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歐美電影中以地獄為敘事背景的不在少數,商業片靠誇張抓馬的「奇觀」突出視覺體驗,B級片則以粗糙質感挑戰觀眾心理底線,文藝片以極簡風格陳述地獄哲學,大師則借文本塑造地獄「意境」,在風格迥異的導演把控下,銀幕上的地獄塑造了大相逕庭的驚悚體驗。
今日上映的懸疑片《但丁密碼》將但丁《神曲》描繪的地獄圖景呈上了銀幕,影片裡,波提切利繪製的《地獄圖》與蘭登教授(湯姆·漢克斯 飾演)「幻視」而出的地獄景象交織合一。
但丁的地獄位於耶路撒冷地下,是個巨大無比的深淵,從地面通到地心,形狀像上寬下窄的漏鬥。地獄由九層組成,每層都有自己的掌管者、關押的特殊對象與受罰方式。
來自漫畫的《地獄神探》在對於地獄的描繪上,充滿了漫畫式的誇張色彩。極盡視覺效果之能事的怪物、火焰和天氣景觀,的確描繪了一個「奇觀化」的地獄世界。
但是,漫畫感和形式感太強,也在另一方面減少了真實感。極度的「寫意」,在某種程度上減少了表現一個真實世界的難度,過頭的渲染和誇張,會令人覺得布景的「喧賓奪主」。不過,好在基努·裡維斯所扮演的康斯坦丁足夠有範,在一定程度上抵消掉了「地獄背景」的不和諧。
山姆·雷米的《墮入地獄》雖然在攝製水準上相較於導演之前的B級片精緻了許多,但是其中的各種恐怖梗,卻都還是B級片的。
發生在通靈橋段中的「地獄片段」,或許是出於整部影片只有3000萬美元的成本,製作得缺少一定的說服力。只是通過布光和機位的遊移來暗示場景的裝換——這的確「很B級」。或許,這就是山姆·雷米的惡趣味,就是要用粗糙和無趣,來挑戰觀眾的某種底線。
地獄在影片中被描繪成了類似於監獄混搭車站的場景。某些「極權主義」的設計語彙被放在了地獄場景的展現之上。只不過,這部電影所訴求的,並不是天堂和地獄之間的對比,而是一種善惡有道,可以互相轉換的哲學傾向。
影片故事本身乏善可陳,只不過芬妮·阿爾丹和佩內洛普·克魯茲兩大美女的互相鬥法,充滿了看點。這兩人分別來自天堂和地獄,象徵著壞和好——只不過,壞和好要放在一起,才是人生。
中世紀的城堡、壓抑的色調、神秘的祭祀,當然,不能少了熊熊烈火——這就是波蘭斯基在《第九道門》裡展示的地獄。
當然,和其他眾多的影片相比,《第九道門》中的地獄充滿了文學上的想像和色彩,在視覺呈現上,缺少了那麼些「刺激」的感受。但是,經由之前接近兩個小時的不斷籌劃和鋪墊,招引而來的地獄,更是令人不寒而慄。波蘭斯基並不熱衷於展示視覺上的「驚奇」,他使用文本的方式,通過情節和鏡頭,讓人一層一層走近並走進了「地獄」——這才是一個導演的高明之處。
油畫的質感、豐富的色彩和一些難以名狀的色彩風格,共同造就了這部名為《美夢成真》的影片的視覺。甚至於在表現地獄的時候,導演文森特·沃德也沒有放棄這一風格。
攝影師使用了柯達和富士的四種膠片來拍攝本片,其所營造的不同調性的色彩傾向,帶來了感官的多元性。這種多元性表達了人間、天堂和地獄這三個毫無關聯的世界,膠片的色罩和影調將其一一區分。在電腦特效還沒有這麼萬能的年代裡,導演用傳統特效和傳統感光材料,拍攝了一部視效大片——這樣的影片所表達的是真正的夢境,是對電影這個造夢機器最好的詮釋。
在伍迪·艾倫的手下,地獄充滿了百老匯的舞臺感和設計感。雖然到處都是臘腸一般的「屍體」,但這些布景卻並不令人感到恐怖。來來回回穿梭的人們、長角的魔鬼、裸女、溫泉和火焰,一起組織成了片中的「地獄」。在拍攝這一橋段的時候,艾倫用了紅色濾鏡,真箇場景都沾染上了紅色。
當然,即便是在地獄,艾倫還是不改話嘮本色。在絮絮叨叨的臺詞中間,艾倫解構了關於哈利的對於偷情、離婚、藝術等命題的獨特理解。這種荒誕和複雜,又在某種層面上被一種自我嘲諷所解構,讓人在發笑的同時不禁深思。
蒂姆·波頓的怪異和出眾的想像力在《甲殼蟲汁》裡得到了全然的體現。地獄場景出人意表地並不恐怖,只是在部分光線上,製造意思「異色調」。而在人物的形象設計上,波頓的怪口味則完全得到了體現。各式各樣的「力怪亂神」扎堆出現。哥特風格、裝置藝術鱗次櫛比地出現。很多相似德國表現主義的布景、包浩斯的設計風格,都出現在了地獄場景中。這個段落的拍攝,頗有楊·史雲梅耶的風範。
在波頓本人的作品序列裡,《甲殼蟲汁》是一部哥特邪典裡程碑之作,無論是穿梭陰陽兩界的故事還是視覺層面的呈現,都得見大師的藝術風格。
作為一部兒童題材的影片,《開錯鬼門關》中對於所謂地獄的描述,帶有一些成年人要做樣子給孩子看的「幼稚感」。
人們所能想像到的恐怖的,但卻不會造成心理影響的恐怖元素,被大量的堆砌在了一起,放在了電影之中。奇奇怪怪的石頭、鬼魅的光線以及數不清的「怪物」,接連不斷的出現,在嚇人的同時,又令人發笑。或許,在1987年,兒童的眼光還沒有今天這麼挑剔的時候,《開錯鬼門關》或許還有一點「恐怖感」。時至今日,該片或許只剩下了一點點娛樂性了。
作為一部又唱又跳的童話劇,《詭秘怪談》是合格的。但是低幼的情節和故事,卻難以配得上導演雷德利·斯科特的名頭。
在片中,地獄場景實際上就是一整個黑森林。布景、美工上並沒有什麼獨到之處。倒是大魔頭「黑暗」的造型,現如今看來,相當「雷」。片中的黑森林,幾乎就是所有以中世紀為題材的影片中的森林的標準模樣。巨大的亂石崗、不明不白的霧氣、刮不完的陰風——當然,大高潮時的大火,也是不能少的——雖然影片整體缺乏亮點,但當時還是小鮮肉的湯姆·克魯斯和米婭·薩拉的顏值,令人相當驚喜。
作者: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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