回憶是一道需要用一生來解答的題目。一路往前,一路丟棄又一路拾起。那些鬧哄哄的日子如同春天一樣短暫,冬天一過,夏天就來了。
上完晚自習,一個人走在路上,樹葉簌簌作響,耳機裡有著傾訴般的歌唱。那時候為了學會一首歌,可以熬夜一整晚,歌詞寫滿一整本本子上。
我逃掉了所有沒有老師的自習課,在羽毛球場揮汗如雨。晚上自習課的下課後,不會宿舍偷偷溜到校外,一群人可以擠在一個小房間裡聊天到天亮。
我想給她吃顆糖,於是我買了一大把糖,大費周章地發給所有人。最後漫不經心地衝她攤開手:「喂,你吃不吃?」。
那時候一眼望不到頭的日子,聒噪的蟬鳴,下肚後神清氣爽的冰水,吃不厭的西瓜和冰棍,頭頂嗡嗡作響的風扇,做不完的習題道不盡的畢業。有月光下的捉迷藏,有傍晚的數碼寶貝,有輕柔的晚風,有暈開的雲,和走在前面的你。
記得那是一個上午,我們正在上語文課,窗戶在教室左邊,窗外的陽光照進來,熱且刺眼,我看著她極力用本子擋著陽光,我就站了起來,老師問我怎麼了?我說有點困,站著聽課好一點,那可是上午第二節課啊!怎麼會困呢!只不過想用自己的身體擋著光,讓她在我的影子裡能夠舒服些……
沒長大的時候,我敢做白日夢,偷偷吃泡麵,逃掉文學課,花一整天的時間寫一封寄不出去的信。
不知疲倦的老舊風扇,老師用無波無瀾的聲調,日子一天一天地過,那時候總是覺得太過緩慢、枯燥、冗長。MP3裡的旋律,相冊裡的面容,三月的柳絮,蟬鳴的香樟,六月的告別,情書裡笨拙的詞句,上課小紙條裡的故事,一轉眼卻又只剩我。
為什麼一瞬間我們就長大了。那些花開,那些日落,那些單純清澈的時光,那些明亮的青春,以及年少的憂傷。究竟是怎樣穿過我的身體,往我身後邊遠去,不停地褪盡,然後塗上一層又一層的戎裝,在馬路上,在樓宇中。瀟瀟而過。
春節時候回到家無意間看見一個箱子,打開一看裡面有很多的小人兒,他們有的拿著槍,有的背著電臺,其中一個小人兒問我:"你看見我們司令了嗎?他到哪裡去了?"我愣了一下說:"你們司令不會回來了。"小人兒問為什麼,我說:"因為他長大了"。
青春尚好,字字皆你我年少,你說少年明媚如昨,怎知年少時光如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