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星星
在最新一期節目中,梁龍帶領「嗩吶」、「馬頭琴」的合作舞臺炸翻了。而沈鉦博媽媽坦露自己給兒子帶來胎記的內疚,沈鉦博含著淚說出「我愛你」感動了很多人。觀眾的燃情與淚點都被激發了出來。
從開播到現在,圍繞《明日之子樂團季》的討論就沒有停止過,同大多數節目一樣,剛開始幾乎是清一色好評,隨著節目播出,一些質疑聲漸漸露面。特別是此刻,圍繞節目的黑與紅幾乎同時發力,一面是節目超8分的不錯口碑,一面是站姐、學員與節目組發生「爭執」等話題也讓其有了些爭議的聲音 。
節目組也很剛,親手錘瓜、將畫面直接放出來,面對是否有意突出學員間夥伴關係的聲音,監製邱越與馬昊表示:「今年《明日之子樂團季》有點特殊,他們想組成一個樂團,這幫未經雕琢且很孩子氣的大男孩需要更多磨合,便產生了更多故事。」
而選秀+樂團也讓大眾產生了不小的問號,甚至明日高校的學員們也都在問龍丹妮「選秀真的能夠組成一個樂團嗎?」加上此刻「隔壁」《樂隊的夏天2》一群十多年的成熟樂隊正在焦灼PK,這都給了《明日之子樂團季》帶來了不小壓力。
面對這些,節目組不是沒有想過,早在開始籌備時,他們也感知到可能用三個月組成一個樂團的成功機率並不高,但他們就是想試一試。「我想要跟這幫傻小子一起試試看,靠平臺,靠年輕觀眾的力量,能不能組出來一支深受觀眾喜愛的年輕樂團,去這個市場上玩一玩。」馬昊說。
從《明日之子》誕生到現在的第4季,因為很多原因,節目組沒少被質疑,但無論是每一季節目主題、賽制、風格的嘗試,還是回應質疑的做法,《明日之子》似乎每一次都很敢,而這或許也是該節目即便遇到太多或褒或貶的評價,但依舊能夠走到現在的關鍵。
是樂團也是「變形計」
就像上學時大家拿到自己的低分試卷,不想面對老師、同學、家長一樣,當看到3人樂團公演的成績單時,鞠翼銘逃跑了,坐在路邊,把頭深深地埋下。看到這一幕不少觀眾都覺得《明日之子樂團季》有點《變形計》那味。節目組也直接把自己調侃為「變形計」,但變形這兩個字的含義卻有所不同。
在沈鉦博五六歲的時候,一天他在路上走著,突然一個小孩跑過來指著他說「你這個怪獸」,也是從那時開始他心中開始住著兩個自己。出生在一個幸福家庭,他樂觀、陽光,而臉上的一點點特殊,讓他覺得自己是個外星人,排斥與人接觸,選擇用音樂與「黑暗」的自己進行對話。「王江元能力很強,但音樂太滿了。」因為讀大學時候他就被騙走了15萬,是父親支撐著他,那時候他就下定決心一定要成為像父親那樣頂天立地的人,因此來到《明日之子樂團季》他很想證明自己,不斷地把自己的音樂加滿,生怕少了一點。
隨著節目播出,與廖俊濤組隊、劉煬加入,午睡留聲機樂團漸漸壯大,沈鉦博變了,打開了心扉,臉上的笑容與嬉鬧聲越來越多。王江元也變了,音樂沒有那麼滿了。通過與隊友交流和教師團的指導,他理解了「少即是多」的含義。
同沈鉦博與王江元一樣,《明日之子樂團季》大多數學員都發生著這樣不大不小的變化,節目組調侃,這一季既是《明日之子》也是「變形計」。「有一群夥伴,比啥都浪漫」是成長的必經之路,是本季節目的口號,也是其與其他選秀節目區分開來所打出的特色所在,映照在每一位學員身上。
不僅是學員,邱越坦言,從產生到現在,整個《明日之子樂團季》都在經歷著這樣起起伏伏的變形。
作為一檔綜藝節目,選對賽道與瞄準出口都同樣重要,如今選秀節目風頭正盛,而明日系列天生便以選秀起家,自然不能脫離其這一屬性,而樂隊近兩年也成為了一個不錯的切口,但《明日之子樂團季》來得並不容易。
「不可能,時間這麼短。」
去年10月份,在決定將新一季《明日之子》主題確定為樂團時,組內便立刻有人站起來否定,「原創研發項目籌備期基本上都要一年,樂團方向選手也沒有開始找,怎麼可能。」
彼時的《明日之子樂團季》處在一個十字路口上,要麼延續以往的風格繼續做單人,要麼斷腕試一下樂團,但他們自己也很清楚,這個已經走過了三季的節目,前後有一群選秀節目的夾擊,如果不做大的挑戰,他們也很難找出更多亮點了,冒險做一下樂團,沒準兒就是有機會的。
時間緊迫,還是第一次做樂團,《明日之子樂團季》變量不小,Fman的邏輯,從一個人到兩人團三人團……最終形成五人樂團的組隊賽制,也是節目組在臨近錄製一個多月時決定大調後的結果。
