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宮本輝的《燒船》正式出版,九久讀書人的大規模叢書「短經典精選」又添新品,這也是「短經典」自從2018年進入軟精裝時代以來的第一本非重版作品。
宮本輝出生於1947年,1977年憑中篇小說《泥河》獲得太宰治獎,翌年又以《螢川》獲得芥川龍之介獎,從此迅速崛起,成為日本當代文學界的中流砥柱。1995年,日本著名導演是枝裕和拍攝了處女作《幻之光》,原作者正是宮本輝。2013年,九久讀書人推出了《幻之光》這本短篇小說集的中譯版,收錄在「短經典」叢書中。今年,「短經典精選」再次出版宮本輝,這也是《燒船》首次翻譯引進國內。
《燒船》初版於1996年,收錄了《浮月》《燒船》《漣漪》《胸之香》《時雨屋的歷史》《釣深海魚》《在路上起舞》七則短篇小說。它們創作於1990至1996年間。此時的宮本輝已進入其創作生涯的盛年,不僅擁有成熟高超的小說技法,也有著深刻的藝術思考。他在本書後記中表示,最完美的短篇小說,就應當像水一樣:「水隨器物而有形」,最好的短篇小說應當像水一樣,仿佛沒有自己的狀態,只會隨著飲用者的心境,顯得或濃或淡。
正是帶著淡雅如水的藝術追求,宮本輝以嚴格的標準要求自己,寫下了《燒船》中的七則故事。它們篇幅相當,質量也很平均。宮本輝將目光聚焦於日本中下層的普通百姓,寫重病的母親、寫破裂的婚姻、寫丈夫和私生子、寫畸戀和戰爭創傷……對筆下被侮辱和被損害的人們始終懷抱同情之心,賦予他們可貴的自尊,淡雅的敘事下又能感到咬緊嘴唇的顫抖和隱忍,顯示出他對人、特別是對女性的深沉關懷。
這樣的創作心境也與宮本輝自身的境遇有關。他在後記中承認,「母親的死尤其影響了這七篇小說」。本書的譯者以第四篇《胸之香》為例指出,表面上,故事是母親在丈夫去世之後,從一位陌生少年身上嗅到了丈夫的體味,這才覺察到了丈夫曾經的背叛;可實際上,宮本輝並沒有像其他作家那樣,糾纏於「不倫」的緣由或舉動,而是藉由「胸之香」作為記憶的物化,將小說的主題引向線性故事之外的「失落的過去」,因而毫無道德的色彩。(《追尋消逝的母體——談宮本輝的〈燒船〉》)而這種對失落人生的探尋,其源動力正是消逝的母體。所以,當《浮月》裡的主人公在海上把手伸向月亮的倒影,或者當《時雨屋的歷史》的主人公把父親編輯的小冊子扔進垃圾箱,讀者看到這些情節時都可以想見,莫名瞬間的背後凝積了多少人生的感慨與血淚。
《燒船》之後,《俄羅斯套娃》《不中用的狗》《吃鳥的女孩》》《避暑》《幻之光》《終場故事集》等一系列重版精品也將陸續與讀者見面。
(燕都融媒體記者 宋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