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當前,戲劇不退

地理位置相對「遺世而獨立」的澳大利亞在這次疫情中很早就受到了影響，政府在三月中旬至下旬陸續關閉境內的影院、酒吧和劇場。2020年3月15日閉幕的第60屆阿德雷德藝術節如今看來像是一場長久告別前夕的華麗終章，之後，各劇院的運營者和五萬職業藝術家及六十萬創意產業相關工作者陷入突如其來的失業的恐慌中。澳大利亞作為一個高福利、高稅收的國家，聯邦政府及各州政府對文化產業均有一定補助，但就戲劇方面而言，這些補助重點集中在劇院設施的翻修和重建方面，劇院常規收入主要還是靠演出的票房收入及社會捐款。各劇院的商業化運營模式相對成熟，著重推廣會員制度，提前制定全年演出計劃並預售全年套票，最大程度獲取現金流維持劇院運作。當然，這是在正常情況下。疫情來臨後，至少半年無法營業的局面給各種類型的劇團帶來巨大損失，雪梨劇院公司六個月票房損失超過900萬澳元（約合4500萬人民幣），幾百員工失業或減薪，其他地方或專業劇團也有至少百萬計的損失。

隨著澳洲整體防疫局面逐漸向好，澳洲劇場人也開始尋求自救方法，並且對未來保持謹慎樂觀。首先，澳洲政府針對疫情出臺1300億澳元失業救濟計劃，雖然創意產業對於政府更多補貼重心偏向航空、零售等行業而表示了不滿，但至少對於員工薪酬佔總支出比例相當大的各劇院來說，政府補貼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戲劇從業者的生活壓力。其次，如歐美一樣，各個劇院開始呼籲已經購買年票的觀眾將部分票款捐出，幫助劇院渡過難關，雪梨劇院公司得到了百分之三十五的預購票觀眾的捐贈響應，其他地方劇院也得到一部分來自忠實觀眾的支持。此外，雖然演出場所關閉，但是劇院的運營並未完全停止，舉世聞名的雪梨歌劇院藉此機會開始對歌劇廳進行為期兩年的整修，也算是對無法演出的日子最為合理的利用。位於維多利亞州的馬爾他之家劇院則在尋求戶外演出的可能性，因為「如果一直沒有疫苗，在密閉空間觀演仍然有可能會造成觀眾的心理緊張，我們不如從另一個角度發想，室外空間或許更加適合舒緩觀眾的情緒，無論悲劇還是喜劇，都有可能產生與當下世界有共鳴的新作品。」劇院的藝術總監馬修·盧頓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達了這樣的看法。

6月5日，澳洲北領地達爾文一家小型劇院已經在符合防疫措施規範的前提下率先恢復了演出，但是其他城市的大小劇院仍在觀望，大部分劇院已經將演出計劃整體推遲到2021年。在尋找符合自身情況的對策的同時，考慮到與疫情長期共存的可能性，包括澳洲在內的全球戲劇界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此時全世界幾乎是唯一一個仍然在開放劇場並照常演出的國家——韓國。6月1日的《紐約時報》上，出現了一篇題為《「歌劇魅影」是如何在疫情中生存》的文章，文中引述《歌劇魅影》創作者安德魯·勞埃德·韋伯爵士的話說，西方劇場運營方，包括他本人，都應該參考借鑑韓國劇場在疫情中仍然可以保障劇院照常演出的應對模式。實際上他並非第一個有此想法的人，英國《舞臺報》和多位百老匯評論家都在過去兩個月內專門撰文提到所謂的「韓國防疫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