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在《紙牌屋》和《傲骨賢妻》中選擇了前者,三年後百無聊賴的時候重新把這部劇打開,然後興致勃勃的花了四十五天的時間一口氣從頭看到尾。
奇怪的是這麼漫長的劇集裡,我從沒有一刻是討厭Alicia的,只是在最後一集的時候她讓我覺得有些陌生,即使那樣,也是可以接受的。
起初她站在閃光燈前,作為一個落馬的政客的妻子,過分老氣的服裝和髮式,再配上慘白的妝容,狼狽得讓人有些動容。
那時候的她只是發呆的看著丈夫西裝上的線頭,出神的等著發言結束後丈夫牽她離開,像是道具一般的存在。
發言結束後的長廊裡,用力的打了丈夫一巴掌之後,站定在被記者擁堵住的門口不知所措,久久沒能回神。
人到中年,一切都被打回原形,甚至不如。
境況很難,律所裡四處是打探的眼神,律所外也不乏丈夫的政敵,哈佛畢業的高材生對手,難以維持原來的生活只能從高檔小區搬進一個勉強能負擔起的公寓,兩個上學的孩子,丈夫的保釋金律師費,她對著帳單痛哭的時候,那種無力感,我能懂。
十三年的主婦生活讓她在法庭上有些無措,她鈍鈍得開始重操舊業,事無巨細的記下案子裡的每一個細節,以沉默來分辨每一個來者的意圖。
那時候的她,包裹著強裝鎮定的外衣,讓人有著隨時都會崩潰的擔心。
時間過了五年,她有了自己律所,一間廢棄的襯衫廠改裝來的。
有了自己的客戶,享譽滿城的殺妻犯和大毒梟,從她的老東家撬來的。
衣著光鮮,妝容精緻,處變不驚,遊刃有餘,這是她五年來的戰果。
她站在聚光燈之下,身後站著早已擺脫囹圄高居州長之位的丈夫,笑容可掬的宣布開始競選。
然而還沒登上高位就已然開始潰敗,她重新站在聚光燈下宣布退出,狼狽的回到律所也再找不到自己的容身之地。
好在這時,我沒有再擔心她會隨時崩潰,而是知道,回到公寓喝上杯酒再蒙頭睡一覺,醒來就會繼續往下走。
時間又過了兩年,她重新站回聚光燈下。
身邊站著頭髮已花白的丈夫,和七年前如出一轍,她游離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一起變老了的競選經理在對她微笑,分分合合的導師合伙人眼神冷漠,還有那個在黑影裡看不清表情的,她的新情人。
這次她沒有再等丈夫牽起她的手就轉身追了出去,那是她以為可以重新開始的新生活。
還是那條走廊裡,這次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臉上。
情人離去,丈夫落馬,朋友散落,孩子遠走他鄉,事業重回起點。
她臉頰通紅,眼淚盈眶,花了幾秒鐘重新整理好衣衫向前走去。
好在,這次我不用再擔心她了。
不可否認這是一部寫女性成長的劇,倒並不覺得直譯而來的好媳婦是反諷的意思,saint Alicia才是。
一直不懂怎樣才算是一個好媳婦兒,是勇於原諒召妓十八次並吮吸妓女的腳趾的丈夫,還是斬釘截鐵的和他一刀兩斷,又或是在一次次失望之後仍選擇和他在婚姻裡相愛相殺。
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不是犯錯了以後一定可以得到原諒,也不是只有一條路可以成功。
Alicia選擇了利用她的姓氏,正是這個在人人津津樂道的幾年前她沒有放棄的姓氏。
淡定幾乎是她的招牌,七年的時間她從一個召妓落馬政客的妻子,變成了一個因腐敗指控落馬的政客的妻子。
從一個面對法庭不知所措的主婦,變成了一個得心應手談笑風生的辯護律師。
七年間,她有過兩個情人,一個在法庭上被槍擊,另一個在等待之後離她而去。
她曾贏了競選,她有過自己的律所,她還是住在那間公寓裡,她還會在酒醒之後繼續往下走。
東風不好借,重頭再來的勇氣不是誰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