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書君曰:優同學好久沒跟大家閒聊了,一直在做「神話心連心」(*^0^*)這麼嚴肅有品的事嘛。但是請放心,優同學的掰書病是一直存在滴,早就放棄治療了,所以逮著機會還是要跟大家胡掰一番。
秋風起,秋膘肥,吃貨們這些日子忙壞了吧?今天請趙爽君給大家掰掰大觀園裡諸位白富美與「吃」的關係。
反正《紅樓夢》就是個永恆的話題,無論怎麼聊,都可以「津津有味」――所以我們就「津津」一下好了。
趙爽君一上來就解答我一疑問:賈母為啥評論「牛乳蒸羊羔」是「沒見天日」的東西。看的時候不求甚解,只覺得怪,怎麼就不見天日了呢,是暗黑料理的意思麼?現在明白了,羊胎盤嘛。
歐了,看下去。
題圖畫外音:妹妹,這黃銅設備既麻且辣還燙,可仔細著你的柔荑……
――――――
十二釵的「吃」
趙爽
微博上一位「紅樓控」轉發了和十二釵有關的吃食,看後不禁技癢。說來有趣,身為骨灰級紅迷,到今天還真沒寫過關於「紅吃」的文章哩。不怕臊的,也說一個吧。
多年前「紅樓」正熱(指的是陳曉旭歐陽奮強鄧婕張莉那版),有人以十二釵為名整了一套「紅樓宴」,只記得其中一個對錯位的菜「美迎春牛乳蒸羊羔」,這個啊,很明顯是賈母的專屬菜麼,不要說迎春,跟任何一釵都扯不上關係——老祖宗不說了麼,「這是我們有年紀人的藥,沒見天日的東西,可惜你們小孩子們吃不得」。為啥「沒見天日」呢?一種說法是「沒天理」的意思。細想想「羊羔」是什麼?這不跟西餐吃小牛肉差不多嗎?還有一種解釋是羊胎盤。為什麼又說「你們吃不得?」羔羊肉特別是羊胎盤,是滋補的東西,又正是冬令,適合給體氣虛弱的老年人吃,小孩子吃卻會補過頭的。
一番檢索,發現要把紅樓飲食和十二釵一一對應起來,還真是有難度。有些「釵」委實沒有啥具體的吃東西的情節,有些卻又特別多。試著列一列吧。又,「十二釵」的圖片是人民文學版《紅樓夢》的插圖,劉旦宅先生繪。吃的,是網上照片,為了勾引大家的食慾的,千萬別當真,曹雪芹「造」的美食到底啥樣,咱誰也沒見過。呵呵。
(1)黛玉。
林妹妹身子弱,螃蟹不能多吃,只吃了點夾子肉就不吃了,——夾子肉想來就是蟹鉗子上的肉吧,都不敢吃蟹黃,——而且吃完了馬上感覺心口疼,得熱熱地喝上口燒酒。熱性的鹿肉也不行,看湘雲寶玉探春平兒寶琴吃得歡,只能在一旁說點風涼話,什麼哪跑出一群叫花子來了,什麼蘆雪庵遭劫啦,還是寶釵說到了根兒上:你林姐姐身子弱,吃了不消化,不然也愛吃的。——羨慕嫉妒恨哪。
反之,林姑娘和藥的聯繫最緊密了,林黛玉和賈母、王夫人等人在一起時,經常會提到她吃的藥,什麼人參養榮丸、天王補心丹,還有她和寶玉大吵特吵時吐出來的香薷飲解暑湯……和林姑娘密切相關的食物,其實也是食補——燕窩粥。這當然是寶姐姐的好意,像林姑娘這麼高傲的人,若不是前回寶釵為了她誤說《西廂記》、《牡丹亭》曲詞的事「教導」她,讓她覺得寶姐姐是真貼心,才不會去接受她的饋贈呢。不過,更貼心的還是寶玉——知道林妹妹因為燕窩的事欠著寶姐姐的情,所以為她求了賈母,每日送過來。
黛玉葬花。
燕窩粥。
(2)寶釵。
寶姐姐身強體健,可是和她有關的,偏偏是一味藥——冷香丸。天哪,瑣碎死人的配方啊!從略。據說是因為寶姐姐胎裡帶來的一股熱毒,非得冷香丸才治得了。被這神奇的丸藥一治,原本也看《西廂記》《牡丹亭》、天真爛漫的寶姐姐,就降溫成了個冷美人,只偶爾在無人處戲戲蝴蝶,完全是「豐年好大雪」的「品格兒」啊。寶玉看到她雪白的一段臂膀,竟覺得自己沒福消受,因為這膀子沒長在林妹妹身上。換句話說,任你無情也動人,卻動不了寶玉的心,做女孩子做到這份上,是不是挺悲哀的?
