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薈已成為成都高層住宅的標杆,今天講述一段研發背後的故事.
成都萬華投資集團-產品研發中心總經理,楊亞平先生接受了「LUXEARC」的專訪,回顧了麒麟薈的相關研發歷程。
(本文根據現場錄音整理,部分文字可能與發言人原話有出入)
時間:2015年8月28日
地點:成都萬華投資集團-產品研發中心-總經理辦公室
採訪/整理: LUXEARC
嘉賓:
麒麟會5D 合作研發階段參與設計師:熊巍
麒麟會MRY合作研發階段參與設計師:胡騰
LUXEARC:關於核心創意和玻璃盒子概念是如何而來?
楊:麓湖規劃有大量高層住宅,開局要做一個標杆的產品,選了臨湖的地塊。在那個時間節點上,成都並沒有可參考項目。當然依照萬華的習慣,是滿世界找好項目做參考。於是羅總帶隊跑了溫哥華、邁阿密,又請加拿大的JAMES、美國的MRY等優秀公司合作概念研發。
對萬華來說,前期的大量摸索,尋求多家優秀公司參與進來一起進行研究,這就是萬華如何找到做水邊標杆產品的工作基礎。談到這裡,就不得不提一個重要的角色,美國FAROUS GARDEN的黃飛先生,在麓湖整體規劃及這個產品概念方面給予了萬華很核心的幫助。
為什麼要做一個玻璃盒子?實際上在做玻璃盒子之前,JAMES、MRY、YAZIDANI等公司都工作過一段時間,都在找方向,確實是比較困難:因為是標杆產品,簡單模仿和複製都很困難。再者是濱湖,景觀資源好,交通便利但條件複雜。前期各合作夥伴提出了各種思路,很難在短時間內解決形態、戶型、技術、成本等因素。期間,黃飛先生提出在完整的用地中單獨割了塊地,形成一個孤島出來做玲瓏嶼。
一個好的設想是項目的進步,但很多工作都得重頭來。
形態方面來說,最終延續了在麓山「茵特拉肯」這個高層產品的研發思路,做一個Y字型。做Y字型是基於對景觀資源的充分利用。然後,在Y字型的基礎上發展成可抽動、旋轉的玻璃盒子,再引入空中花園。麒麟薈這種有律動變化的玻璃盒子是通過戶型的革新讓房屋的功能空間可互換,直接讓房間成為了錯落的盒子。
這個過程確實花了很多精力,因為最終帶來的變化在結構、技術、功能方向上都有很多限制,不太容易處理。我記得中間和MRY工作很有成效,並且形成了麒麟薈的雛形,我們的很多概念,包括綠橋,水上大堂,玻璃盒子都在這個階段得到了初步實現。MRY還解決了整個地塊的大形體關係,比如說地下室部分、交通部分等,這些都梳理的差不多。但MRY最終因為各種原因沒有走到項目的後期。
↑ 萬華集團CEO 羅三最在MRY的成果面前撓頭
↑ 萬華CEO羅立平先生,助理歐陽崔寧與MRY團隊會談
↑ MRY主設
胡:與MRY的合作階段正好我與「才哥「(時任麒麟薈項目萬華研發設計師)一起在洛杉磯工作,我還記得那個階段也是「才哥「最痛苦的階段,而且事實上與MRY合作階段的成果和最後由5D完成的設計成果,從主要的外觀來看並沒有太多本質的區別,或者可以說基本上都延續了MRY之前的東西,其實我一直不太清楚一定有什麼必要放棄與MRY的合作,轉而邀請5D了呢?
