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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人籬下沒有寄人籬下的態度是註定不會順遂的。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我作為小三之女竟然敢對白鷺動手,齊莫南嚇得在一旁不敢吱聲,我爸和他的一雙兒女跑過來試圖將我和白鷺分開。
但我死死拽著白鷺的衣領任憑他們怎麼對我拳打腳踢都不肯鬆手。
突然,我的腦袋遭受一重擊,回過頭時,我看到齊莫南手裡高舉的花瓶和驚恐的瞳孔。
來不及思考,眼前一黑,我暈了過去。
1
都說人死後的狀態就像是夜裡做夢,曾一度,我認為自己已經死去,可神經末梢傳到大腦的疼痛就像一雙強有力的大手,將我推出黑暗,迫使我睜開雙眼,去面對那些我永遠也不想面對的現實。
看著我動了動,齊莫南焦急而興奮地問:「姐姐,你醒了?」
腦袋疼得要命,我的眼睛睜開一條縫後,強烈的光線就像這殘忍的現實一樣刺得我再次閉上了眼睛。
齊莫南焦急的聲音再次響起:「爸、爸,姐姐醒了,大夫,大夫……」
齊莫南去值班室找我的主治醫生,我爸焦急的腳步聲帶著關切的氣息朝我逼近:「莫北,你感覺怎麼樣了,有沒有好點?」
沒一會兒,齊莫南帶著大夫到了。
大夫一番檢查後,對我爸說我沒大礙,休養兩天就可以回家了。
我爸和齊莫南向大夫道謝,看著他們真誠而忙碌的身影,我有點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
「爸、莫南,我記得白鷺罵我媽,然後我和她打了起來,怎麼打著打著我怎麼就到醫院了呢?」
我不知道我的腦袋受了怎樣的重創,但我每張口說一句話,腦仁就像要炸裂似的疼痛。
「莫北,你太沉不住氣了,你白姨心裡委屈,她罵你媽兩句怎麼了?」我爸答非所問。
「那爸爸是覺得我和莫南的東西被毀,我媽的照片被剪都是應該的?還是爸爸覺得白鷺罵得沒錯?」我忍著疼痛,一字一頓地問我爸。
我爸的臉色變了又變,齊莫南不安地朝我爸臉上看了看,連忙勸我:「姐,你別這麼說,爸不管做什麼都是為了我們好。」
我瞪了齊莫南一眼,她立刻心虛地閉上了嘴。
「你這孩子是怎麼說話的?」我爸不高興地站了起來,「我知道你一直在怨我,可是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身不由己?」我冷笑了一聲,忍著劇痛繼續說,「你的話或許只有我媽那種沒腦子的女人會相信!」
「齊莫北!」我爸猛得一下轉過身來,情緒激動地在病房裡來回渡步,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停下腳步,說,「對!對於你媽來說我是十足的混蛋,是我辜負了她。可是,莫北,你難道沒有看到我在彌補嗎?」
「把我們接到你們家,讓我們和我媽受盡侮辱就是你對我媽所有的回報嗎?爸,我知道我媽是小三,我的出身不光彩,可是我媽她再不堪,她也是我媽啊!你讓我怎麼容忍別人剪她照片,罵她?」我說著不爭氣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我爸徹底被我激怒了,他憤怒地吼道:「因為你是你媽的孩子,所以你就算是再不能容忍,也要容忍!如果真的想要為你媽在我這裡討回公道,就先想方設法的生存下去,要不,你連一點鬥爭的資本也沒有!」
我爸說著,怒氣衝衝地在病房裡又轉了幾圈,然後摔門而去。
2
北方的夏季,天空過於明媚,陽光就像在天空衝開了一道口子,直瀉而下;大地被烤的熱氣騰騰,路邊的樹葉早已泛白、蔫萎;人剛一出門,體內的水分就被迅速蒸發。
我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感覺腦袋沉悶的厲害。
在我住院期間,我爸帶著齊莫南到新學校幫我們辦妥了一切手續。
我出院的日子,也是我和齊莫南到新學校報導的日子。
齊莫南看起來高興極了,她馬尾高束,幫我拎著書包,輕盈地走在前面,那好看的馬尾,隨著歡快的腳步一跳一跳的。
我爸不知道在忙什麼,家裡的司機陳叔叔送我們去學校。
陳叔叔不愛說話,但硬是被一路嘰嘰喳喳的齊莫南逗得笑了好幾次。
「有錢能使鬼推磨!」
到了新學校後,我才明白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為了金錢不要尊嚴,也明白我爸為什麼說他接我回家是他這輩子做過最對得起我媽的一件事,更明白了我的雙生胎妹妹齊莫南為什麼會在我為了我們的媽媽和別人廝打時,毫不客氣地將那麼大的花瓶砸在我的頭上。
雖然同在一座城市,但我對新學校的了解只是以前老師上課時的隨便一說。據老師說,這裡是燒錢的地方,只有真正的有錢人的孩子才能進入。
我從來沒想過我爸到底有多少錢,更沒想過我在將來的某一天會和這所學校有關係。
我一直是個淡薄的人,但站在這座用金錢堆砌起來的校園裡面時,也被它的富麗堂皇驚呆。
