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四十,不惑。不惑者,一能遇事能明辨不疑,二能很好地控制情緒的變化。而對於少數男人而言,更確切地講,對於那些精力與智力,思維與夢想依然還處在青春期的四十歲男人而言,離不惑似乎還有段距離,通常他們會游離於理性與感性之間,徘徊在焦慮與斷舍離之中。
英國作家阿蘭•德波頓首次引領我們直面這一人心深處的焦慮,他在《身份的焦慮》中自省:在他人眼裡,我是怎樣一個人?我是個成功者還是失敗者?其實每個人的內心,潛藏著對自身身份的一種難言的「焦慮」,對於身份的求證與渴求近乎糾結,同時又抱有過度期望。
當然,一部分人在糾結中始終走不出,於是愈發焦慮萬分,最終淪為了「瘋子」或者「神經質」,而一部分人卻選擇了習慣性放棄,也作習慣性適應,做個好「演員」,更少一部分人,則運用了斷舍離這門法則,比如說日本心理學家川畑伸子,她「把那些不必需、不合適、令人不舒適」的東西統統斷絕、捨棄,並切斷對他們的眷戀。
川畑伸子認為,丟掉不舍和執著之後,你就會有種前所未有的輕鬆感,如沐春風。而且在進行「斷舍離」的過程中,自己的「選擇能力」也能得到鍛鍊。或許,她的選擇代表著明智。
2014年,陳榮華剛剛踏入不惑。作為太陽雨集團,一家上市公司的總裁,他有著常人豔羨的成功事業,他也有賢惠、知書達理的大學教師的妻子以及漂亮、懂事的女兒。但他似乎並不滿足,他陷入了不惑的誘惑裡,變得格外敏感,異乎尋常地糾結:經理人?丈夫?父親?親人?朋友?一個擦肩而過的路人甲?……對於「身份的焦慮」比常人來得更為猛烈。
也許,身在高處不勝寒,也許,身在高處更勝寒。但,這必須理個分明。
執著於「身份的焦慮」
很少有人如陳榮華那般忙碌。在他的日程表上,畫滿了圈圈,這些都留給了處理工作上的日常事務。太陽雨的上市與上勢,加速了他的忙碌。
2014世界盃期間,他「忙裡偷閒」,去了趟巴西,感受了綠茵場上的激烈競技,也享受了巴西的異域風情。10幾天後,回到國內,連續幾天召開內部中、高層會議,不到一個禮拜,又得開始籌備一年一度的公司半年會。對於半年會,陳榮華非常重視,通常之前會有個「閉關」過程,但今年顯然沒有留給他「閉關」的時間了。就連接受筆者的此次採訪,時間都是捉襟見肘。
陳榮華自嘲,去巴西,看似是難得的休閒旅遊機會,其實這都是帶著任務去的,包括與異域美女、帥哥的合影,甚至在熱帶森林的暢遊,都是帶著太陽雨品牌走的。因為他知道,太陽雨牽手西甲的真正意圖,是進一步將太陽雨品牌推向國際市場,將太陽雨的「大光熱」戰略,將太陽雨的「陽光、空氣和水」推向世界。
顯然,這不是一次全身心的真正遊玩。因為,他不是純粹意義上的世界盃遊客,足球的Funs,他是太陽雨總裁。
工作上的忙碌,讓陳榮華成了「工作狂」,而他的忙碌,也吸引了更多的太陽雨人成了工作狂人,習慣了太陽雨的「夜總會」(說明:太陽雨上市後,中高層管理人員常常夜裡開會,討論戰略戰術及大小事務,久而久之,則形成了一個習慣。)白天忙工作,夜裡忙會議,抽空還得涉獵些諸如《鄧小平時代》、《世界是平的》等自己喜歡的書籍。時間,對於陳榮華而言,遠遠不夠。
某種程度上,會工作的人也會生活,這只是一群人的自嘲。
陳榮華妻子和女兒都在江蘇常州,工作在連雲港或全國乃至世界各地。連雲港到常州距離390公裡,得空的每個月陳榮華都要在月末與妻子、女兒聚個2-3天。「這個時候,在家裡的床上,聽著窗外的蛙鳴,安穩地睡個踏實的覺,成了我最大的安慰。」陳榮華的骨子裡頭,其實是很戀家的,喜靜的。因為他還是一個丈夫,一個父親。於是,他在國外出差時,會精心為妻子挑選一串黑珍珠項鍊作為禮物,翻看女兒寫給媽媽的信件而熱淚盈眶。對於妻子和女兒之間的某些對抗,他無能為力。
陳榮華說,工作近20年,從沒好好陪過家人,這是他人生中的一大缺憾,也許哪天太陽雨走得更穩健,更良性,不需要總裁了,他或許可以抽身好好陪陪家人,真正做回丈夫和父親,還有兒子。
對於身份的求證,永遠是事業男人的一份糾結。作為職業經理人,陳榮華要細心把握好太陽雨的發展戰略,處理內外環境帶來的各種挑戰;而作為丈夫和父親,他也要照顧好家人的健康與情緒,而私下裡,他還有一個小我,還有一份珍藏已久的屬於自己的小浪漫,或做個教師,或做個詩人,或做個純粹的遊者。
外在的光鮮與謹慎,內心的不羈與奔放,時刻在情與理,小我與大我中做取捨,在身份的焦慮中尋找平衡點,這是陳榮華的人生,更確切地說,這是他當前的人生。