↑王炳才先生在美國MRY辦公室「舌戰「 攝影:胡騰
楊:情況是這樣的,萬華的項目都是合作設計,開發商和設計方都需要不斷的為設計成果加分。可能當時做到最後,MRY工作的加分能力沒有達到萬華的預期,雖然前面也做了大量的工作。這不是說MRY做得不好,而只是不符合開發商的戰略需求;同時對開發商來說,變更設計合作夥伴意味著巨大的成本和人力浪費,這也需要決心,這個決心就是做標杆產品。之後5D參與進來,方向上仍然由萬華進行主導,合作方仍然通過設計為項目加分。可能相對來說在這方面,5D的加分更有效。
熊:中間還有個問題,就是說,萬華一直的工作習慣是與設計方有很多很多的互動,這種互動某些層面來說對設計方是一種慘痛的折磨。最終觸發這個事情,「掉到「5D身上的最重要的原因是,當時MRY接了美國駐柏林大使館的設計工作。
胡:也就是說他們(MRY)不想做這個事情了?我確實記得當時MRY提過希望給他們一個相對獨立的工作空間,對才哥派駐在了他們辦公室有意見。
↑羅三最,王炳才,胡騰與MRY團隊工作照
↑楊亞平先生對模型的研究
↑麒麟薈 MRY工作模型 2010年
熊:其實也不完全是這個原因,我覺得這個事情一半一半,一方面MRY也是一個非常優秀的設計公司,但他們不太適應這種甲方天天緊盯,坐在一起工作的方式。但由5D接手後,5D就直接給我和「才哥「在其辦公室設了個辦工桌,讓我們直接在他們公司辦公,或許可以說5D更加符合這種合作設計的需求。
↑羅立平先生在美國5D工作照。 攝影:歐陽崔寧
↑5D參與階段,深化設計的玻璃盒子。
↑最終設計定稿的玻璃盒子。
楊:這件事情反映了,當一個創新產品面世時,需要調動的資源和大家的努力是超乎想像的。喊口號很容易,比如說我要做一個標杆產品、頂級豪宅,需要將標杆產品或頂級豪宅從內到外體現時,這個過程是非常艱辛的。也從側面說明,一個創新產品的難度。
簡單概念、中間的演化不好口頭表達,但找方向的過程是第一個難題。
比如說要做一個創新產品,你要創新,實際上這本就是一個很籠統的話題,需要落到一個項目、一個地塊、一個時間點等方面來說,才能比較明確。這就是項目定位的由來。要做標杆產品,麓湖的高層是麓湖的拳頭產品,高層要賣出高端的感覺就需要豎立新的標準。
這裡面有一個核心是,萬華一直倡導將別墅的生活模式移植到電梯高層中,這個概念是需要跨過很多很多坎。首先需要建立一個生活方式的共識,然後移植到高層中去,通過技術手段來滿足,而常規的技術手段、政府的管理規定等中間協調過程是要花很多精力的。雖然看起來簡單,最後呈現的東西覺得理所應當,但前面的大量工作是需要慢慢體會的。這個項目幾個事情,比如說我們找幾家設計公司進來工作、研討,找方向,過程是很難的;而萬華派人進駐設計方天天守候,這些都超出了開發商和設計方的常規合作模式,也是很難的。大家一般都不願意付這種代價,不願意這樣做事。這些就是做一個創新產品的難點,不是你想做就能做得到。
LUXEARC:關於水上大堂或者遊艇大堂也算是個新穎的做法,它有哪些概念?
楊:做創新產品,有一個核心的東西,就是說創新提供的是一種創新的生活模式,既然有湖、有水上活動,如何與住宅、居住產品相結合,就是水上大堂的由來。當然黃飛也提供了很多案例和主意,當時我們參觀了洛杉磯棕櫚泉一個酒店的水上大堂。新就新在從陸地的車行、步行到從水上回家的感受。麓湖在整體規劃時對水上活動是有一系列的設想的,提供了大家依水而居的生活模式,這在其它項目上是很難有的。所以水上大堂就很獨特。
↑5D參與階段 水上大堂效果圖
↑最終設計定稿的水上大堂
LUXEARC:關於跨越市政道路,連接2個組團的空中綠橋,又有哪些概念?
楊:核心的講,因為從大的規劃關係來說,該地塊臨水,就賦予了地塊做高端產品的條件;但劣勢是臨路,所以就要想法規避主要交通幹道對社區的影響,所以設想了綠橋。好處在於,創造了景觀、功能等實際作用,甚至提供了消防的功能,當初是有這些考慮的。麓湖有步道系統,各地塊是聯通的,綠橋和蛇谷橋相連,形成了立體的交通關係。這種全方位的規劃概念在其它項目也是相當少見的,因為缺少這種資源,比如說水、橋等。綠橋一是在功能上的補充,二是創造了更好的居住環境,因為增加了綠地的開放空間;她也有一定的難度,成本上升了不少,因為做了有覆蓋的橋。
胡:綠橋是黃飛給的概念,最後由哪個公司最終完成設計的?