冷香丸雖說名氣大,終究是藥不是菜,而且配方複雜要人命,瘋子才會去模仿。細細想來,真有一種菜跟寶姐姐有關——她家田裡出的好螃蟹。科普下,這是項農業技術——稻田養蟹,河北天津遼寧沿海附近挺普遍,寶姐姐家的「地」肯定有那一帶的。於是,寶姐姐成了湘雲「螃蟹宴」、「菊花詩會」的贊助商還兼總策劃,大家吃吃喝喝、寫寫評評、上下皆歡,一個側面看出寶姐姐確實有才幹,不露聲色露一手,已經能跟鳳丫頭「戲彩斑衣」的元宵家宴比肩。話說大家都忙著評菊花詩,寶玉卻代曹公提出個問題——大家得鼓個掌,今兒的螃蟹和熱鬧得感謝誰呢?——嗯,話的確不是這麼說的,可是意思在呢,光讓林瀟湘魁奪菊花詩不夠,非得薛蘅蕪諷和螃蟹詠,還必須壓軸,才算充分表達了鳴謝之意。《紅樓夢》裡的螃蟹,專要和寶姐姐相關,這到底是為什麼呢?(科教節目很惡俗的問話,在此還非得問一下不可。)想想,螃蟹不是有個基本特徵嗎——寒!冷香丸,寒螃蟹,……巧合乎?好像有點膠柱鼓瑟了,就此打住吧。
寶釵撲蝶。
這個……大家都認識。
(3)元春。
和這位大姐相關的,勉強只有一樣,那就是判詞上那個香櫞。這東西跟柑橘、柚子啥的是親戚,皮厚,據說比柚子還厚,味酸苦,其實算不上吃的,只是一味清火化痰的中藥。「櫞」指代「元」,而這個香櫞又偏偏在「弓」上——指代「宮」裡。這個入了宮又時刻懸在「弓上」的香櫞,怎麼看都有點懸哪!說不定跟楊貴妃似的,被賜死了,有可能更慘,是被弓弦勒死的……元春正面出場只有省親一回,所謂家宴,書中沒細說,想來也是「山寨」一下宮裡的規矩——什麼吃飯驗毒之類的——當然只能是山寨,也只能山寨貴妃一級的,否則就是僭越了。筆者之前在一本清宮實錄裡看到這麼個講究,就是,不管桌上擺著多少菜,吃飯的皇上也好,太后也好,嬪妃也罷,每個菜都得嘗嘗,可又都不能多於三口,這還真不是擺譜的事,而是為了讓人摸不透您到底愛吃啥。皇上愛吃什麼?太后愛吃什麼?即使是近身太監宮女也不大清楚,也不能問。身為皇妃的元春,大概也得為尊者諱吧。
元妃省親。
(4)探春。
紅迷們總結出的食物是荔枝。三小姐有恙,二哥哥忙前忙後地送了荔枝,還配了纏絲白瑪瑙盤子。三小姐見了歡喜,叫讓原樣擺著。這兄妹倆雖不同母,倒都有文青的氣質。不過,三姑娘的荔枝只是個「筏子」,「渡」出的是一段寶玉屋裡丫頭們閒磕牙的故典兒——那西洋花點子哈巴兒偷摸地享受了加工資待遇、又偷摸地得了幾件太太年輕時的顏色衣裳,卻被鬼精靈晴雯底兒朝天地抖落出來,不知作何感想呢?
