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時光」這是每個人都懂得的道理,常聽到人們勸告,少年啊,要珍惜你現在的時光,趁著春光大好,盡情去享受,去創造自己沒有遺憾的人生。這樣的話很多,也很平常,可每每聽起來,仍然有震撼人心的力量,朱熹在《偶成》中寫「一寸光陰不可輕」,錢福在《明日歌》中說「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這種種勸言,都有著不可抗拒的力量。但很多人的一生,還是在這樣匆匆流逝的時光中消逝,是人們的時間流逝得太快嗎?也許不是,而是在時間中的人們不懂得珍惜吧。
唐代是個極具繁榮的時代,金陵城中,歌舞昇平,在這眾多的才子佳人中,有一名歌姬,名為杜秋娘,喜歡詞曲,善歌舞,可惜身世坎坷,在金陵城中為貴客起舞助興。杜牧在《杜秋娘詩》中說她天生麗質,不施粉黛,膚白凝脂,十分美貌。杜秋娘十五歲那年,被鎮海節度使李錡所欣賞,重金將其買入府中當歌姬,只要將人們編寫好的詞唱出來就可以,身為歌姬,自然對歌曲有所研究,於是常常自己創作,一時聲名大噪,而那首最著名的《金縷衣》,據說就是她譜寫的。
但後世對這首曲子的作者還是有所爭議,有人認為這是李錡所喜愛的詞,所以常叫杜秋娘演唱,有的唐詩選本中標明的作者為李錡,或是標明杜秋娘所作,在作者上一直都有所爭議。有一次,宮廷舉辦大型宴會,需要歌舞助興的表演者,杜秋娘歌舞和容貌都極為出眾,於是便被安排了一個節目,宴會上,她以這一曲《金縷衣》震驚全場,唐憲宗更是被她深深吸引,當場將其封為秋妃,因此,後世普遍認為《金縷衣》的作者是杜秋娘。
《金縷衣》這首詩的含義非常通俗,只需要用「珍惜時光」一詞,就可以概括其全意,詩的每一句都在強調這個主題,但每一句又有所變化,重複而不多餘,形成了優美的旋律。「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須惜少年時」,兩句的句式相同,以「勸君」開頭,以重複的「惜」字引起重視,但一句是「莫惜」,一句是「須惜」,相反的意思,所要表達的意思是不變的。「金縷衣」是非常珍貴的物件,卻「勸君莫惜」,是因為時間還有比它更珍貴的東西,而這東西就是時間,青春是相當寶貴的,一旦逝去,則追悔莫及,一再的「勸」,加上用唱的方式說出,一個否定,一個肯定,前者的否定是為了後者的肯定,形成了第一次反覆和詠嘆。
第二次的反覆和詠嘆出現在詩的後兩句,「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單單從意思上看,這和前兩句沒有什麼區別,還是勸人珍惜好時光的,但又有所不同。花開的時候,可以折取就要儘管去折,不要等到花謝了,才去折空枝;一、二句是直抒胸臆,三、四句是比喻,三、四句也沒有前兩句那樣整齊的句式,但在意義上卻是對稱的,同樣也是否定的對立。
這一系列的反覆迴環,使人從中感受到迴腸盪氣般的勸告,不用「人生幾何」這樣的感慨,而是用花來比喻人的青春年少,折花須趁早指代不要辜負大好的青春年華,形象而又優美的創造了一個意象般的世界。時光難以回首,青春更是只有那匆匆的紀念,錯過不知道要生出多少的悔恨,所以人生最不該的,就是虛度光陰。每每念起這首詩,仿佛就能看到唐代歌姬杜秋娘,音樂響起,一曲《金縷衣》,勸君須惜少年時,莫要虛度光陰,這樣的歌聲和景色,次啊更深入人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