而在選人上,這可能是《明日之子》這幾季以來,最素的一幫選手了,因為節目組想要「玩」一次出奇制勝,他們要的是具備少年感的年輕素人,一些成熟選手不在本次計劃之中。因此相比於成名,這幫沒有經過太多訓練的少年們「玩心」更大,追求也更加個性和純粹,他們就是來找玩伴的。「你究竟同我是不是一路人,我們能不能一起玩。」這種天然的單純感是節目組所看重的,市場上正缺少這麼一批天性沒有被磨滅,還保留著一些稜角的選手。這既是優勢同時也給節目組帶來了「挑戰」。
這幫孩子們真的太素也太真了。凌晨三點半,選角團隊剛開完會已經一身疲憊,鞠翼銘卻正在那裡聚精會神地笑著打鼓,那時候大家便覺得他真的是一個很快樂的孩子,但萬萬沒想到,節目一開始錄他就逃跑了。
對於他們遮攝像頭、拆組,節目組更多的態度是,千萬別把他們硬掰成我們想要的樣子,讓他們自由生長,相比於其他的困難,那份純粹愛音樂與少年感真的太難得了。
「不受控」下的可能性
除了少年感,學員自由組隊也引發了不少人的好奇,正是因為這樣的賽制設計,《明日之子樂團季》充滿了很多變量。
首期節目錄製,《明日之子樂團季》就遇到了意料之外。「這輛車你上了,哥就不允許你再下去了。」足夠優秀、足夠能控場,也參加過一些節目,被大家親切地稱之為「胡總」的胡宇桐組隊屢屢失敗,看到他一次次轉身回到原位,節目組心裡咯噔了一下,甚至有些擔心這會不會影響觀眾,讓大家錯以為胡宇桐人緣不好。
組隊成功的廖俊濤和沈鉦博,也在後續磨合中一度想要拆隊。他們覺得自己的音樂沒有辦法和對方玩到一起,就如同郎朗所說的那樣,他們就像一座山中的兩隻老虎,雖然都很強,但一山卻容不得二虎。但結果多神奇,就在公演前最後三天,兩個人的音樂感覺突然對上了。
賽制與學員是節目的靈魂,如何搭配影響著節目碰撞出來的火花,而《明日之子樂團季》的不確定,也激發了馬昊的熱情。「這是這個節目的魅力,每天都在變化,有無限可能性,可能不經意之間那種可能性就散發出來,然後就變成了一種新的可能性。」
在節目中,節目組習慣讓學員們分享歌單,你愛聽什麼,我愛聽什麼,大家分享一下,再互相講一講原因,在這一過程中,一個特別有意思的現象便產生了,不同歌單上總有那麼一兩首相似歌曲,通過這樣的方式,學員們找到了自己與夥伴在音樂上的共同審美,並在基礎上延伸出更多可能。而且有時候,學員們也總能在對方的歌單裡找到自己沒有聽過,但在聽了一會後便立刻加到自己收藏夾裡的歌曲,通過這樣的交流,多樣性的音樂也出來了。
比起邱越,馬昊更像學員們的心理醫生,時不時跟他們聊聊天,馬昊發現有時候學員們不僅僅在比賽中會遇到一些問題,節目播出後,觀眾的反饋也影響著他們的狀態。
在節目播出後,這群懵懂青澀的少年正式出現在了大眾視線中,而觀眾在收看節目時,也會不自覺地將注意力鎖定在一兩個學員身上,那麼問題也就產生了。一夜之間,有的學員漲了二十多萬粉絲,有的卻只有幾千,在這樣極其懸殊的落差下,雖然這群少年不是奔著出道而來,但心裡卻也會受到一定影響,第一期播出以後,很多學員心態就崩了,開始自我懷疑。
基本上節目組每兩天都會review一下學員狀態,誰與誰吵架了,最近這個學員怎麼樣。「我們像養了一群孩子,可能我們所有人都沒有帶過孩子,但在這個過程中,我們也嘗試重視他們的情緒。」
除了節目中的不受控,這幫「孩子們」在面對教師團時也依舊會更大程度地堅持自己的表達。
一天樸樹加了馬昊的微信,他想要看下周要播的小樣,聽完後樸樹在第二天便給馬昊發了一個郵件,裡面放的正是他為付思超團隊想的曲子方向,能夠讓樸樹重拾寶刀這是一件多麼令人激動的事情,但學員卻沒有接受,他們錄了一段視頻,「樸老師特別感謝你,但是我們想重新寫一首,之後再給您聽一下,再看看您的意見。」這一舉動讓樸樹感受到了這幫孩子們對音樂的堅持與熱愛,他也直接在節目中表示,雖然學員沒有用他的demo,挺受打擊的,但也十分接受。
由於學員們近乎是全素人,他們大多數沒有任何登臺表演的經驗,每次馬昊都會鼓勵他們不要緊張。結果千算萬算,令她驚訝的是,在本次合作舞臺,老師居然更加緊張。鄧紫棋這位獲得過各大金曲獎,上過無數舞臺的女歌手,緊張到在上場前五分鐘還在偷偷練琴,因為她害怕自己給學員們拖了後腿;為了呈現更好的音樂作品,打有準備之仗,郎朗也一次又一次陪著學員們排練,表示自己四次參加格萊美演出都沒有這麼排練過。馬昊覺得,這麼多年,這麼多節目,這一季的六個老師與孩子們的相處是她感觸最深的一次,就像是在一所學校,有六個老師和這些同學。
在《明日之子樂團季》裡,老師、學員、節目組之間達到了一種微妙的動態平衡,他們雖然是老師,但不強勢,他們雖然是學員,但掌握著主動權,大家既互相堅持自己的立場,又互相坦誠,能夠講清楚自己的意見。
能打造一個成功的樂團嗎?