楊:一直是黃飛在做,整體景觀也是黃飛做的。
↑麒麟薈與綠橋(黃色橋體)
胡騰:關於戶型,麒麟薈被一些策劃公司稱為領先市場20年的戶型,您怎麼看?
楊:戶型,我們一直在努力實現把別墅的生活體驗移植到高層住宅這個目標,麒麟薈的戶型現在看來基本實現了這個想法,畢竟是4-5年前對產品的定位。市場在這幾年間發生了變化,有些小瑕疵可以接受。如果現在要再做一次的話,相信可以做得更好。
臨水邊的住宅,景觀視野好,開放,就需要做得輕盈,這樣與湖面景觀關係比較匹配,所以整體做了玻璃盒子;但純玻璃盒子看起還是比較平,所以做了旋轉、錯動。這些簡單的概念、邏輯下去後,就是王炳才守幾年(苦笑)。
胡:才哥從到研發,到他走,幾乎全部精力都在這個項目,有8年。最開始跟了下C2、C3這兩個項目,後來一直盯這個項目,一直跟。
熊:真正一直盯一個項目,最慘的是梅軼超(笑),藝展從他走了到現在,都還沒修好。
↑王炳才先生,在美國MRY辦公室駐場工作照。 攝影:胡騰
↑麒麟薈早期戶型,及不同戶型分布示意。
LUXEARC:說到這兒,就說到設計周期了,麒麟薈的設計周期很長。
楊:設計周期長,有客觀原因,也有主觀原因。客觀是項目太難,技術落地這塊壓力比較大。
胡:技術落地主要是,跟戶型概念豐富導致的結構的落地(壓力)?
楊:對,結構、設備、室內設計、外裝、規範等,綜合的要素太多了。我覺得戶型是有很多創新的,比如結構對稱,房間功能是在不斷的錯動,不是簡單地做了一個建築外表皮。比如說頂出來的客廳是朝這個方向,那麼另外一個頂出來的客廳則在相鄰的90度方向,它是不一樣的。面臨的技術難點太多了。
胡:板樓就簡單些,板樓的亮點在哪兒呢?
楊:板樓說不上有很強的亮點,這個是實話。板樓有個創新是把躍層的樓梯上部空間拿來綜合利用,形成平行樓梯,比較巧。實際上項目有許多難點,光是做停車場的設計都需要花很多時間來解決停車場的效率問題。
胡:我們現在停車場都在水面以上?
楊:水面以上,因為橋面比那個高,水面到橋面的高差正好做了這個停車場。
熊:有一段時間在C5-3頂上想做一個會所,後來放棄了。
楊:當初想在頂部躍層,把它做的很瘋狂的一種感覺,5d與萬華做了很多輪研究。因為形體變戶型就變、戶型變形體又要跟著變,來回工作量太大了。這個頂躍現在經常能在效果圖上看見。後來為了做花園、做遊泳池,每一個要素都要花意想不到的時間來做。比如說要加遊泳池。
↑原設計定稿的屋頂會所及泳池。
當初是有遊泳池的。為了實現CASITA的設想,工作交通核心筒,通過各種高差,通過花園錯層的關係來找到CASITA的機遇。
LUXEARC:你覺得這個項目最大的不足和遺憾在哪兒?
楊:我覺得不足是這樣的,就是剛才講的戶型,如果當初定位更明確,還有提升的餘地。遺憾呢,就是現場太複雜,萬華的設計該做BIM(胡笑)。要說真正對客戶來說有影響的是外牆的全玻璃,它是一個雙刃劍,會很漂亮,室內看出去的景觀會非常好,但是對能耗的指標來說是不理想的,這是一個瑕疵。
胡:超越麒麟薈的產品呢?有沒有?什麼時候有?C6-1算不算?