這是一所貴族中學,高中和初中在一個校園,中間被體育館隔開。
我們所在的位置是初中部的前院,可就這麼一個院子,都差不多和我們以前學校的操場一樣大。
學校大的壞處就是走起路來費勁兒,但校園通公交,我跟在齊莫南的身後搭著校園公交到了教學樓下面。
教導主任是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他看過齊莫南帶的資料後,撥通了電話。
不多時,一個長相干淨的年輕老師走了進來,他對教導主任打過招呼後,問我和齊莫南:「你們就是新來的轉校生,齊莫南和齊莫北,是嗎?」
我們點了點頭,景宏濤就露出了好看的笑容,「怪不得是雙胞胎呢!長得都一模一樣。快走吧!馬上就上課了,趁課間時間和大家一起認識認識。」
景宏濤明媚的笑容像是四月天的陽光,很快將我對新學校的恐懼驅趕了不少。
3
一路上,景宏濤一直溫和地給我們介紹學校的布局,貼心地告訴我們該注意什麼。
我和齊莫南跟在他的身後,互相看了眼對方,心裡暖暖的,但是快到教室門口時,我們遠遠地看到了齊婧。
齊婧身上穿著潔白的襯衫,腿上是一條黑色的短裙,她靜靜地站在陽臺邊,乖巧的齊劉海整整齊齊地垂下,幾縷陽光打在她的身上,遠遠看去,她就像百合花一樣地聖潔。
我和齊莫南又交換了個眼神,神經開始緊張了起來。
果然,漸漸走近後,我才發現她在靜靜地盯著我,在四目相觸的瞬間,電石火花。
景宏濤帶來的輕鬆瞬間無存,這座學校裡,沒有我期待的安寧。
景宏濤邊帶著我和齊莫南往教室走,邊招呼在陽臺上玩耍的同學進教室。
慢慢地,教室裡的學生逐漸坐滿了,景宏濤開始對大家介紹我們:「這是咱們班新來的同學,大家看她們的相貌就應該知道她們是一對雙生花。」
景宏濤話剛說完,教室裡就響起了一陣口哨聲和起鬨聲。
我和齊莫南有點被嚇著了,要知道在我們以前的學校,老師是堅決不允許教室裡出現這種情況的。
景宏濤也不生氣,等大家的再次安靜下來後,他又繼續說:「她們一個叫齊莫北,一個叫齊莫南,長得一模一樣,大家可不要將他們搞混淆哦!好了,你們來給大家做個簡單的自我介紹!」
臺下又響起了口哨聲,但是齊莫南在一片混亂中開口了:「大家好,我是齊莫南。北上南下,所以我是妹妹,我身邊站的是我的姐姐齊莫北!」
齊莫南在說這話時面帶笑容,聲音洪亮,很快,教室裡的混亂聲在她自信的聲音中逐漸變小,直至鴉雀無聲。
可是,她話剛說完,教室外面一陣洪亮的聲音就接過了她的話:「她們是小三生的野種!」
教室裡先是一秒鐘的沉默,繼而爆發出雷鳴般的鬨笑。
景宏濤在極力維持著紀律,我看了看外面的齊婧,她挑釁地看著我,她身後的七八個女生正笑的前仰後合。
終於上課鈴響了,景宏濤砸了砸講臺,高呼了幾聲「安靜」,同學們才逐漸安靜了下來。
景宏濤在我和齊莫南身上看了看,剛剛見到我們的那種熱情也變了模樣。他朝我們無奈地招了招手,指著後面的空座,說:「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少惹事,到後面去坐吧!」
第一次見面,就讓我們少惹事,果然,小三生的孩子沒有人能瞧起!
4
我和齊莫南讀的學校是本市名副其實的貴族學校,能到這裡讀書的學生,非富即貴,但男人有錢就變壞,這些學生的家庭多數有個共同的特點——飽受第三者折磨。
這裡的學生格外地痛恨第三者,所以,從景宏濤態度轉變的那刻我就知道,我和齊莫南作為第三者之子,在這所學校無異於過街之鼠。
果然,剛下課,就有幾個男生圍著我們,對我們動手動腳:「你們還雙生花呢!跟著你媽學了不少勾引男人的本事吧!告訴我們,你們一晚上多少錢,看在同學的份兒上,我給你多找幾個金主!」
「對啊!我們都可以幫你們介紹,哈哈哈……」幾個女生也附和道。
「滾開!」
我冷冷地說著就要起身去廁所,可話剛說完,領頭的那個男生就對著我還沒完全恢復的腦袋狠狠一拳,「裝你媽的清高啊!我打死你個臭不要臉的小三!」
「打死他們兩個不要臉的第三者……」
隨著我的狼狽倒地,同學們一擁而上,隨後雨點般的拳頭開始落下。
我和齊莫南成了破壞他們父母感情的第三者,他們把不敢放在第三者身上的拳頭,全都打在了我和齊莫南身上。
「住手,住手,你們都住手!」景宏濤趕來了,他邊給保安打電話邊上前扒拉打我們的那些學生。
在其他同學和老師們的幫助下,我和齊莫南逃過了一劫,但我剛被扶起來,景宏濤就大聲地質問我們:「不是告訴過你們不要惹事的嗎?我就知道!」
他說這話時,脖子粗,臉色紅,跟剛見到他溫和形象形成鮮明對比。
「老師,我們沒有惹事!」我扶著昏昏沉沉的腦袋,說著。
「那他們為什麼沒有打別人?」景宏濤還是一副全是我和齊莫南錯的態度。
聽著景宏濤的話,我覺得可笑極了,這裡根本就不是講理的地方,我和他們講什麼理?
見我不說話,景宏濤以為我知道錯了,他轉身對我和齊莫南說「寫份五千字的檢討再上課」後就要出去。
就在這時,我趁大家不備,拎起屁股下的凳子,朝第一個動手打我的男生身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