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雅珊 中華書局1912
《紅樓夢》是我國古典小說的巔峰之作，是一部藝術化的中國古代社會文化百科全書，歷來備受讀者青睞，其價值自不必多言。《紅樓夢》一直在高中語文教學中佔據著一席之地，人教版必修三的「名著導讀」就指定要求閱讀本書。隨著《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2017年版）的出臺，「整本書閱讀與研討」成為了教育熱點，引發無數關注。我們可以看到，最新投入使用的部編版高中語文必修下冊教材用了整整一個單元的篇幅來設計《紅樓夢》的整本書閱讀。
部編版高中語文必修下冊教材第七單元 | 圖源：人教社
雖然部分地區還沒有使用部編版教材，但隨著新課改的推進，可以預見，《紅樓夢》整本書閱讀成為高中語文教學與考試的重點，在未來將是大勢所趨。
在進行整本書閱讀之前，選擇一個好的版本無疑是很重要的。張之洞曾說：「讀書不知要領，勞而無功；知某書宜讀而不得精校精注本，事倍功半。」市面上的《紅樓夢》版本很多，各有其長，那麼如何選擇最適合整本書閱讀的版本呢？我是古典文獻學出身，在我們專業有「善本」這麼一說，杜澤遜曾對善本的標準有過界定，即「精校精注，不缺不訛。」在讀完中華書局註解本《紅樓夢》之後，我想，這個版本絕對稱得上是《紅樓夢》整本書閱讀的「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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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套使用，針對性強
對大多數教師而言，「整本書閱讀」可能還是一個全新的概念。整本書怎麼讀？可能很多教師還頗感迷茫，更不用提怎麼去教學。註解本正針對「整本書閱讀」做出了指導，不管是教師，還是學生，都能從中得到啟發與引導。
部編版教材在《紅樓夢》閱讀單元提出了六條學習任務，註解本著眼於這六條任務，統籌兼顧，全面把握，使學生在整本書閱讀時可以「長轡遠馭，從容按節」。
任務1：把握《紅樓夢》中的人物。
《紅樓夢》到底寫了多少人物？至今尚無定論。清人姜祺統計有448人，民國初年蘭上星白統計721人，近年徐恭時統計為945人。總之，《紅樓夢》人物眾多，要把握人物關係殊為不易，而註解本附錄的人物關係表就能夠幫助學生解決這一問題。
《紅樓夢》人物關係表
任務2：體會人物性格的多樣性和複雜性。
《紅樓夢》寫人物「打破了歷來小說窠臼」，不再是凡寫女子都是「如花似玉，一副臉面」，「凡寫奸人，則用鼠耳鷹腮等語」。其人物形象的複雜性和豐富性對高中階段的學生來說也難以把握，為此苗懷明先生在導讀中專門花了一節的篇幅高屋建瓴地談論這一問題。苗老師是著名的紅學研究專家，他目光如炬，點評精到，讀完之後相信學生能更好地理解魯迅所言「其中所敘人物，都是真的人物」。
任務3：品味日常生活描寫所表現的豐富內涵。
《紅樓夢》被譽為「封建社會的百科全書」，在「家庭瑣事，閨閣閒情」中以小見大地寫出了封建社會寬廣的生活面。與《三國演義》《水滸傳》《西遊記》不同，《紅樓夢》一書節奏慢，有大量日常生活的精細描寫，這樣就導致閱讀時很容易無聊，有學生跟我反映讀了幾回便因無聊讀不下去。如何消除學生的疲倦感，如何引導學生挖掘其日常生活描寫中的趣味，導讀的第四部分就針對這一任務指點了迷津。
任務4：欣賞小說人物創作的詩詞。
《紅樓夢》中有大量的詩詞韻語，林黛玉、薛寶釵、史湘雲等滿腹才情的女子留下的諸多詩詞，成為了她們生命、青春的一部分。如何理解與欣賞人物創作的詩詞？第一，苗老師導讀的第七節就從整體上對《紅樓夢》中的詩詞進行了解讀；第二，啟功先生的序言部分也專門解釋了「詩歌駢文的問題」；第三，註解本每回後面詳盡的注釋可以幫助學生理清每首詩歌的大意，體會其主旨。既有細節的注釋，又有整體的引導，相信學生閱讀時可以事半功倍。
任務5：設想主要人物的命運或結局。
學界普遍認為，現在我們所見到的後四十回結局與曹雪芹原作還是有所不同，要設想主要人物的命運或結局，就離不開人物命運發展的脈絡，離不開與人物相關的事件。但我們知道，《紅樓夢》是採取多條線索齊頭並進、交相連結又互相制約的網狀結構，要從中抽離出某一個人物及其事跡，對高中生而言，是有難度的。附錄一「《紅樓夢》主要人物形象事跡表」就很好地解決了這個問題。事跡表選取了五十多個出場較多的人物，不僅精當地概括出了人物的形象性格，更細緻地羅列出了人物在書中的重要情節，並附有回目信息。這對於學生把握某一人物的命運脈絡，從而設想人物結局和命運提供了關鍵性的幫助。
