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尚培元 朗誦:許麗麗
絳真在酒會上擔任的錄事,指的是最後這種,執掌酒令的人,也就是「令官」。
唐朝有個習俗,每逢年節,或有慶賀,官府或商賈人家的酒席宴上都要設一錄事,專司酒令,佐酒助興。
錄事,須控得了場面,收得起,放得下,席宴才能熱烈活潑,輕鬆愉快。錄事,還須博學多才,引經據典,方可應付周全,左右逢源。這個錄事,一般是由官的「官妓」或是官宦人家的「家妓」來擔當。若官妓或家妓不能勝任,還得到平康裡的民妓裡去尋找。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往往是,高手在民間麼。
這回,劉覃來絳真這裡,也是請她到相府去擔任錄事的。
唐僖宗文德元年端午節,是宰相劉鄴七十歲壽誕,到時候,他要在相府設宴慶賀。推舉錄事時,選了相府的幾個家妓,劉鄴都不滿意,劉覃就到平康裡來請絳真了。
劉覃說,再過幾日,便是端午,正逢家父七十大壽,這場壽宴,想請姐姐擔任錄事。
絳真說,相府裡歌妓如林,美女如雲,我怎敢造次。
劉覃說,府裡雖有幾個家妓,都只能做些丫鬟僕女的粗活兒,沒有人比得過姐姐的,姐姐不必推辭。
絳真說,相爺尊意如何呢?
劉覃說,家父也是要見識一回你這齣了名的錄事呢。
絳真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
絳真算算,離端午還有三天,便說,這日子,說到就到了,我得好好準備準備。
劉覃說,姐姐這樣的才情,還須準備麼?
絳真正了顏色說,相爺的壽宴,馬虎不得的。
劉覃笑笑說,找你,算是找對了。
劉鄴喝多了,賴著不想喝,那人卻還在死勸。絳真見了,便向那人遞了個眼色,上前接過酒杯,自己喝下去了。這下兒,既替主人飲了酒,又替那人解了圍。劉鄴也鬆了一口氣,看絳真的目光就有了一些醉意。
就有人說,相爺的酒,錄事怎喝了?
絳真朝那人看一眼,拿絲帕搌搌嘴角,繼續行令。
恰巧,第二個人抽了支籌籤,令辭是:
駟不及舌。多語者飲三分。
絳真又朝那人看一眼,說,多語者飲三分,請。
那人被罰了酒,便不再多語了。
輪到劉覃時,他隨手抽了支籌籤,令辭是:
匹夫不可奪志也。自飲十分。
劉覃也有些不勝酒力了,可按規矩,該飲不飲,得罰。劉覃端著酒杯,臉上露出了為難之色。
絳真悄聲說,別慌,再抽一支。說著,瞟一眼劉覃,手指輕彈,便彈出一支籤來。劉覃心領神會,就抽了那支。絳真接過看了,令辭是: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放。
絳真讀了令辭,就把劉覃「放」過去了。
劉鄴看出破綻了,就說,再抽一支。
劉覃感覺很委屈,也很無趣,悻悻而去。
走出大門時,看見門外停著一乘大轎。
劉覃認出,是相爺的轎子。
劉覃很懊惱,他後悔不該讓絳真到相府做一回錄事。
作者簡介:尚培元,上世紀60年代出生於羲皇故裡甘肅天水,70年代成長於昆陽古地河南葉縣,懷著對上蒼的無限感恩,現生活在河洛匯流的鞏義市。愛好文學,鍾情小說,雖無大作,卻常思不懈。作品散見省內外刊物,有作品獲獎。河南省作協會員。
朗誦:許麗麗,河南鞏義人,原為一名光榮的人民老師,現在退休,現為子美模特隊成員,熱愛文學和朗誦,經常參加朗誦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