另一樣是油鹽炒枸杞芽,是和寶姑娘一起吃飯時(估計是商量園子裡承包的事兒)找小廚房點的菜,還藉此機會貼補了廚房五百錢,事兒也是柳嫂子為了堵亂來要東西的司棋手下小丫頭蓮花的嘴才說的。和三姑娘相關的飲食既少,又偏都是別人嘴裡帶出來的話,沒一段正寫的。或許因為三姑娘雖是女子,倒有男人心胸的緣故吧,飲食小節,是不加計較的。
探春結社。探春詩才在迎春、惜春、李紈之上,比薛、林、史又差著不少。「海棠社」由她來倡議,其實突出的是其組織才能——寫詩的人現成,還得搭臺子才好,否則,就只能看見林妹妹一個人在那兒埋埋落花、教教鸚鵡,再就是寶玉「無事忙」寫點嵌著丫頭名字的打油詩了,哪裡還有菊花詩的別致、蘆雪庵的熱鬧、呆香菱之心苦、瘋湘雲之話多呢?
一直奇怪三姑娘病了,二哥哥為什麼偏給她送上火的荔枝。今秋偶遇一廣西朋友,告訴我說,荔枝,吃十顆以內會上火,一口氣吃上幾十顆就不上火了,難道,就是這麼回事?難道,「日啖荔枝三百顆」是這麼來的?一笑。
(5)湘雲。
「唯大英雄真本色,是真名士自風流」,史大姑娘私家烤鹿肉太有名了。這種叫花子吃法,有人說與後文什麼「寒冬圍破氈,雪夜咽酸齏」相對照,這話呢,有些涉及寶湘二人來日的遇合,所謂「因麒麟伏白首雙星」。寶玉對湘雲,一開始可說就是「哥們兒」,跟林妹妹的情分不同,不過寶玉對這哥們兒也是相當地「走心」。哪怕她不來大觀園,寶哥哥也會一直想著她,派人送菱角、雞頭米這些時鮮,一組織聚會,就想著把雲妹妹接來。
和雲姑娘有關的吃的還有一樣,就是鴨頭。寶玉生日,紅香圃開宴,史大姑娘很會席上生風,引出「這鴨頭不是那丫頭,頭上哪討桂花油」。釵黛之爭自《紅樓夢》流行時就開始了,其實若單論捷才,可與黛玉相比的,是湘雲。
憨湘雲醉眠芍藥裀
鹿肉串。這東西每年圓明園辦荷花節都有的賣,其實和羊肉串區別不大,還有蓮藕汁、荷葉茶,名目好,味道一般。沒嘗過的可以去上一次當哈,荷花、睡蓮、王蓮真心不錯。
(6)妙玉。
妙師傅只有一樣、也最著名——茶品梅花雪。《紅樓》雖雅,卻沒多少正經講茶的文字。寶玉瞎講究並且為之發脾氣的楓露茶是不算數的,正經的連「茶」都不算,只能算一種飲料。鳳姐送給黛玉吃的暹羅國貢茶,也沒多大意思,新茶而已,大多數人喝著還不夠好,只有黛玉一人覺得不錯。「茶品梅花雪」在講茶方面是全書第一,茶器——「分瓜」(左分右瓜,ban,2聲)瓟斝、點犀(上喬下皿,qiao,2聲)啥的,不大可能是真品,應該是按古書做的高仿品;成窯杯倒有可能是真的,明朝成化窯的杯子,到了《紅樓夢》時代,已經沒幾個了,真真是有錢沒地方買去。不過,茶器獨特,還不是真講究,水最是難得——舊年蠲的雨水不算什麼,梅花上收的雪只有黛玉寶釵有資格喝(寶玉都是蹭的)。有意思的是,處處雅致,卻沒提梅花雪到底泡的什麼茶?和賈母一樣,是老君眉?有待考證。