《紅樓夢》主要人物形象事跡表
任務6：體會《紅樓夢》的主題。
紅樓夢的主題歷來說法眾多，魯迅就曾說「單是命意，就因讀者的眼光而有種種」。面對這樣一部內容豐厚、思想深邃、結構繁複的作品，學生輕易不能領會其主題，而導讀的第一部分就從家族、愛情、青春、生命四個方面對《紅樓夢》的主題進行了解讀，綱舉目張，為學生撥開了迷霧。
特別要說明的就是部編版教材在這一條任務中還要求「查找關於《紅樓夢》主題的研究論述，深入思考《紅樓夢》的主題，寫一篇綜述。」註解本為配合這一任務，在附錄部分特別增加了「《紅樓夢》研究主要著述一覽表」，為學生進一步研讀《紅樓夢》提供了書目指導，為綜述的寫作提供了素材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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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謹紮實，學術性強
在學術性書籍出版這一塊，中華書局的質量可以說是一直有口皆碑的。此註解本注釋工作嚴謹紮實，學術氣息濃厚，作為高中生整本書閱讀的讀本，可以說是底氣十足。本書是在1998年注釋本《紅樓夢》的基礎上修訂而成，我們可以看到，負責主持注釋本的是著名紅學家啟功先生，負責注釋校勘的是北師大的張俊、聶石樵、周紀彬、龔書鐸、武靜寰幾位知名教授，這些學者的支持保證了本書的學術性。
學生在《紅樓夢》閱讀過程中遇到的第一個問題就是「看不懂」，曾有不少學生跟我反映「都是文言文，看不下去」。我一再跟他們解釋，《紅樓夢》是白話小說。所以我認為要掃除學生的閱讀障礙，注釋是非常重要的。我家裡有一本嶽麓書社1987年出的版本，沒有注釋，曾讓當時上高中的我看了兩回便束之高閣。但是我們看註解本的注釋有以下三個優點：
1.注釋查閱方便。採用回後注的方式，相比頁下注和文中注，保證了閱讀原文時的連續性和完整性，閱讀快感不會被打斷。
2.注釋細密。如第一回的注釋達112條，第五回的注釋達110條。第五回的詩詞曲賦很多，對學生而言是難點；「金陵十二釵判詞」「紅樓夢曲」揭示人物命運，又是重點，不可不知。本回注釋在疏通字詞的基礎上，還對判詞、曲子的整體寓意做出了概括說明。
3.注釋旁徵博引。沒有停留在注音與釋意的層次，還明出處、舉他例，開闊了學生的知識視野，提高了閱讀能力。比如第一回的注釋中，就徵引了諸子、詩歌、佛語、筆記、韻書等各類資料，可見注釋者用力之勤。
注釋細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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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周全，便捷性強
注釋本從讀者的需求出發，考慮周全，在細節設計上非常人性化，從閱讀體驗上來說非常便捷，茲舉三例：
1. 附錄二的《紅樓夢》詩詞曲賦索引
索引分兩部分，第一部分按照詩詞曲賦、對聯、燈謎、酒令諸文體分類；第二部分按照人物編排。索引的整理可見書局之用心，一可避免讀者回頭再去欣賞時有所遺漏，方便查找；二是便於《紅樓夢》專題教學的展開，如我要設計「《紅樓夢》中的對聯鑑賞」、「林黛玉詩詞鑑賞」就可以省力不少，不用鑽到書裡一條條去找，提高了教學效率。
2.「人物關係圖表」拉頁
我看過幾個其他版本的人物關係圖都是隨書緊附在後面，當看到不熟悉的人物時，還需費力去書後來回翻閱，甚是麻煩。但是這一版的人物關係表採用了拉頁的形式，非常靈活，可以隨時抽取展開，對照查閱，省去了來回騰挪的功夫。
3.頁眉的設計
在正文每頁的右上角，章回數目和回目名二者俱全，比如我只記得某一個情節，卻記不清是哪一回、回目名是什麼，便可隨即找到。而在某些版本裡，往往只在頁眉標註哪一回或只標註回目名，這樣還得反覆查閱，耽誤不少功夫。
總之，註解本《紅樓夢》對於高中語文「整本書閱讀」的教學是極有裨益的。不管是教師，還是學生，選擇註解本閱讀，都將「長轡遠馭，從容按節」，事半而功倍。
（作者單位：湖南師大附中）
（統籌：陸藜；編輯：思岐）
原標題：《長轡遠馭，從容按節——淺談中華書局註解本《紅樓夢》的閱讀與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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