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錦地衣絲步障。屈曲迴廊,靜夜閒尋訪。玉砌雕闌新月上,朱扉半掩人相望。旋暖燻爐溫鬥帳。玉樹瓊枝,迤邐相偎傍。酒力漸濃春思蕩,鴛鴦繡被翻紅浪。
柳永《鳳棲梧》。一首男歡女愛的美妙詞句。一生都在煙花柳巷裡親熱唱和,大部分的詞誕生在笙歌豔舞、錦榻繡被之中,頗得歌妓們的心聲「不願君王召,願得柳七叫;不願千黃金,願得柳七心;不願神仙見,願識柳七面」的旖旎才子。
迷戀於他的詞句,他描繪的江南有聲有色,有情有韻有味,他的心頭有天真稚氣,柔情似水,激情似火。他的風流也如玉樹瓊枝,熟知有毒,亦是魂牽夢縈。
日本作家渡邊淳一在分析男女性愛本能時,用了有趣的比喻:男人有狩獵本能,以徵服女人的數量來獲取自信;而女人有安家本能,遇見愛的人,就覺得要和他組織家庭。柳永則是最極端的例子,浮生一世,沉淪一生。雖無兒無女,卻死在市民百姓和歌女們斷腸的哭聲中。
這等風流。怕是很惹人羨慕。
我若是男兒,在這般世道,也不敢做柳永。世事不同,怕是老了留個孤苦無依。應是為自己尋一個痴心人兒,月月年年守著那麼一個家,小小的容我圖個現世風流。
不過我是女子。女版柳永做不得,世俗不忍只得換個下流名聲。再者,我只是個有安家本能的動物。難怪安字下面是女,或許只有女子才愛尋得安穩一生。所以姑娘們,有狩獵本能的動物給你說的一切情話都需深思,像是狩獵者的陷阱,你有不中招的機率,但無法更改本質的存在。遇此心性之人,萬萬三思。
而我,平淡一世方可。忍把浮名換個淺斟低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