在蘇州元墓(玄墓)收梅花雪的妙玉。
(7)迎春。(8)惜春。
真沒找著。原因簡單,因為她們不是重要角色。二小姐的正傳只有讀《太上感應篇》那一回,四小姐呢,「矢孤介杜絕寧國府」吧。都跟吃的沒關係。
(9)鳳姐。
那可就多了。鳳姐是榮國府的總管家,大家的飲食起居都得關心。什么正月十五的夜宵棗粥、鴨子肉粥、杏仁茶,劉姥姥遊大觀園時預備的鴿子蛋、茄鯗、螃蟹餡小餃子、藕粉桂花糖糕、奶油炸的小面果子、松瓤鵝油卷,單孝敬賈母的野雞崽子湯……大戶人家飲食的矯情,在鳳姐這兒體現最多,不過也有點講究的過分了。茄鯗,據說有人真的按照鳳姐口若懸河的配方做過一回,結果根本無法入口。
後四十回鳳姐向賈母王夫人獻策,說寶玉、金鎖。雖然很多人覺得鳳姐根本不會提出這個建議,不過這幅畫裡的鳳姐倒是頗得人物之要領。老祖宗動不動借題發揮地誇讚鳳姐一番,自然是因為她喝了猴兒尿嘴甜會說話,另一方面還因為人家有手揮五弦殺伐決斷的真本事,否則,怎入得了賈母這麼個見多識廣老封君的眼?
(10)李紈。
糟鵪鶉。倒不是大嫂子愛吃,蘆雪庵那回大嫂子親自動手給老祖宗撕開了下酒。大嫂子是大觀園姐妹的總龍套,除了陪她們玩,就是向婆婆祖婆婆盡孝,剩下的事,一心就只在她唯一的兒子身上了。居於綺羅叢中,卻如槁木死灰一般,諸般不管,何論飲食?
李紈和賈蘭。
(11)巧姐。
和巧姐相關的食物也只有兩樣——柚子和佛手,柚子能吃,佛手就是擺著玩的,劉姥姥主題遊園會,探春送給板兒一個佛手,讓 抱著柚子的巧姐看中了,丫頭哄著倆孩子交換。兩樣東西,帶出兩個小孩兒今後的姻緣——賈府家敗、巧姐被拐賣,後被劉姥姥救出,做了板兒的媳婦,紡線績麻。
巧姐紡線。
佛手。
(12)秦可卿。
賈母賞的棗泥山藥糕。秦可卿房中奇怪的「擺設」、「太虛幻境」裡的「警幻之妹」、張太醫開出的奇怪藥方、還有給鳳姐託的夢……,使這個人物總是影影綽綽神神秘秘的。倒只有這一樣吃食是真實的,山藥、紅棗都是滋補的東西,久病的秦可卿也「克化得動」。
可卿春困。
(13)「又副冊」之後。
其實,《紅樓夢》裡的吃,很多和寶玉有關。也不都是寶玉吃,有些是和他手下的「釵」們有關。正所謂,主子得臉,奴才沾光。那玫瑰露寶玉吃不完,就送給還沒正式「到職」的柳五兒,可趙姨娘呢,只能央求彩雲去偷些來給「環哥兒」;迎春的大丫頭司棋要碗雞蛋羹柳嫂子都不給做,寶玉的小丫頭芳官說要一碗湯半碗飯,看看柳嫂子送來了什麼——蝦丸雞皮湯、酒釀清蒸鴨子、胭脂鵝脯、奶油松瓤卷酥,還有熱騰騰碧熒熒的綠畦香稻粳米飯。這就是差距。
