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王動
編輯/ 張碩
「我現在跟你說的價格,肯定一周後就不是這個(價格)了。」電話那邊,京牌中介鄧浩語氣急促。因為新冠肺炎疫情,他們的工作也多少受到了一些影響。往常這個時候,生意早就開始火起來了。
他的報價算是「行價」,「三年的四萬五,籤合同你跟標主籤」,不過有的同行已經把價格抬起來了。「現在油牌一年一萬八,三年五年不一樣。」同樣還被困在老家的中介陸飛這樣告訴AI財經社。
「上下都有浮動的,標主跟我要的高了,我就給你加,要是不合適,你就找其他人。」問得多了,有的中介直接丟過來一句。
不過,生意還是不愁做。中介所言的京牌價格「一周一變」,並非危言聳聽。
以春節前後為例,一位中介春節前報價是租牌一年兩萬元,「年後會不會漲價目前不定」。年後果然漲了。現在的年租價格變為2.1萬元至2.3萬元不等。他給出的最低價是一萬九,「不能再低了」。
京牌的租售價格一路瘋漲,更多是因為2018年6月15日,北京市交通委員會、北京市環保局、北京市公安局公安交通管理局發布《關於對部分載客汽車採取交通管理措施的通告》,規定自2019年11月1日起,進京通行證每年最多辦理12次,單次有效期最長為7天。這讓京牌租售價格再次攀升,形成新的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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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注意的是,在越來越嚴格的限行政策下,相關部門也在研究制定進一步嚴打租售京牌的政策。2020年2月18日,北京市政府辦公廳發布的《2020年北京市交通綜合治理行動計劃》中明確提到,「加大打擊租售小客車指標」。可以預知的是,這條灰色產業鏈也沒那麼容易做了。
「我們就是吃政策這碗飯的。」對此中介也毫不諱言。但中介包括租售買賣方多認為,這個口子堵不住,因為「它是剛需」。
都是漲價惹的禍
「漲價了不想租了,實在不行就把車賣掉。」劉楊在租約到期前兩個月被標主告知京牌要漲價的消息,標主說今年要漲到一萬九,原本打算續租的劉楊頓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去年11月針對外地車牌的新政實施起,行情就開始漲了。他是去年2月租下來的,當時的標價是一年1.5萬元,三年期的話每年1.3萬元。考慮到一家人都在搖號,另外擔心租時間長了不保險,劉楊就租了一年期的。
劉楊的第一個京牌是借用朋友的。2014年買車的時候他就沒有牌照,正好朋友家裡有多餘的,但朋友自己沒有車,就拿來給他用了。因為關係比較熟,當時沒有要錢。直到去年朋友結婚買新車也要用牌了,劉楊經過熟人介紹了一個做二手車的中介,幫他找到了這個標主。
劉楊沒見過標主本人,全程都是中介對接。「中介直接把標主的證件拿過來,籤了,就去過戶了。」
關於合同,他也不是很在意。「所謂的合同就是一張紙上隨便寫一寫吧。因為它沒什麼法律效應。」他研究過,籤正規合同也沒有用,「因為這種行為本身就是違法的,不受法律保護的」。
一年下來,大家倒也相安無事,直到標主漲價。
因為疫情影響,大家都開車,因此京牌漲價劉楊表示理解。但現在這個漲幅有點大了。年前就開始求租新牌的劉楊,計劃3月份換另外一個朋友的牌,「一年一萬五左右吧,比市場價低一點兒」。
同樣被飆漲的京牌價格嚇到的,還有梁恆。他已經有一輛車也是租的京牌,但是家裡接送小孩上下學也需要車,他得再找個牌。
說起來他第一輛車的標主,還頗有戲劇性。那是他還在一線當記者時的採訪對象,當時他久搖不中籤,才下定決心租個京牌,就這樣兩個從未見過面的人完成了一次跨時空籤約。等到他想為第二輛車找個京牌時,也不過年把的事,價格就漲到有點離譜了。
早些時候價格漲幅還沒這麼大。去年5月至7月間,還有中介報價五年六萬元的,也有三年租期均價1.4萬元/年的,幾個月後就漲到了年均1.6萬元。
