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關心,那個人去了哪裡
他走了
微涼的星子,螢火蟲的夜空,最後的道別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他親手完成的你的軀殼,你的靈魂,是用的他的
他走後,時間就開始變白,老化
失去記憶
而你的笑,還能熨熨貼貼地
鋪在一塊月亮的傷疤上
對於俗世,你當然是無辜的
泥是你的生,火也是你的生
你屬於人間
你被拿去的語言,養活了無數的戲臺
從頭至尾,你只是你
帝術,權謀,忠將,良臣,
通通,通通不敵你
黃昏收到你快寄的書
我正路過小學校。寬大的夏日操場
群鳥攪動視線
我沉浸在一個潔淨的詞裡
忘記是塵世之人
敘述者們在深宅大院裡沉默著遊蕩
或用尖刀劃開思想的橙子
沒人說話
所以我提著偉大的沉默往回走
但這一天是情人節,一路上
總能碰見三五成群的愛情
孤身從他們中間穿過
因為過於羞愧而格格不入
所以你發來信息時我感激不盡
我假裝忙碌
假裝相信你在這一刻不是愛上唱歌本身
而是愛上我
執著於一場戰爭,一決而定高下
我們兵分兩路,中間隔一條護城河
擊鼓三次,你設計來襲
第一次,你獻出美食與愛情
第二次,你用青梅煮酒,但不論英雄
第三次,你亮出宿命的掌紋
沒有第四次了,我畫地為牢
攤開右手,也亮出那條宿命的掌紋
似乎並沒有時鐘一樣轉圈
用相同的話語頻繁打招呼
並沒有之前
風的撕扯
焦躁憤懣
雨後什麼不是新鮮的呢
三葉草是洗過的
鴿子回到紅色屋頂
教堂走出的人有神的安詳
樹巔落下的水滴
掠過你的睫毛
一眨眼
小山羊跳出草坪
踩著主人的影子
再眨眼
西邊亮起了火燒雲
多新鮮
黃昏帶著神秘的黑暗
2020/9/20
告別的時辰終於到了,死亡
不過是踮起腳尖,逃離自己的影子
我們不會為返回而哭泣,而每一個
巴黎的星期四都可以作證
你將不再如此孤單
在一切幸福結束之前,在未來的
廢墟與窮人的憤怒之間,我走向你
用豎琴和標槍,為你刻下
火焰裡熄滅的神諭
熾熱的冰雪,蜂房裡
毒蛇裝飾的婚床
我為你記下清晨的星
呈現的奇蹟,也記下
十字鎬上的收穫
那冰冷的字母,看上去
更像卑微紙面上,
被墨水洗淨的屍體
我們又一次談到你,說過往的痛
要深一些,傷疤要反覆戳一下
記性才深刻一些
你給的皮影戲相框,靜靜地看著我,就像是你
靜靜地看著我
裡面的小姐姐,哀怨的眼神裡
有我說不清楚的
情愫。幾支石竹花和滿天星,陪著一朵向日葵
在茶几上,想念
周末的雨一直未停,這是你期盼休息的日子
當秋風吹來的時候
農曆裡的植物,都在尋找自己的祖國
此時,三兩枚秋海棠的廝纏
是一種折磨
最先落地的,蟲子採摘了它們
跑上枝頭的,想試圖最後引爆什麼
更多的,選擇了遵循自然法則
被採摘或者下落,一層掩埋一層
在地上腐爛和在容器中醞釀
並無本質的區別
大地與人世之間的醉與疼
才深不可測
他們談及羅馬帝國,談及巴高達運動
也談及漸退的疫情,洪水的躁動
男人的聲音遊走在新舊倆面鏡子之間
像一滴月光
落入茫茫戈壁灘
她注視著他,臉色潮紅
輕輕端起咖啡杯
期間,咖啡廳走進來一對年輕人
身後緊跟著初秋的涼意
音樂依舊不緊不慢地流淌著
他為她披上一件粉色外套
窗外,夜色似乎顫慄了一下
幾粒星子細浪間掙扎
後來也談到詩,那麼浩大飄渺的事情
也談到偷穿高跟鞋的孩子,肥皂劇
小飯桌和船
唯獨不談,愛情、背叛
時常焦渴。我信了命裡缺水
那時冬風吹過茅草屋的縫隙又吹著我
我的嘴唇和那片土地一樣
失色。乾裂
我用瘦弱的筆尖代替嘴唇伸進一條河流
我貪婪地吸動雙唇。故鄉的小河時常斷流
魚群飛到天上
岸邊的白楊樹扶著自己的影子
也扶著趔趔趄趄的黃昏
異鄉的酒館。我一次次描述
託著日出日落的垛子石山
一次次說起
那些開了又敗,敗了又開的花
那些一年年死去又一年年活過來的草
那塊把一輩人吞進去
又把一輩人吐出來的土地
我不停地說,把自己說得淚流滿面
說得酩酊大醉
頭髮花白的母親告訴我
多年前一位算命先生指著襁褓中的我說
」這女娃啊,命裡缺水。缺木。缺土」
2020年9月20日晨
此刻溫涼,陷於安靜
源於土
此刻殘缺,陷於解脫
緣於成全
此時此刻的好,是盛不了俗物
卻能厚存時光。我看它時
把虔誠嫁接一枝孤獨
每個住在黃昏的人
都不善表達自己的村晚,村成了空村
廢墟上,也呈現那樣的意象,比如面對衰老的鏡子
那些,在田上蕩來蕩去的草
突出情節,在為黃昏找一種暖色,是短板
感悟:每一個人,都有為生活奮鬥的理由,生活在黃昏的人也是
1.火
一個人肺上有疾
咳嗽是憋不住的
一個人心中有火星
生活這張報紙
是捂不住的
2.恐懼
謊言重複一百遍
就是真理
真理一直沉默
會不會成為謊言?