專家指出,十二釵不僅有正冊、副冊、又副冊,還有三副、四副……,副冊應該是和香菱差不多的中產之家小姐(比如沒有明寫的薛寶琴、李紋、李綺、邢岫煙、傅秋芳),或者人家的「姨娘」(別小瞧姨娘,能被正式「冊封」,那可是求上升的丫頭們的榮耀啊,平兒那麼盡心盡力地服侍鳳姐,鳳姐也沒「封」她呢。當然,平兒不管怎麼說是「過了明路」的賈璉的妾,所以她應該也是在副冊裡的);副冊之後,有少量的小家碧玉,比如襲人那個穿紅衣服的表妹、寶玉送葬時見到的紡線的「二丫頭」,但主要的應該都是丫頭。丫頭也有等級,近身服侍的、進得了臥室的、進得了客廳的、只能掃院子餵鳥的……哪一級都不能「僭越」,掃院子的小紅趁眾人不在進屋給寶玉倒了杯茶,不就被別人挖苦了一通麼?不過,在寶玉房中如果得臉,那也真是了不得。
襲人——糖蒸酥酪。賈妃賞了下來,寶玉想著襲人愛吃,特意給留著,不想卻被老厭物李奶奶給吃了。這位李老太太在寶玉小時候為王稱霸慣了,這時候卻感覺到了被拍在沙灘上的危險,後文她罵襲人那麼難聽,就是一種發洩。而襲人呢,此時不願意惹是非,推說酥酪吃了肚子疼,轉移話題讓寶玉剝慄子,算是避免了一場吵鬧。碰上晴雯的豆腐皮包子、茜雪的楓露茶,兩個不省事的撞在一起,就讓寶玉發脾氣摔了茶杯,連賈母都聽見了。自然,最終還是襲人出面遮掩過了。花姑娘的為人,一直是有爭議的,不過就這兩件事來說,小事化無的風格還是令人欣賞的。
襲人是個喜歡打小報告的人,不過首先是有人喜歡聽。
糖蒸酥酪,應該是酸奶一類的東西吧。滿清是遊牧民族,清初的宮廷裡還是有吃奶製品的習慣,所以這道點心是宮裡賞出來的。
晴雯——豆腐皮包子,麵筋炒蘆蒿,以及多渾蟲家的「茶」。晴雯和襲人都是高級奴才,即使沒有加工資、吃主子賞菜的事兒,待遇也強過小家碧玉了。可晴雯姐姐自信過頭了。覺得賈母喜歡自己,自己就能長長久久地服侍寶玉了,平日太高調了,什麼打罵小丫頭啦,動不動以「攆出去」相威脅,找小廚房點菜啦……可是高級奴才還是奴才,待遇說沒有就沒有了,被攆出去的晴雯,只有一粗碗絳紅的「茶」喝,還如飲了甘露一般。對晴雯,自然應該是同情多於譏諷,身為下賤卻保有一份天真和自尊,也是不容易的。
撕扇子做千金一笑。晴雯是黛玉的影子,她們都有率性而為的個性,不過這一段裡,晴雯和寶玉其實都說不上可愛。
網上的蘆蒿圖片。不久前吃過一回,有草的清香。至於豆腐皮包子,有人說是用豆腐皮做皮兒裹上餡做的,也有說是包子的餡兒裡有豆腐皮。
趙爽,明清近代小說研究者,央視農業科教節目導演。書有《西風東漸——衣食住行的近代變遷》、《重解晚清之迷》等,作品有電視節目《紅茶的故事》、《死亡調查》等。
(請容我埋個小炸彈在這裡:下次,可否具體掰一下某道紅樓菜?比如「茄鯗」這勞什子,我就一直認為照單做出來肯定好吃,怎麼竟會口味一般呢?不甘心!伐開心!求圖求真相。)
~我還是想吃茄鯗的芬歌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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