並不止中介看到了商機,個人出租漲幅也大漲。林女士手裡有一個閒置油標,出租好幾年了。去年價格還是一年1.2萬元,今年她的心理底線是1.6萬元。同時她堅持一年一籤,一年之後可以續租。
受到市場刺激,原本不受待見的新能源汽車牌照,從2019年初到年底價格也翻了一倍。2019年3月個人新能源報價是一年4500元左右,時隔兩個月價格就漲到了7000元,至目前新能源車牌個人報價也已達到8000元,有些中介甚至報到了一萬元。
時間軸拉長一點看,實際上這幾年京牌價格一直在漲。至2018年6月限行新政發布後,據《中國經營報》報導,原本5年4.8萬元的租價3天內就漲到了5年6萬元。但其實,早在2016年底,已經有調查顯示租京牌市場價升級為一年1.3萬元、兩年2.4萬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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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中介、陌生人,熟人、半熟人之間的個人租牌漲幅要低一些。2017年馮欣就幫朋友牽線租了一位熟人的油標,起租價是1.1萬元,現在漲到了1.3萬元。這已經算是「親民價」了。但也只能用到今年。明年對方不打算租了,因為自己要用車。
與此同時,這種私人關係並不是很好找,可能需要花費很多時間。有些人為了儘快求購或出租京牌,也在知乎、豆瓣等社交網站發帖求匹配,同樣不是很容易。以常先生和徐先生為例,兩人一個出租新能源標,一個求租油標,但都未能找到合適人選。更多人還是要求助於中介。
中介涉及業務就多了。在中介手裡,京牌不僅能租,還能出售。以後者來說,就有幾種方式:背戶買斷、假結婚過戶、公戶車轉讓(帶車牌指標的公司)。但不論是租還是售,多數京牌獲取方式都不受法律保護。
截至目前,獲取京牌的合法通道只有搖號、結婚過戶、繼承以及部分法拍(法院拍賣)。不過顯然,哪個都不容易。這也就促成了大量京牌中介存在的意義。
「攻防戰」中的買賣方
京牌中介也被稱為「車蟲」。後者是指在車市裡從買車、驗車、賣車,專門靠「拼縫」而生活的人。某種程度上,他們在汽車買賣行業裡大多混跡多年,無論是人脈還是上下遊資源都極為豐富,堪稱「行家裡手」。
比如,一家在這行幹了十多年的中介公司不僅租售京牌,也收車賣車。老闆告訴AI財經社,他什麼車都能弄到。平行進口車、汽貿車,包括有些國內不好找的車,公司甚至可以直接從國外發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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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跟4S店、經銷商、代理商都有合作。」他說,因為也賣高端車,很多顧客不在乎上牌的錢,「七八十萬的車買了,我們就給人二十幾萬,有指標就給辦了。」
這樣的京牌中介,又分為個人中介、兼職中介(4S店和二手車商)、全職公司中介。不同的中介,擅長不同的業務。你很難辨識哪種方式更可靠。因為中介總會告訴你:他主營的方式更靠譜。
也因此,這個行業魚龍混雜。比如,同一種業務,大體相同的流程,會出現不同的細節設置。單以租京牌為例,這個合同是租標人與標主之間籤,但中介在安排合同籤署上則有不同的方式。
一種是中介負責準備標主的證件,租標人與標主不見面,隔空籤合同。此後租標人在用車過程中,發生交通違章事故,標主也無需出面。「商業保險可以上你本人的,直接走保險就行」。
不過也有中介表示,租標人與標主需要面對面籤合同,以避免標主「後期找到你說不知情收回指標的風險」。
「我們只賺個一次性的『拼縫』錢,以後就是你們自己的事了。」還有支持租標人與標主面籤的中介乾脆地說。
一位4S店員則告訴AI財經社,他們的流程是租標人與標主一定要見面。他們在賣車過程中積累一些客戶,相熟的客戶手裡有指標或是要租標都會找他們。這只是信任的基礎,買賣雙方還是要見面。
