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在北京接受第七屆「中華圖書特別貢獻獎」的六名外國獲獎人中,瑞典漢學家、翻譯家陳安娜作為一個典型的瑞典「60後」和女獲獎人,十分引人注目。
莫言獲獎背後「最重要的女人」
莫言2012年12月在瑞典斯德哥爾摩發表領獎感言時表示,他獲獎離不開各國翻譯工作者的創造性工作,「正是因為有了他們這樣的勞動,文學才可以變成世界性的文學」。陳安娜就是莫言尤其要感謝的眾多翻譯家之一。沒有陳安娜,沒有諾貝爾文學獎評委著名漢學家馬悅然,莫言或者其他中國當代作家獲得諾貝爾文學獎還不知要推遲多少年。
陳安娜,瑞典名為安娜·古斯塔夫森-陳(ANNA GUSTAFSSON CHEN),上個世紀80年代嫁給旅瑞中國翻譯家陳邁平,遂被稱為「中國兒媳婦」和「瑞典中國人」。陳安娜1965年出生在瑞典北部,高中畢業後入讀斯德哥爾摩大學東亞學院,師從馬悅然學習中文和中國歷史,後進入瑞典隆德大學,成為著名漢學家羅斯的弟子和首批中文博士生之一,1997年獲得博士學位。
陳安娜的職業是圖書管理員,但她對翻譯中國現代文學作品情有獨鍾。從1993年起,陳安娜開始翻譯中國現代文學作品,截至2012年莫言獲諾貝爾文學獎時,她翻譯了18部中文小說和1部當代中國短篇小說集,其中包括莫言獲文學獎作品《紅高粱家族》《天堂蒜薹之歌》和《生死疲勞》,還有蘇童的《妻妾成群》《碧奴》,餘華的《活著》,馬建的《紅塵》《拉麵者》等。她的出色翻譯不僅得到社會的認可,還獲得瑞典學院的翻譯獎。
可以說,陳安娜是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幕後英雄,是中國文學家走上世界文壇的重要推手。正是有了像她這樣的一批外國漢學家、翻譯家,中國文學家的作品開始大量湧向國際文學市場,中國文學家的名字開始頻頻出現在國際文學殿堂上。
莫言有些語言很難翻譯
陳安娜坦承,接觸莫言的《紅高粱家族》純屬偶然。「我最早是在書店裡看到了葛浩文的英文譯本,覺得很不錯,那時在瑞典找中文書不容易,後來才買到了中文版。因為覺得很有意思,就試試翻譯吧。翻譯這本書的時間蠻長的,因為翻譯不是我的專業,我還有別的工作,而且那時沒跟出版社籤合同,就是自己慢慢譯。」
陳安娜的中文功底、翻譯水平和創造力無可爭議。但由於莫言寫作的方式獨特,文中有大量富於生活氣息的語言,鄉土氣味很濃,且很幽默,陳安娜翻譯起來有時也很犯難。她曾調侃說:「中國的語言很豐富,特別是有一些罵人的話翻譯起來很難,而且中國人的罵人方式同我們的很不一樣。」
陳安娜對翻譯工作十分認真,不放過任何難譯的章節和文字。這一方面使瑞典文學愛好者讀到了莫言的作品,另一方面為諾貝爾文學獎評委會提供了評審莫言的優質材料。
當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消息正式公布時,陳安娜十分淡定,絲毫沒有飄飄然,更沒有將莫言獲獎歸為她的功勞。面對各方讚譽,她說:「諾獎評委們研究一位作家時會收集各種譯本。他們不光看我翻譯的莫言作品,還看德文版、英文版、法文版等,然後才開始討論。所以,不能說沒有我的翻譯莫言就不會獲獎。」作為瑞典文版的翻譯,她在第一時間向莫言作品的英文譯者葛浩文致敬:如果沒有他,莫言的影響力恐怕難以進入西方。
美國著名漢學家和翻譯家葛浩文早在1993年就翻譯出版了莫言的獲獎代表作品《紅高粱家族》,這個英文譯本雖然語言流暢、情節動人,但並沒有立刻引起文學獎評委們的關注。直到陳安娜用瑞典語翻譯出版了《紅高粱家族》《天堂蒜薹之歌》和《生死疲勞》後,評委會才將莫言鎖定為2012年文學獎得主。所以,與許多已故的中國著名文學家相比,莫言是幸運的。評委馬悅然在接受本報記者採訪時曾提到,沈從文令人遺憾地於1988年逝世,否則他將成為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第一位中國人。(本報赫爾辛基9月5日電 本報駐赫爾辛基記者 趙廣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