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失去」的第二個周邊，我想聊聊告別。
本來想寫三首歌的。
Gala的《驪歌》，那英的《相愛恨早》。
還有梁靜茹的《情歌》。
都關乎失去，關乎告別。
特別是《驪歌》裡那句：
像騎在馬上的遊俠回身對著酒家抱拳，辭別揚著的舊幡和幡下的姑娘。
但是聽到《情歌》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拋下其他兩首。
實在是因為這首歌的背後，藏著我見過最好的告別。
《情歌》是陳沒填的詞。
陳沒是相信音樂的老闆，梁靜茹和五月天是相信音樂的藝人。
梁靜茹
瑪莎是五月天的貝斯手，梁靜茹的前男友。
瑪莎和梁靜茹在一起四年，2003年到2007年。
兩人被記者拍到的照片，都是一起喝咖啡、逛街、買音響。
這是我想像裡，音樂人戀愛的樣子。
（當然這也是我，夾帶私貨的樣子）
那個時候的他們，一個是當紅小天后，一個是天團成員，火遍全亞洲。
那時候的我們都會唱《勇氣》，都會唱《最重要的小事》。
兩個人有多甜？
感受一下瑪莎2006年寫給梁靜茹的《序》裡的歌詞：
但願你一直聽著我
我唱著的歌你會懂
還在說 我的眼眶裡
已經淚光閃爍
2006年的時候，瑪莎去梁靜茹在上海《愛的大遊行》演唱會做嘉賓，合唱了三首歌。
瑪莎與梁靜茹
梁靜茹眉眼帶笑看著瑪莎，唱了那首《我喜歡》：
早已沉醉在你暖暖的手掌
緊握住我不放
偷偷地吻著你
帶孩子氣的男人香
還唱了她第一首專輯裡的一首歌，叫《彩虹》：
你的愛就像彩虹雨後的天空
絢爛卻叫人迷惑藍綠黃紅
你的愛就像彩虹我張開了手
卻只能抱住風
這首歌是1999年阿信寫的詞。
但這個風格，真的太像瑪莎了。
我總在想，情歌裡那句：你寫給我，我的第一首歌。
說的大概就是這首《彩虹》吧。
最讓歌迷念念不忘的是第三首《一對一》：
oh baby愛應該一對一
其他人是多餘
別人的主意
會模糊真正的自己
追我要一對一
愛是兩人下的棋
加上他們就太過擁擠
歌詞很膩，更膩的是梁靜茹唱的時候一步一步走向瑪莎，對著瑪莎唱完了整首歌。
目色裡都是那個彈著貝斯的大男孩。
兩人有多甜，甜到沒有人願意他們分開。
但他們還是分開了。
沒有爭吵，沒有互撕。
甚至連對錯都沒有。
女孩想要一個家，男孩還燃燒著冒險的靈魂。
所以有了那首《崇拜》：
可能的 可以的
真的可惜了
幸福毫不容易怎麼你卻不敢了呢
我還以為我們能不同於別人
我還以為不可能的 不會不可能
你的姿態 你的青睞
我存在在你的存在
你以為愛 就是被愛
你揮霍了我的崇拜
風箏有風 海豚有海
我存在在我的存在
所以明白 所以離開
所以不在為愛而愛
自己存在 在你之外
這首歌有多痛。
梁靜茹唱：
有一些愛情，可以逝去得悄無聲息，像底下暗流洶湧，但海面上風平浪靜。
真正的痛，是讓人沒力氣吼叫的。
後來劉若英演唱會，請瑪莎去做嘉賓。
劉若英和瑪莎
兩人即興演唱的時候，瑪莎彈著鋼琴讓奶茶唱一首她覺得有氣質的歌。
奶茶唱了兩句：你的姿態，你的青睞……
然後馬上制止了跟著唱的歌迷，說：傷口上面撒鹽酸也不是好事。
瑪莎半開玩笑地回應：沒關係，今天晚上我不當人都沒有關係，我可以讓你用高跟鞋在地上踐踏。
然後很壞地，唱了一句陳昇的歌：能不能讓我陪著你走……（這又是另一個很傷心的梗）
連阿信都會開瑪莎的玩笑，在演唱會上說：靜茹她比較忙啦，忙著結婚。
釋懷了嗎？
可能沒有吧。
不是所有的失去都可以釋懷。
你舉行某個儀式，用某個方式和失去的部分說再見。
然後把那部分記憶好好放起來。
你知道自己不可能釋懷，但你要把它放好別讓它亂跑出來。
這是成年人的告別。
梁靜茹在《情歌》裡唱：
勸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
陳沒想說，天地玄黃、宇宙洪荒不如相思一場。
這是在寫曾經的兩人。
瑪莎在《約翰藍儂》的歌詞裡回：這首歌寫的是The Beatles 的主唱John Lennon。
瑪莎是想說，願意用一場相思去換一場單挑宇宙的冒險。
這樣的告別，浪漫且瀟灑。
全世界都可以不釋懷，當事人也可以不釋懷。
2015年兩人分手八年後再度同臺。
瑪莎梁靜茹同臺
梁靜茹唱了一首五月天寫給她的《聽不到》。
阿信默默挪到舞臺邊緣，把中央留給了瑪莎和梁靜茹。
剪了短髮的歌后唱著歡快的情歌，依舊留著長發的大男孩羞澀低頭彈著貝斯。
五月天與梁靜茹
一起自然而然。
像一切都沒有發生。
這就是成年人的告別。
一切都發生過，我都記得，但我會把記憶放好。
不會死死攢在手裡。
像《情歌》裡唱：
回憶如困獸/寂寞太久而漸漸溫柔/放開了拳頭/反而更自由。我們都會過得很好。
我們總是被裹挾在時間的洪流裡，被生活砸得暈頭轉向，伸出手努力抓住一切抓得住的，沒有餘力顧及指縫裡溜走了什麼。
太多的失去來得猝不及防，以至於沒有機會說再見。
所以我們好像還不太會好好地去告別。
別總逼著自己釋懷，總有那麼些事情就是會想不開。
想不開就算了，恨到算了就好了。
先告別一下吧。
要告別的話，至少先走出那個門對吧。
在門外揮手，在門外告辭。
用一段歌詞做結尾吧：
陪我唱歌 清唱你的情歌
捨不得短短副歌 心還熱著
也該告一段落
我是阿罐
不如你就試著先告一段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