「最起碼他們見到面了,相對來說認識一點,他心裡也放心點,畢竟你是租標的,你沒有什麼感覺,但是往外租的人肯定要考慮,你租標的是什麼人,是不是?包括你用指標,押不押、用不用人家身份證對吧?一年用幾次,這些都要說清楚的。」上述4S店員告訴AI財經社。
這種心理上的安全感,對於一些標主很重要。「有時候是全權委託給中介了,但是中介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見不到對方,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靠譜。」一個正在出租指標的標主說。
合同裡寫不寫交易金額也不一樣。有的中介稱要寫進合同,有的中介則表示,租標人與標主籤署的只是一個幾年租賃的合同,合同裡不體現租標價格。
同樣的問題是保險怎麼上。有些中介告訴租標人,保險可以上在租標人名下,這樣以後發生交通違章,租標人可以直接走本人保險。但有律師提出,這樣操作存在風險。
實際上,對於標主和租標人來說都不放心。也因此很長一段時間裡,無論是個人交易,還是中介交易都傾向於做熟人生意。即便如此,雙方的權責關係也要一一釐清,寫進實際上並不具備法律效力的合同裡。
同時,標主與租標人之間也會有一些相互的要求。比如,雙方都會要求對方具備北京戶口,在京有房,或者有大公司背書等條件。還有些標主要求家庭互訪,以此確認對方真實身份和實力。
「現在有些外地人有牌,但在北京啥都沒有,你把錢轉給他,他人跑了都找不著。」特別不放心的並不止標主,租標人徐先生就如此對AI財經社說。
在合同細則上,標主與租標人也存在根本分歧。比如,標主要求租標人押綠本(機動車登記證書),租標人要求標主配合做車輛抵押。
但同樣,雙方都不願意把自己暴露於最大的風險中——對於租標人來說,把綠本交出去,則相當於交出去了車輛產權,標主若拿去抵押私人債務,他毫無辦法。對於標主來說,配合做車輛抵押則等同於為自己上了一道枷鎖。
至於100萬元的第三方責任險,早已經是標配。AI財經社了解到,目前已經有標主將這一標準提升至150萬元。
這樣的情況下,即便是中介,要完成標主與租標人的匹配也不容易。不少標主後來將押綠本改為收取一萬元至兩萬元押金。一些標主起初要求對方不能用於網約車運營,後來改為不限制,但保險必須要提高。比如,三者險要上到300萬元甚至以上。
目的都是同一個,最大限度保障自身利益不受損。
風險擋不住「剛需」
不過,隨著京牌交易越來越頻繁,政府監管也越來越嚴格。這其中不乏早幾年流行的背戶和直落,就因為監管政策而日漸衰落。
相較於租標的心累,不少中介看中租標人更渴望「一勞永逸」的心理,也會推介轉讓過戶形式。當然走的不是「尋常路」,其中最常見的就是背戶和直落。
背戶簡單來說就是買斷,一次性付款買下標主10年至20年的使用權,指標依然在指標所有人名下,買方所購車輛也是登記在標主名下。其中又分為三種形式:背戶給身份證車牌指標、背戶不給身份證車牌指標、背死戶車牌指標。
不論是哪種形式,都存在風險。特別是後續配合度問題,比如選擇背戶的人很難在未來十年二十年一直保持聯繫。同時,願意背戶的多為50歲以上人士,這點讓買標人很是擔心。
正在輪候新能源指標的李曉,就曾經考慮背戶。「10萬20年,好便宜。」但對方年屆七十歲,考慮再三,她還是擔心萬一對方健康出現問題,子女親屬不認帳不配合,最終取消了這個計劃。
也有運氣好的。李曉告訴AI財經社,她一個朋友在2015年左右,通過中介找到一個「老北京」,以7.5萬元買下了15年使用權。「基本上等於買斷了」。
不過也僅止於此。「2015年5月份車管所政策變化後,背戶買斷車牌暴露出很多問題,真正懂的人已經很少有選擇這種方式了。」某中介說。
直落更是因為涉及偽造結婚證明,風險過於巨大而很少再被普通中介推薦。並且,隨著監管力度的增強,也幾乎沒人能做成這件事。
「市場就那一個人能辦,一般人聯繫不上。」知乎有人稱,很多中介也是倒好幾手,最後到「那個人」。但那個人是誰,以及直落的細節,至今無人能曉。
假結婚真過戶則屬於打政策擦邊球,是這兩年中介們積極推薦的方式,市場價也一直見漲。2018年之前,還有人見到通過假結婚過戶,一個京籍京牌賣了9萬元。2018年左右,15萬元假結婚甚至還能買到京A的牌子。至2019年6月,這個價格已經漲到18萬元了。