楊:一定有。C6-1,也是豪宅,是產品思路不一樣的產品。如果要出更好的豪宅還有一輪折騰,不會比做麒麟薈輕鬆。頂到麒麟薈的高度再做,真的會有壓力。這裡面可能有市場的取捨在裡面,麒麟薈是做的躍層,後來C6-1、C2-1都是做的平層,這是另外一個取捨。因為從市場部門反饋,更願意做大平層。實際上大平層出標杆產品的壓力可能要比躍層要大一些。設計餘地要稍微小一點,下一階段的難度會更高,不是那麼簡單。當時為了把麒麟薈這個項目做巴適,羅總是跟黃飛兩個租了自行車,(胡笑)把溫哥華海岸線沿線的高層都看過;我們也曾在邁阿密的海灘上頂著太陽步行看那些高層。就是說你要做一個好的,你就要知道別人的好在哪裡,感受好項目,才能研發好項目。
胡:所以回過頭來說,其實不能指望說一個設計方最了解這個地塊,或者說城市的這個地塊最適合做啥子。
熊:永遠一個地塊能否成功,最關鍵在於甲方,這是絕對的。
楊:甲方的辦法也是很重要的,大家都說要做個標杆產品,你看哪個公司不叫,地標啊、南門啊、西門啊、啥子全景艙、啥子望湖豪宅、頂級豪宅,實際上我認為他們是口頭貼標籤,我們是實質上在突破,從生活體驗上突破。以前我們都提過,就是萬華走做現代建築這條路,實際上自己給自己加了很多難度係數。你比如說看起這個玻璃盒子轉來轉去,要實現它實際要比做一個ART-DECO的建築難。
胡:難太多倍了,根本不是一個難度係數。
楊:對,根本不是一個難度係數。這個可能是很多開發商曉得,都不敢去嘗試。比如說,很多開發商都可以去國外考察,去發達國家看他們做的高層住宅,會覺得這個也可以、那個也可以,但是你把這些設計,就把照片讓國內的設計公司翻一道,把這個做出來,都要打個問號。這裡面涉及的面就多了,比如說材料體系、設計邏輯體系、施工、承建方的支撐等,沒得一個綜合評估,沒得對市場的把控,或者說對資源把控不夠的情況下,去上這樣一個東西,最後做出來都是很爛的。比如說預計是100分,設計只能設計出來80分,最後做出來可能只有50分都不到。但是麓湖要做這個標杆,因為你是標杆,你就要做獨一無二。實際上我認為,麒麟薈確實做到了,在麓湖,可能在成都的住宅裡面都是獨一無二。相對來說,麒麟薈從內外都在創新。
胡:話說回來,當時如何判斷該項目是否獨一無二?
楊:得有一定的眼界和判斷力才能說這個話。(都笑)
胡:所以這個要充分依賴項目的操盤人員,核心管理人員。
楊:就像剛才熊巍說的,項目的成敗都是在項目管理人這邊,至少羅總希望做個好的,你得判斷這個事情。你要想做一個好的,它肯定有一定的路徑去實現「好的」這個目標,不是喊口號。反正我一直覺得大多數的開發商只想通過營銷的手段來拔高產品、拔高定位,當然這話可能不是很客觀。
熊:還有一個問題是,客觀來說,每個公司的商業模式都不一樣。你說萬華是好公司,萬科是不是好公司?每個人追求、實現的方式不一樣。比如說在衣服裡面,有PRADA,也有七匹狼,但不能說PRADA一定比七匹狼成功,七匹狼一年也由上百億的產值。它滿足的是不同的需求,只有在市場的驅使下才能滿足這個需求。
楊:話說回來,我希望建築師對市場的認知、理解、感悟都要提起來,如果沒得這塊,你要做產品,實際上基本都是抄襲,你要做創新一定是這樣的。再一個,成功的建築師一定是懂市場的,不懂市場,簡單來說戶型都做不出好的來。我原來一直說,營銷是總結過去,建築師從來都是展望未來。當然這個展望可以奇思妙想,也可以胡思亂想。但要能落地,要做得出好產品,一定是有理有據。有的設計師,設計院待長了,可能覺得做了很多戶型,這些戶型會一定好用,因為是常規戶型;但要做標杆戶型、做豪宅則有做豪宅的邏輯在裡面,這個還是有區別。我一直覺得,項目做成了,就是麒麟薈這種,做到現在這樣,我覺得,可能心裏面的感覺還沒有最初做到想法出來的時候那種興奮。好像已經看到它未來呈現是個啥樣了,這就缺一些激情了好像,(笑)可能是不是期待做新的標杆了。經常做方案就是這樣的,一個階段一個階段,真正落地到技術層面的時候感覺,反而少了一些前面突破那一點時的衝動和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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