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開啟預售到正式上映,經過一周的等待,新昌籍導演陳天衣的處女作《朝顏》終於登上全國院線。9月22日下午,在新昌世貿電影城,有這麼一群特殊的電影觀眾組團來觀看了這部電影,他們是誰呢?跟隨記者一起來看一下。
下午兩點,距離下一場《朝顏》電影開始還有二十分鐘,世貿電影院的等候大廳裡早已坐滿了人,記者了解到,這些觀眾大部分都是導演的親友團。陳大伯告訴記者,自己是天天(導演的小名)的鄰居,這次天天的作品第一次登上大熒幕,他們提早準備,打算「包場」看這部電影,內心也是非常激動。
下午兩點二十分,電影開始。影廳昏暗的燈光下,記者注意到有一位阿姨坐得格外端正,她正是導演陳天衣的媽媽戴阿姨。儘管已經在電腦上看過很多次預告片和電影片段,但真正在大熒幕上看到兒子的電影,戴阿姨還是非常感動,感覺兒子幾年的付出終於得到了回報。「他17年過年回來的時候和我說,從開機到拍完,我每天都只睡三個小時。我說難怪寄回來的錄像帶裡面這麼憔悴,這麼老相,這時候心疼的眼淚都掉下來了。」戴阿姨說。
據了解,電影《朝顏》背後是專業製作班底與清一色素人演員的配合。他們多數都是農村青年,利用耕地、播種、秋收之外的業餘時間演戲,導演和統籌則極力協調他們的拍攝檔期。雖看似是臨時搭建的「草臺班子」,但最終呈現在銀幕上的效果確實異常的出彩。
「拍的可以的,我也非常滿意,他導的這部電影可以上映,我作為母親非常自豪,也是為新昌爭光。」戴阿姨說。
電影上映期間,影城也通過宣傳大屏播放電影精彩花絮、在進場檢票處放上電影海報等方式,積極做好這部電影的宣傳工作。影城經理龔力勇告訴記者,影城希望通過這樣的方式支持國產電影,支持本地導演,同時也支持他們為文化事業做的貢獻。
《朝 顏》
駱豔英
年逾花甲的孫桂萍這次從外地趕回新昌,是特意的。她青春時候正趕上對理想不明所以,卻又處處塗滿理想主義色彩的那個時代。作為知青,她被下放到現在的羽林街道拔茅村,經歷過心智與體力的錘鍊,她與當地女青年戴雲成成了閨中密友,要好到無話不談。拔茅村的村民們還因此送了她們一對雅號,稱她們為白蛇與青蛇,形影不離到要吃同一碗小湯圓。
所以,現在,閨蜜戴雲成的兒子陳天衣自編自導自演的第一部電影《朝顏》即將上映的時候,她必須拋開所有家事,買了車票,再遠也要坐班車第一時間趕來。她當然還要買《朝顏》的電影票支持她從小看大的天衣,而不僅僅只是接受青春時期結下的友誼的饋贈。這多像她的名字,一棵桂花樹,平素安安靜靜地站在院子裡,等到秋天,每一朵細小的綻放,都願意把極其微弱的香氣吐露給這個季節。
趕來向天衣媽媽道賀的還有許多:她的同學、朋友、鄰居、鄉親、她治癒過的病人……仿佛這不是一場電影即將公映的慶祝儀式,而是一位導演媽媽獨自經歷過世間所有的美好與蔥蘢、心酸與闌珊之後,被一個特殊的時間所邀約,此刻聚焦到她一個人身上,而呈現出的安穩與自在。
新昌縣是位於浙江省紹興市東南部的一個小縣城,人口不足50萬,土身土長的老百姓聽說身邊憑空出了一個導演,他的電影還在國際上獲得了10多個大大小小的獎項,奔走相告之餘,對於他們來說,更多的是意外與驚奇。但是在我看來,忘年朋友戴雲成養育出一個做導演的兒子,是遲早的,意料之中的一件事。因為在她本人身上就無時無刻不在散發天然的藝術感染力,似乎表演是上天降臨在她身上的一種漫不經心。有一次,聊起她在國外內急找不到公廁的經歷,雲成在我們面前又模擬了一次:她把裙子往膝蓋前後一裹,微微蹲身,然後併攏膝蓋,急急忙忙走幾步;聊起她學生時代扮演過的各種老頭,她說因為身高不夠,只能扮扮小矮老頭,一手捏一菸袋,一手持一煙棍,頭點地走路的樣子……微乎其微的一件事,一經她肢體與語言的詮釋,都會生動有趣起來,她的這種即興敘述與表演的才能,這種惟妙惟肖,也常常惹得我們哄堂大笑。無論她的表演是高尚的,還是低級趣味的,都是來源於最最普通的日常。有一句話說得好:美,有著千差萬別的解釋。然而,這樣一個她,她的職業與身份竟然是一位鄉村醫生,一家村衛生院的院長。因為她的操持,她愛乾淨的生活習慣,她的衛生院一直都是同級別衛生醫院的典型與窗口,是上級部門檢查工作的必到之地。有時候,生活就是這樣,自己熱愛的,喜歡的,沒來得及實現的,恰恰會潛移默化給她身邊的人,兒子陳天衣無疑繼承了他媽媽身上的這種典型特徵,並且經由生活,創造了自己第一部不受時空限制的,因為真實,因為觸及靈魂而慈悲堅強的作品。
我問天衣:國際電影節為何要頒發給你如此之多的獎項?你有沒有獲獎感言?他說,等我以後做出自己覺得驕傲的成績再說吧,我還差太遠。一個優秀的導演需要深厚的文學底蘊哲學思想、藝術上美學上過人的造詣,還需要豐富的人生閱歷,各種技術上的專業知識,故事美術表演臺詞攝影音樂剪輯特效等等等等。所以,電影這門藝術其中包含了其他很多藝術,這些是創作電影的材料。
陳天衣還感慨說,最重要的還不是這些,這些東西至少都是可以學的,最重要的是說不清道不明教、不會學不來的那些與生俱來或是成長環境中滲入作者靈魂的東西。也可以歸類為天分。
他說如果有機會,如果有一天自己能對這些應用自如,那肯定頭髮都白了。
我想,出生於農村,成長於農村,又在自己的作品裡回歸農村,在透明的能夠一眼望到邊際的農村生活裡紮根,挖掘底層老百姓,尤其是女性的作為「人的精神」生活,對堅韌而酷烈的生命力予以讚美,通過電影這種形式,重建了藝術與現實的聯繫,為普通的生命注入了巨大的能量,這大概是《朝顏》獲獎的理由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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