「選擇了營銷人,就不能想著老婆、孩子和熱炕頭,哪怕是生活節奏放慢點也是奢侈。」陳榮華認為,要想活得有意義,又想活得有品質,這是大多數人做不到的。董事長徐新建的生活質量讓他非常認可一個觀點,通常老闆的生活質量都很差,當然徐新建還沒成為王石,太陽雨也還沒成為萬科。陳榮華對筆者說,這或許可以是一個解決身份焦慮問題的方法。
成長於「斷舍離」
事實上,陳榮華是一個非常善於處理大我和小我的人,也是真正懂得「斷舍離」的人。
阿蘭•德波頓會自問,在他人眼裡,我是怎樣一個人?我是個成功者還是失敗者?陳榮華也會自問,不過更多的是基於太陽雨品牌的成長,因為他的時間,90%以上給了品牌,他會為了太陽雨的一個小成長而心喜,也會為太陽雨的一項戰略而焦灼。在工作中,他有些喪失了自我。
在採訪中,他會在辦公室裡用還不太熟練的TDS筆親自給筆者測試淨水器淨水後的純水與自來水、桶裝水的水質對比,把自己當成了走進殿堂的科學家。在他看來,淨水器作為太陽雨的「陽光、空氣、水」健康水生活其中的「水」單元,未來的成長空間很大。為此,他給自己的新任務,就是儘快學會淨水知識並帶領太陽雨人一同成為淨水專家。
陳榮華在微信上感嘆,業績是經理人的尊嚴,有能力支撐的業績是經理人真正的尊嚴,剝開能力支撐的業績而發現閃光的品格,是保障真正尊嚴得以持久的不二法門。儘管陳榮華偶爾會焦慮、糾結些小我,表現得不那麼完美,但他看得透徹,也想得很明白。職場男人,如履薄冰,時刻得保持職業人的犧牲精神和必要的謹慎。他,其實是一個把業績、事業看得很重的人,甚至很拼命。
小米雷軍說,站在風口上,豬都會飛。
對於太陽雨的成功,陳榮華認為,這是環境+運氣的關係,「這是一群看起來還是能幹的人,在一個好的行業,一個好的時機下努力、堅持的結果。」因此,他常告誡自己和所有太陽雨人,今天的我們既不能妄自尊大,也不能妄自菲薄。
在太陽能光熱行業的冰凍期,普遍唱衰的時候,陳榮華卻否定了前兩年一直提出的「去太陽能化」戰略,在太陽雨集團「大光熱」戰略的元年,他特別強調太陽雨不僅不能「去太陽能化」,反而要加大太陽能光熱的核心地位。「太陽雨在太陽能行業已經是一個品類符號,但這還不夠。」在他心理,一直記著這麼一句話,先有品牌的行業,再有行業的品牌。堅守,並持續推動,這是行業賦予太陽雨的責任。
2012年太陽雨上市了,很多太陽雨人也開始雄心勃勃了,開始思考太陽雨品牌的多元化問題,公司也一度考慮去太陽能化,將太陽雨產品從太陽能熱水器延伸到空氣能、淨水器、廚房電器、五金衛浴……甚至更多。對於太陽雨品牌發展而言,陳榮華也十分認可,「太陽雨是該到了長節的時候了。」
然而,陳榮華也清楚「每個行業都有一尊菩薩,你很難把他拉下來。」同時,他非常摒棄那種趨利式的企業和企業家,因此,他果斷地與公司高層商討決定,「大光熱」戰略要繼續推廣,但目前只鎖定「陽光、空氣、水」,捨棄了,斷了一些念頭,要全身心打造屬於太陽雨品牌的健康水生活。
「如果太陽能主業不做好,不能充分發揮主業優勢,那很有可能1+1+1<1,反之,則必然會是1+1+1>3,這也是最理想的。」在陳榮華看來,太陽雨的長節,與堅持太陽能光熱主業並不衝突,反而是相輔相成的。捨棄的斷了的,只是看起來很美,實現卻很難的東西,至少在當前是如此。
陳榮華比絕大多數經理人更懂戰略,也更懂太陽雨。斷舍離,只為了發展得更好。相比於2013年的多元化擴張,處在2014年「大光熱」元年的太陽雨瘦身了不少,但陳榮華認為這樣瘦身的太陽雨會走得更快更穩健。未來的太陽雨會怎樣,他坦言,目前還無法預測。但今天的太陽雨戰略版圖上,只有三個三角形,即品牌內容(陽光、空氣、水),商業模式(天網、地網、人網)以及品牌服務(產品供應、物流配送、專業服務)。
陳榮華相信,當這三個三角形清晰成型時,也是太陽雨「大光熱」戰略初見成效之時。
舍離之後更珍惜
其實,在他人看來,我是一個怎樣的人?真的那麼重要嗎?或許之前的焦慮是為了讓自己更懂得舍離,並珍惜現在所擁有的。
外人看陳榮華,他或許是太陽雨總裁,或許是一個還不太稱職的丈夫、父親、兒子抑或是朋友,而他也很想讓自己的身份更完美,卻苦苦不得。外人看太陽雨的時候,他或許是個上市企業,是個太陽能品牌,是個公益品牌,而他更在意自己是一個「陽光、空氣、水」關注健康水生活的企業。
這很糾結,在某些時候甚至上升到焦慮,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學會了「斷舍離」,丟掉不舍和執著,去尋找自我的如沐春風。
川畑伸子告訴我們,在你做「斷舍離」的時候,最重要的東西會越來越清晰的浮現出來,你也會變得珍惜現在擁有的一切。這或許才是陳榮華從「身份的焦慮」到「斷舍離」蛻變後的一個新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