如今隨著兩人到三個再到四人的成團賽制,拆分合併下,樂團規模不斷變大,而氣運聯盟、銀河系等幾對較為穩固的樂團搭配,圍繞學員個人和關係的討論也愈發激烈。
一整期可能不一定有舞臺,可能淘汰就會做一整期,邱越覺得要讓觀眾記住一個人不能單單靠音樂,而是音樂加上人格魅力。
在《明日之子樂團季》中有兩條線索,一條線索是主線樂團的成團邏輯,從兩個人、三個人、四個人、五個人最後成團,節目70%以上的主線都在講這個故事, 另一條線索則是學員們在組團時互相了解,在磕磕絆絆中找到自己定位和方向,而這第二條線像極了普羅大眾的日常生活,在茫茫人海中不斷找到與自己脾氣相搭的工作、朋友,邱越覺得這才是觀眾想看的東西,能夠拉近與觀眾的距離。
不僅僅是《明日之子樂團季》,無論是選秀還是競技類等綜藝節目,重視真人秀佔比已經成為大勢。這更像是一種時代的演變。
「如今想要單獨憑藉舞臺就想得到觀眾喜歡的時代已經不存在了,他必須有真實的、鮮活的生活。我覺得這個其實是整個這類節目的一個進化。」邱越說。大眾對於選秀類節目的喜好變了,更偏向於陪伴和養成,雖然這個人不是那麼完美,但觀眾也願意接受他的缺點、真實和平凡,陪伴他在節目中一直走下去,看到更多關於人性鮮活的一面。
既然要看到多面性,而且還是組樂團,更多拼的是實力,那麼《明日之子樂團季》為什麼會有淘汰,以及淘汰的邏輯是什麼,這都讓大家對節目賽制產生了不小的困惑。
對於淘汰賽制,節目組是一直很篤定的。必須淘汰,本質上《明日之子樂團季》還是一檔節目,而且即便是在高校中,也有大大小小考試,這都是激發學員進步與產生各種故事的推動力。而現場的150位觀眾評審,則是節目組在對600位觀眾進行篩選後組成的,搜集他們的電話、姓名、身份證號,拿到他們所有社交帳戶,看看過往記錄是不是粉絲,然後再把他們領進去。
而《明日之子樂團季》大部分學員的命運既要看學員的人氣,也有賴於夥伴的選擇。
在Rainbow離開的那一刻,他蹲在樸樹身邊,樸樹摸了摸Rainbow那一頭小捲毛,異常溫暖。樸樹真的非常喜歡Rainbow,且在節目中不難發現,在老師打分和場內打分中,Rainbow一直都名列前茅,但他場外觀眾支持率卻不是很高,他自己也表示確實不太適合樂團。「不會因為有老師特別喜歡他,或者場內觀眾怎麼樣,我們就會有所偏愛,還要遵循節目的賽制。」馬昊說。
對於終極命題,選秀節目能夠組成一個成功的樂團嗎?節目組現在還很難做出回答。
梁龍說自己在一起20年的樂隊,在排練時還在吵架,組樂隊的挑戰性可想而知。有一次馬昊面對全體學員說,自己瘋了想要在三個月組一個樂團,但她問了問面前的學員們,「你們覺得有可能性嗎,如果沒有,我們現在把門打開,全體撤。」彼時,兩三個隊伍站了起來,然後陸陸續續地大家都站起來了。這讓節目組有了進行下去的動力。
但即便如今做到第六期,馬昊心裡依舊沒底,現在是四個人,接下來五個人玩兒是什麼樣子,最后冠軍樂團雛形是什麼樣,他們依舊想像不到。但馬昊很清楚,用三個月時間組成的樂團一定與大眾認知的樂隊不太一樣,節目組就想與這幫年輕人一起試試。「我們的難度在於怎麼把這些獨特的音樂個體煉造成一個更獨特的音樂團體。」而在最新的一期節目出現後,似乎大家都看到一點曙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