不過,目前來看這個報價有所回落。最近陸飛給出的報價是,油標14萬元,新能源標10萬元。另外一家中介公司報價則是油標16萬元至17萬元,新能源標11萬元至12萬元。
不過自去年起,假結婚過戶已經被相關部門列入嚴打範疇。「結婚過戶那個很有可能是要清(理)的,大概率事件。」京牌中介王寧對AI財經社說。自從幾起結婚過戶糾紛鬧上新聞後,去年好多中介不敢接這活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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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早幾年「上午領證、下午辦過戶,第二天離婚」的事情已經很難實現了。2019年3月,交管局曾推出結婚過戶新政,即:先結婚、再過戶、後核查,一套流程下來至少一個月。重要的是,過戶完成以後還要配合車管所進行核查。
去年坊間也曾流傳一個消息稱,從2020年1月1日起,結婚必須滿一年才可變更京牌指標過戶。雖然消息並不屬實,但結婚過戶顯然已經不如以前容易了。
王寧也不看好這種方式,風險大。「你要運氣不好,遇到一個訛人的呢?我看你漂亮,你有錢,我不想跟你離了,咋整?」他就遇到過一個,雙方結婚領證後,女方標主不願意離了。最後男方花了20萬元,才把婚離掉。
「一個是租,一個是買個人牌(結婚過戶),還有一個買公司牌,一共就這三種渠道。」王寧告訴AI財經社,按照目前的形勢,買公戶牌是唯一在法律許可範圍內的、風險最可控的方式。
公戶牌過戶是指,通過變更公司的法人和股權獲取公司,從而獲取公司名下的車牌指標。
在王寧看來,公司戶唯一的缺點是貴。按照市場價,公司戶大概是二十五六萬元。但是,生意很火。他告訴AI財經社,他去年賣過最多的一家公司是5個標,總價100多萬元一下就賣出去了。現在的問題是,買家太多,賣家太少。「去年最瘋狂的時候,我們每個月都能開發出很多客戶,所有標賣得非常快。就算自己找不到客戶,賣給同行也是挺快的。現在可能一個月打電話,開發不出來一兩個靠譜的賣家。」
「買到手是自己的,一年花個萬八千塊錢維護這公司,就跟你租牌差不多。」王寧說。這包括公司註冊地址費和代理記帳費,前者價格在7000元至1萬元不等,後者年均4000元。這是買了公司戶後每年的固定開銷,「基本上就是你養這公司的錢」。
不過實際上也沒他說得那麼簡單。一方面,雖然中介都承諾前期會對指標公司做充分的盡調,以保證交易公司案底乾淨沒有負債,但AI財經社了解到,這其中仍可能存在漏洞。
「我們前期查一個公司,它是一個大的方面,但是有些小的方面,比如股東要是真拿這個公司,或者說用個人名義出現過啥問題,這個沒法規避。只能籤署債權債務協議來約束了。」一位同樣從事公戶車過戶的中介告訴AI財經社。
這個債權債務協議規定,變更之前的債務歸對方負責,變更之後的債務歸買標人,以此來規避風險。
這位中介還提供了一個「下下策」。
「一個公司經營正常的話,除了要工商正常之外,還要銀行、稅務正常。你實在不放心的話,咱們可以把他的稅務給註銷了,那這家公司就沒有稅務了,就只有工商和銀行了。如果把稅務註銷了的話,你每個月也不用報稅了。過一段時間,你再去稅務做個稅務登記,這樣就可以重新計算了。」
但她不建議這麼做,因為公司名下車輛購置稅也要走稅務。另外,負債太多或者盈利太多的公司中介也不敢要,怕之前有虛開發票情況。
正常情況下,辦理公戶車過戶大概需要一個月。工商、稅務速度比較快,只各需要一周的時間,銀行需要約,不同銀行有的快有的慢,也差不多在兩周到一個月時間左右。整體來說,一個多月就可以完成變更。
同樣值得注意的是,由於公戶車不能轉讓個人名下,若公司註銷公戶車牌也會跟著被回收。
事實上,或租或買,無論哪一種獲得京牌的方式,都無法完全規避風險。「都是有風險的,要是怕風險就什麼也別做了。」京牌中介的話,某種程度上也代表了租/買標人的心聲。在他們看來,監管一直都有,但是「剛需」是擋不住的。
「北京30%都是租的嘛。搖不到號只能租,現在都這樣。」鄧浩說。
閒置滿足不了剛需
北京到底有多少用車「剛需」缺口?
