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語歌《明年今日》表達了一個重度失戀患者的六個階段。
第一階段:一起死
女主和男主提出分手,二人躺在床上。
這是他們在一起的最後一晚。
男主看著頭頂的吊燈,他內心盼望著:
要是燈能夠掉下來該多好,一定能把我們兩個都砸死,這樣你就不會離開我,我們死了都在一起。
若這一束吊燈傾瀉下來
或者我 已不會存在
即使你不愛
亦不需要分開
第二階段:我去死
女主起身離開,關了門。
他們說好了,老死不再往來。
男主是愛女主的。
他心想,是不是只有等我昏迷不醒才能不去想她?
男主的心很痛很痛。
若這一刻我竟嚴重痴呆
根本不需要被愛
永遠在床上發夢
餘生都不會再悲哀
其實在這裡用了一個比喻,男主認為只有到痴呆那刻才能不去想女主。
換而來說,他每分每秒都在痛苦地想著女主。
第三個階段:忘記你
這天是男主的生日,他對著蠟燭許願。
我希望到了「明年今日」的這個時候,自己能夠忘記女主。
人總需要勇敢生存
我還是重新許願
例如學會 承受失戀
這裡也是一個強有力的比喻,生日「許願」,都是許下美好的願望。
而男主將擺脫失戀作為願望來許願,可見他走不出這段失戀。
第四個階段:忘不了
由於男主與女主說好了永不相見。
分手之後他開始期望,有什麼意外的場合能夠讓他碰上女主呢?
一日,在朋友結婚的典禮上,他目光惶惑,期望女主能夠出現,能夠再見一見她該多好。
此時男主患上了重度失戀的「初級」症狀——
我只是想與你再見一面,哪怕我可以站得遠遠。
明年今日 別要再失眠
床褥都改變 如果有幸會面
或在同伴新婚的盛宴
惶惑地等待你出現
第五個階段:一輩子都忘不了
轉眼間,男主女主分手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但女主的樣貌在男主的腦海中依然揮之不去。
男主內心深感,哪怕過去六十年,他也不可能忘記女主的。
明年今日 未見你一年
誰捨得改變 離開你六十年
但願能認得出你的子女
臨別亦聽得到你講再見
男主進入到了重度失戀的「中級」症狀。
有一句俗話是說「化成灰我也認得你」,但林夕的詞寫得高級——
就算我一世都不可能見到你。但只要有一天我在路上見到了你的子女,我一眼就認得出。
然後我會和你的子女聊天,就好像和「你」聊天。
分別時他們會和我說再見,就好像是你和我說了「再見」。
第六個階段:生不如死
分手一年多,又到了男主生日,到了明年今日。
男主到達重度失戀的「終極」階段——
如同行屍走肉般活在世上,永遠不會再愛。
在有生的瞬間能遇到你
竟花光所有運氣
到這日才發現
曾呼吸過空氣
最後的歌詞是男主重症失戀不治的自白:
所有的運氣都用在了之前與你愛的「短短瞬間」,而餘生再沒運氣,我將全是不幸。
原來的我是「會呼吸」的,是個人,而現在的我,「連呼吸也沒有感覺」,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戀愛讓我生不如死。
《明年今日》是由林夕作詞,陳小霞作曲,陳奕迅演唱的粵語歌。收錄於2002年的專輯《The Line-Up》中。
這首歌是寫詞人林夕在一種「極度痛苦」的狀態下完成的。
2001年林夕被診斷患有焦慮症。
他坦言自己最嚴重時一天吃十幾顆安眠藥。
《明年今日》正是在他發病期創作的,是一首特別悲觀的歌。
當時的林夕將焦慮情緒帶入「失戀」的歌詞,認為失戀和焦慮症都是特別悲觀、無法走出來的事情。
但他也用歌給自己鼓勵,人應該要「勇敢生存」,他還是「衷心許願」。
轉眼到了2003年。陳奕迅推出了進軍內地市場的《黑白灰》專輯。
第一波主打歌《十年》正是改編自粵語版的《明年今日》。
這首歌雖然同樣悲傷無奈寫出失戀的痛,但相比《明年今日》,歌詞竟然是在神奇的「好轉」——
《明年今日》認為重度失戀可能會讓一個人痛上60年。
但《十年》認為失戀是有限期的,最多10年,再愛的人也會不愛,再深的仇都能釋然,會變成朋友。
十年之後
我們是朋友還可以問候
只是那種溫柔
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
情人最後難免淪為朋友
《明年今日》認為愛情已死,孤獨終老。
《十年》卻說不如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
懷抱既然不能逗留
何不在離開的時候
一邊享受一邊淚流
十年之前
我不認識你你不屬於我
我們還是一樣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
《明年今日》是林夕生病最重時、最消極的失戀觀。他將所有負面情緒釋放,得以宣洩。
他將歌詞寫得不明覺厲,聽眾能懂,又不懂。只是覺得悲。
到了《十年》,林夕的病開始好轉,歌詞中是一份對過去瀟灑的告別。
哪怕失戀很痛,十年不忘,我們還是可以好好生活的。
而到最後終會發現,愛,都是插曲,我可以愛上你,也能夠忘記你。
直到和你做了多年朋友
才明白我的眼淚
不是為你而流
也為別人而流
這兩首歌是林夕病痛的自我救贖,也是失戀在時間上的自我救贖。
以為到了「明年今日」仍然不忘,但其實什麼都能忘記,什麼都會過去的。
《十年》所傳遞的失戀和救贖觀更容易被大眾接受,國語的受眾群體更廣,《十年》經由陳奕迅的獨特唱腔的演繹,受到無數歌迷的喜愛。
結語:想測試一個人過去的情感狀態,你就問他,是喜歡《明年今日》還是《十年》?
如果他答,我當然喜歡《十年》啦。
那麼他過去的情感狀態尚可,「牽牽他的手就當旅遊」。
如果他答,我愛《明年今日》。
那麼他可能曾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曾將眼淚「為別人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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