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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就找不到我啦
最近在看《人間世》，是一部關於醫院的紀錄片，
聽說了一個新鮮名詞：臨終關懷。
-壹-
我不太喜歡醫院，要怎麼去形容這種醫院的存在呢。
它就好像是人去往天堂的渡口，走到這個地方意味著要開始下一段旅程，在這裡告別一切。
有的人痛不欲生，有的人泰然自若，但是他們都是被命運下了判決書的人，每個病人都在這裡等待著一場無聲的凋謝。
死亡是中國人最忌諱談論的話題，每一個進來的病人都要接受醫學評估，包括後期的治療方案，以及預計的生存時間，治療方案並不是為了治癒，只是儘量減少他們的痛苦，體面地走完這一生。
鏡頭裡，一位臨終關懷病房的患者拿出了一板藥片顫顫巍巍地放進嘴裡。
那個藥片是家裡常備的藥，從包裝到廠家我都了如指掌，父親很久之前就得了糖尿病，每一餐要吃大大小小十幾個藥丸，十年以來都是如此。
我以前從來沒有想過人要怎樣去面對死亡，我以為我年輕不需要考慮這樣的問題，但是比起我，我更害怕面對家人的死亡。
-貳-
我去爺爺家待了一天，他很久之前就把我給忘了。
每次問他我是誰的時候，他總是衝我傻笑。
那天，他很早就起了床，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發呆。
他一個人在院子裡面緩慢地挪動著，奶奶覺得有些不對勁，才把我們叫了過去，見我們來了他也不說話，依然只是傻傻地笑著，那個樣子的他很可怕。
那段時間我忙於備考很少去看望爺爺，那一次再看到他，他依然是叫不出我的名字，也記不得我是誰。
進門有一個小小的門檻，他似乎已經看不清了，每次走進去都要踩空好幾下，也不長記性了。
大家都圍在爺爺的床邊看著電視，像往常一樣討論著電視節目，討論著今天的飯菜，討論著鄉親們的家庭瑣事。
儘管父親在來的路上就叮囑我要多陪陪老人，但這依舊不是我擅長的事情。
在房間裡待了片刻我就到院子裡去玩手機了，那天除了早起並沒有發生什麼異樣，殊不知那是爺爺在生前最後一次見到我。
等我再見到爺爺的時候，他依然在那張床上。
我的父親嚴肅的站在床邊，看著床上緊閉雙眼的老人，奶奶坐在床邊痛哭著。
我無比後悔我前一天的行為，卻也沒有辦法再挽回。
-叄-
這些年父親的血糖一直控制得不錯，我在異地的學校也很少給家裡來電。
後來母親才告訴我，在那期間父親曾經住過兩次院，他都沒有跟我說起過，最近我看到父親的藥換掉了一種，
他和我說原版的漲價了，這種藥效也差不多，便宜了一些，我愣著說不出話。
臨終關懷醫院的醫生時常會被患者握著手訴說一些不敢對家人袒露的心事或秘密，
我一直認為我的家庭環境並沒有很差，我拿到的生活費也要比室友都多一些。
我卻從來沒有想過我的父親卻會為了省下十幾塊錢的藥費而換掉藥效更好的藥，
那一刻我也有好多秘密沒有辦法說出口，儘管我拿著高昂的生活費還是負債纍纍，
儘管被再三強調網絡上的騙局，我還是被騙了。
我一直認為我的人生不太順利，至少沒有我想像中那麼光彩。
有的問題對有的人來說是無關痛癢的小事，放在另一些人身上就是滅頂之災了。
我時常會祈禱這樣的事情不要發生在我的身上，也會時常告訴自己不要去想這個問題，很多時候想得太多並不吉利，
從二十歲這一年，我才懂得不想長大到底是一個多麼奢侈又平凡的願望。
-肆-
在臨終關懷醫院裡，有位患者在入院前的評估報告上顯示她只有二十天的生命，她依然微笑著面對鏡頭。
她的一舉一動都能讓人感受到一個上海人骨子裡表現出來的氣質，即使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也要保持優雅。
她最大的願望是想把老伴安排到一家好的養老院，老伴住進養老院的第二天，之前還生龍活虎的她突然病重離世了。
有一種很奇妙的說法叫迴光返照，據說人在死亡之前會迅速的回憶一遍自己的人生。
我想，爺爺那天早起，也是為了回憶些什麼吧。
通常來說，每個患者在這家醫院的時間不過超過三個月，卻有人在這待了五年，
雖然那五年每天都過著臥床吊水做檢查這樣機械的生活，但對他的家人來說也已經是莫大的安慰了。
我們可能不了解他們的痛苦，但是我們的痛苦比起他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他們是在與命運鬥爭，而身體健康的我們又從何抱怨生活苦痛呢。
人生是偶然，死亡是必然，活著才是最大的幸運。
所以我無比討厭把死掛在嘴邊的人，儘管幾年前我也是那樣不懂事的小孩，
後來每每聽到她們因為那樣一些情情愛愛的小事痛苦得死去活來的時候我都生氣地想甩他們兩個巴掌。
因為這樣的事情就耽誤了生命的進度，簡直太沒道理。
突然想起來愛情公寓裡的一句話，
你應該去跑、去跳、去漂亮地倒掛金鉤。
作 者| weirdolpy
圖源網絡 | 侵 刪
排 版| 不售空雜貨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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