2月26日上午10點,北京市2020年第1期小客車指標申請配置結果公布。北京市小客車指標調控管理辦公室數據顯示,截至2020年2月8日24時,北京市普通小客車搖號大軍超過330萬,新能源輪候個人也接近47萬人次。
這意味著,2796人搶一個指標,中籤難度再創歷史新高。即使是新能源指標,也已經排到9年後。
「我有個朋友,十年前就開始在搖號了,現在還沒信息。」徐先生告訴AI財經社。所以他不抱希望了,實在不行只能再辦外地牌。
像徐先生朋友這樣的例子,不在少數。運氣好一點的人也有。常先生告訴AI財經社,他在2018年12月搖號沒中之後,果斷轉換新能源賽道,次年2月他就搖到了新能源號牌。現在想來,他覺得是有可能是轉換時機選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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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是極少數。一些久搖不中的人,選擇了上外地牌,這其中也包括為數不少的北京本地人。因此,北京最嚴限行令擋住的百萬量級「外地牌」中,不僅擋住了非京籍外地牌,也擋住了超過14萬的京籍外地牌。
問題的關鍵並不在於非京籍京牌,而是閒置京牌。閒置京牌沒有戶籍之分,只有用與不用之分。實際上,無論是京籍家庭還是非京籍家庭,一家或一人擁有數個京牌並非罕見的事。
一方面,在北京2010年底限購之前購車可以直接上牌,這讓很多京籍、非京籍人士在不知不覺中就完成了「原始積累」。只是較之京籍京牌,非京籍京牌有可能甚至不在北京使用。
另一方面,按照現行規定,一人擁有一個小客車指標,這意味著一家人可能擁有多個搖號資格。這有可能導致有的家庭會有多輛車存在,其中就有些非剛性需求。
粗略估算閒置京牌有多少?市政協委員、中國人民大學公共關係學院教授張麗華稱,北京百分之一的號牌處於閒置狀態。2019年1月中旬,她再次提出盤活北京閒置車牌的建議。
張麗華提出了三個渠道流轉方式。一是由政府提供可供個人拍賣號牌的市場,在不增加號牌發放總量情況下,優先考慮長期搖不上號的車主。二是利用二手車交易平臺,將閒置車牌和車輛一起交易。三是打通親屬之間轉讓車牌的渠道。
當然,這對於百萬搖號大軍來說或許只是杯水車薪。不過,官方也有好消息。在年初的兩會政務諮詢會上,北京市交通委副主任、新聞發言人容軍公開表示,「以家庭為單位搖號」的精細化管理方案已有新的進展,新政將更多傾向於真正無車的家庭。
但是,仍舊有一個問題令人備受困擾。
根據3月2日發布的《北京市2019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截至2019年年末,北京全市常住人口2153.6萬人,北京全市機動車保有量則為636.5萬輛。而按照《北京城市總體規劃 (2016年—2035年)》要求,到2020年底北京市機動車保有量要控制在630萬輛以內。
這或許意味著,即便排除百萬量級的外地牌,以及百分之一的閒置京牌,仍舊滿足不了日益增長的剛需家庭。
悲觀的人看到當下,樂觀的人看到未來。
搖號不中的梁恆,最近就打算放棄油標,轉戰新能源標。儘管新能源的號已經排到2030年了,但在他看來,這未必是壞事。至少目前,還有很多人對新能源技術抱持不信任態度,但十年後電池技術必然出現突破性進展。這意味著,那時拿著指標去買車的人,擁有的將是一輛成熟的電動車。
(應採訪對象要求,文中鄧浩、陸飛、劉楊、梁恆、馮欣、李曉、王寧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