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們都知道,愛會消失,承諾會失效,人們會走散,只不過我們都願意相信,自己是個例外罷了。
這是最近熱播的「她懸疑」劇《白色月光》裡主人公張一(宋佳飾)的一段臺詞,道出了很多中年夫妻的心聲,也道出了婚姻的真相。
先解釋一下「她懸疑」,也是因為這部劇,我才第一次接觸到這個概念。簡單講,和普通懸疑劇的區別在於女性從陪襯角色轉變為劇情的主要推動者。從《白色月光》已經更新的幾集來看,故事從女主張一無意間看到丈夫手機上一條讓人浮想聯翩的簡訊,引發對丈夫的懷疑開始,以她的心理和視角的變化一點點推動故事的發展。
他們結婚十年,有一個五歲的女兒,女主外男主內。丈夫張鑫(俞恩泰飾)本是和她一樣優秀的設計師,在她懷孕之初就辭職回家做了全職奶爸,而她也漸漸成為業界有名的設計師,公司的金字招牌。在外她是優秀的職業女性,但在家庭中她仍是一位妻子,有著和所有女人一樣的敏感。面對丈夫種種的出軌跡象,一開始她是理性克制的,沒有大吵大鬧,而是推測、試探、印證,努力讓自己相信不過都是自己的多疑而已。
但一切就像有意安排好似的,一個個蛛絲馬跡猝不及防地出現在她的生活裡,摧毀著她對他的信任,一點點瓦解著他們的婚姻。正如劇中劉敏濤飾演的楊雁說的那樣:「一旦開始懷疑,你根本停不下來。」
她出差在外,晚上和老公視頻時,鏡頭裡一個穿著紅色高跟鞋的女孩在老公身後一閃而過,問時,老公說那是孩子的舞蹈老師過來送演出服。
看到老公手機上的一條簡訊後,她出到家門口看見一個打扮清涼的女的在等老公,老公急匆匆地從後面衝過來,告訴她那是他的微商客戶,等著拿貨。
商場裡,她看見一家珠寶店的促銷海報,那對老公新送的耳釘,不過是買項鍊的贈品。
去幼兒園接完孩子,她跟蹤老公來到一家咖啡廳,將熟睡的孩子鎖在車上後,便發瘋似的在咖啡廳尋找老公。老公沒找到,孩子卻醒了,一個人在車裡嚇壞了,對著車窗哭喊著找媽媽。看到一堆人圍著自己的車,她這才想到被鎖在車裡的孩子。狼狽與自責之際,一抬頭卻看見二樓的窗邊,老公和一個女孩摟在了一起。
酒店發來的會員信息說明老公曾在這家酒店消費過。老公解釋那天是和朋友在那家酒店談生意。後來得知朋友那天根本不在場。接著她又在老公的車裡看見了那家酒店的一張購物小票,一瓶紅酒,一盒安全套,一包心相印溼紙巾赫然在列。
後來,在幼兒園,孩子的老師拿著的正是同款溼紙巾。而這位老師同時也是老公和朋友新創業的公司的助理。她戴著的正是那款送耳釘的項鍊。
再後來,老公說去泰國出差,一個人去,而同時,那位女老師在博客裡,正興奮地昭告天下將要去泰國旅遊。
老公出差回來送她的口紅,女老師也有一支。
更過分的是,老公要轉讓5%的股權套現,像是要和小三雙宿雙飛。而當初為了支持老公創業,她拿出房產證讓老公拿去抵押貸款。
一件事情釋然了,另一件事情又會猝不及防地跳出來佐證她的猜測。就這樣,在很短的時間裡,她一步步走向崩潰和絕望。曾經自認為美好的家庭、美好的生活、無可挑剔的人生在這一刻全部坍塌。她在斷壁殘垣之間開始暗地裡諮詢離婚事宜。她似乎已經接受了這一事實,或者說事到如今,她別無選擇,只能想方設法留住孩子,這是她在這場婚姻中最後的爭取和慰藉。
然而和爸爸相比,孩子並不怎麼喜歡她。因為平時帶得少,她甚至都有些摸不透自己的女兒。孩子哭的時候,應該怎麼去哄;和其他小朋友鬧矛盾的時候,要怎麼去協調,要用什麼樣的態度和語氣,她都不清楚,做起來顯得生硬死板,孩子不買帳更增加了她的挫敗感。要想爭取到女兒的撫養權,對她來說談何容易?
生活本就是很多關係的綜合體。平時,我們之所以覺得日子過得還不錯,是因為各方面達到了一個平衡。一旦其中的某一種關係變化了,平衡就會把打破,日子就會立馬變得雞飛狗跳,狼狽不堪。
對張一來說,老公出軌這件事完全攪亂了她的工作和生活。懷疑和猜測一直佔據著她的大腦,除此之外還有暗地裡的博弈,如何掌握更多的證據好讓自己在離婚中佔據有利位置,如何能讓女兒和自己更加親近。可是,越是如此,越是崩潰和無助,她無法集中精神工作,晚上睡不著覺,常常要拿著一支香菸,放在鼻子下反覆地聞,藉此讓緊繃的神經獲得暫時的舒緩。
婚姻能給人一切,但也能讓人失去所有。一夜之間,張一從命運的寵兒,變成了人生的loser。
這部劇的一個現實之處在於,張一併沒有被神話成一個擁有鋼鐵之身的女強人,並不是無論命運如何帶我,依舊能在一片狼藉中堅強活著,依舊能在職場上叱吒風雲,依舊能有條不紊地處理生活的爛攤子(至少現在看來)……相反,她和大部分女人一樣,面對老公出軌和生活變故,會崩潰、無助、憤怒、恍惚、失去理智。
同時,她還陷入了自我懷疑,覺得婚姻出現問題,一定是兩個人都有問題,不僅老公有錯,自己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
面對有心之人的挑釁,她敏感自卑,情緒失控,不能自已。
接連的打擊,持續的苦悶,也讓她的身體出現了狀況。
張一這個角色或許並不完美,但她卻是那麼真實,以致會讓人有深深的代入感,會為她的痛苦而感到窒息。她讓我們看到,在一場婚姻中,一個人的背叛,摧毀的不僅僅是一個家庭的安寧,更是另一個人對人生,對未來,以及對自己的信心。
張鑫是否真的出軌,現在還不知道。張一發現的所有跡象,似乎在張鑫那裡都有合理的解釋。連最可疑的股權套現,也是因為醉酒後被敲詐。他貌似從一個施害者,變成了一個受害者。
但可以確定的是,張鑫是一個沒有邊界感的男人。無論是和孩子的舞蹈老師,還是幼兒園老師,他都沒有刻意地保持距離。看照片的時候,緊貼在舞蹈老師身後;把幼兒園老師聘請到自己公司做助理;親手給這位女老師帶項鍊(正好被樓下的張一看見,張一還以為倆人摟在了一起);總是和這位女老師兼助理單獨外出應酬和出差……嫁給一個沒有邊界感的男人,對女人來說是場災難。不管他有沒有出軌,對家庭,對婚姻他都缺乏應有的責任心。因此,一個沒有邊界感的男人身後,一定有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女人和一個岌岌可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