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羨萬羨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來。
陳浩,天門市幹驛鎮月池村五組人。
此去經年
此去經年,這些日子,老想起這四個字。將這四個字拆解開來,毫無意義,可當他們放在一起時,就有了特殊的意味。
只是,這四個字,宛如一本包羅萬象的書,又好似一部厚重的紀錄片,裡頭藏著許多過去的故事,藏著無數想說未說的話,藏著人心裡的千種不舍、萬般留戀。
過去種種,如雲,如煙,如風,如夢,以至於常常有人覺得它們很輕,輕到一旦消逝,便再也尋不回來。卻不知,它們可以落入人的心頭,駐紮,停留,有時是一陣子,有時是一輩子。
往事有喜有憂,有怨有愁,當它們化為記憶之後,宛如美酒佳釀,時光越久而越覺上頭。這就是為什麼人們會因為曾經的遺憾而悲傷,會因為過去的溫暖而感動。
撫今追昔、展望未來,原是所有人共有的情緒,不管你是驚才絕豔的詩人,還是身無所長的庸者。正因為過去難忘,看未來時才覺彷徨。而此去經年,言說的自是未來之事。感嘆之情,溢於紙端。
事實上,當我們言說過去的時候,內心裡多半早已將這段記憶翻了出來。想想過去,再想想將來,總覺得,一個人的孤獨,不在於他是一個人獨處還是一群人聚集,而是無可分享之人。於是,臨別之際,想到此去經年,不知前路可有知己,心裡的感慨愈發深了。
孤獨,眾人忌之,卻不是什麼可恥的事。
2003年正月十六,第一次在麻洋過夜。整晚整晚都睡不著,不僅僅是因為冷,聽到《不能沒有你》,那憂惋綿密的歌詞與哀傷低徊的旋律和著劉德華略顯滄桑的喉音猝不及防的從窗戶縫隙滲透進來,像那場持續半月的陰雨,沙沙沙,沙沙沙,在心上磨來磨去。
記起朱彝尊與姨妹渡江幹,「共眠一舸聽秋雨,小簟輕衾各自寒」。兩個孤獨的人,視對方如火焰,眼前咫尺竟是天涯,詩人最飽滿的感情在蕞爾之地、在眉睫之下卻不能表露。
一個孤獨的人,看似不合群,其實他們心裡都有一個自己的世界。
此去經年,孤獨一直如影隨形。這麼長的時光隧道,不是任何人都有底氣和勇氣去穿越的。
猶如我真真切切的在思念故鄉,不知故鄉是否也在思念我,那一寸相思就是一寸灰燼,使我求為長安布衣而不可得。
此去經年,翻翻舊照,哼一支老歌,記起一個故人,感嘆流年似水。
幸好科技帶來便利,一件無約而至的貼心禮物,微信中一個主動問候,朋友圈一個小小的默契點讚,多麼真實的天涯若比鄰。
那些在時光流逝中想起我們的人,那些距離遙遠但我們依然會想起的人,加在一起,便是整個春天。
九月寒砧催木葉,毫無徵兆地收到一件棉衣,心情瞬時舒展開來,這份禮物來自漢正街。近二十年不見的好友,在我不知情的時候,穿越遙遠的距離讓它靜靜來到我身邊。
並不是節日,也不是我生日,他只是在某一刻想起我了。在包裹上認真填上我的姓名地址電話,沒有預先通知我。我微信告知他已收到,然後各忙各的了。那種歡喜,和孩童時並無不同,單純而明快,表達說不出口的想念。
那是一份有心的情意,一份牽掛和惦念,一份想起和記得,也是兩個人的十年徵戍憶遼陽。
時間的齒輪繼續不帶感情地勻速向前推進,可是,我想,總有一些記憶會留下沉甸甸的印痕,就像那些平凡、美好而動人的往日時光。
此去經年,滄海會變桑田,利斧只剩爛柯,不管外貌如何變化,性格大約不會改變多少。尤其是老街坊面前的暴發戶,不過是穿著新裝的那個皇帝。我還是喜歡看你走在花叢中的樣子,頭頂當年明月,曾照彩雲歸去。
你高傲的樣子,我依然記得。哪怕是皇帝跪在你面前,你也不會放下手中繡花針,探頭去看一看。
此去經年,那開在歲月裡的容顏也幾度花落。馬蹄聲噠噠而去,是又一個生命中的過客。很多年輕的你在我腦海中跑來跑去,遇到形似的便附上去,我恍恍惚惚地叫一聲,你頭也不回的走了。你的小名「蘆花」,是伍子胥一夜而白的頭髮。我逢人就說,我妹妹叫蘆花,我妹妹很美麗。
你念到「芙蓉如面柳如眉」,會感慨,一個在太液池裡遍植芙蓉在未央宮裡種滿柳樹的的皇帝,是多麼懂得生活和愛情呀。你不知道,我也曾把每一片落葉、每一朵雪花看成是你。
此去經年,到如今,你岸上的耕種已是朵朵的生動。而我,劃出的船還在白茫茫的江邊,聽夜半烏啼,對江楓漁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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