3.詩
你寫或不寫
它都在那兒
等著你
或等著別人.
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一整塊藍落在山坳裡
天空,雲朵,雪山也落進來
安靜和壯美同時出現
偶爾一隻鳥兒落在水面上,又高高揚起無蹤影
坐在湖邊的人不發出任何聲響
拍出的照片仿若失去了意義
浪一遍又一遍衝過來清洗石頭
所有的詞語都失去了力量
有一刻鐘的沉醉和憂傷
從不知名的方向而來,不知
歸於何處
2020.9.20
感想:大自然有時候過於神奇和壯美。措那湖是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還沒有人去破壞它的美。去了一次,終身難忘。有些美會讓人莫名憂傷,而措那湖就是如此。
我們一路在領悟著什麼
一直到九月
十月是另外一處住所
天空把少許的藍
給了一朵喇叭花
它到十一月才開始枯萎
那時我們已經放棄了秋天
當我們不再糾結季節的更替
不再膜拜神明的恩賜
也不再想去遠方
坐在樹下
然後,打開一隻蘋果的光亮
再度蓬勃的身影
一場秋雨過後,天更像秋天了
面對生與死黑與白的
分割
是風,到處敘述又兼著抒情
落花生,胡蘿蔔
每到這時,母親就會把它們收回家
仿佛還是圍著母親藍子轉的小姑娘
清晨醒來,已經走過中年
低頭間,一根白髮
拔掉。一絲絲的疼
母親打來電話
老家的北坡,落葉
靜靜地睡去
它們不再有夢
等待收穫的糧食吵沸煙火
南窗傳來一陣嬰兒的啼聲
母親電話裡再三催問我
——何時回家
我一遍遍去看斜陽
落在山前,山後的光芒
也擦拭不掉我內心的孤單
我想趕在太陽落山之前
把我淤積的情緒扔在風中
就像那草籽,那樹葉,那片凋零的花瓣
飛呀,飛呀,在風中旅行
我在昏暗的房間
燃上紅燭,就有了影子
我的體內有血液流動
影子沒有
它只會燭光的指引下
隨著我晃動,它的孤單重疊了我的孤單
我每默念一行字
就像積攢了一簇簇的雪花
我每寫下一個字,我的心裡就會充盈起快樂
影子和我一樣孤單
它卻無法擁有我的快樂
秋天的用意還未被勘破
菊花已把一些遠行的人推到面前
月亮就圓了
但太多離開都找好了理由
像把一條路扔在河邊
讓我突兀在秋風裡
我知道風也有藏身的地方
萬物回到最初的沉默
那時,一場雪將會落下來
一些草依然在發芽
開花,吊幾枚老果子在花架上
月光搖搖晃晃
小蟲子在床底啾啾叫
露水被輕薄
黑夜有如神助
我為此失眠。
而神是清醒的
他從不掩飾自己的清醒
說到自己
風就停了下來
要命,漏洞差一點就百出
衣衫越來越空
關節處,老繭乾枯又醒目
再沒有多少秘密可守
每一穗飽滿的穀粒
都已經開始自己往回走
想到完美,就想到抵達
暗夜一閃一閃
枯枝擦出火
來生,請賜我柔腸
心上人,提著鞋子,輕輕走在路上
秋色已向深
窗邊,一株
剛剛開出花朵的小葵
她好像忘記了,這
該是收穫的季節
這有什麼呢?
「不是每一顆種子都會成為種子」
不見飽滿的籽粒
黃燦燦的滿月,向著陽光
開著
我忽然,對努力的事物
致以崇敬——
這個小小的,自帶光茫的生命,傳遞給我的
光芒
將它置於案板,它的掙扎
是徒勞的
魚鱗一片不剩,我剖開
它的身體——
腸胃,心腎,賴於呼吸的腮
全被清理,包括血
有一滴還濺到我衣襟上
它將被我油煎,還將放
一勺鹽和一些醋姜蒜,為了獲得
更好的口味和乳白的色澤
我已準備好開水
——駕輕就熟。是的,為一餐飯
我在殺一條鯽魚,並且
對於它的死和歸處
不存絲毫歉疚
我忽然明白,我為什麼滿身雨水
而對於故鄉
我何以少言寡語
2020.9.20
中午處理一條魚,自己卻被嚇到了,恍然我是魚,而我是殺魚人,恍然我們是魚我們是殺魚人。我精神的原鄉啊。此記。
希望請教,寫至歉疚即止怎樣。
種了幾棵南瓜,春天的地頭
黃燦燦的花開,一場春雨
蟈蟈叫得特別認真
有層次,細膩
鼓勵我,描繪著
種瓜得瓜的那一天
一個夏,長得滾圓、飽滿
摘回來的欲望每天撥弄
我的小激動。不忙,沒熟
不能前功盡棄
等了幾天,再去探查
頓時沮喪不已,熟的不見了
過了幾天再去,剩下幾個
不受待見的生瓜蛋子
蟈蟈知道誰拿走了
要告訴我。我捂住它的嘴
我知道,那個拿瓜的人
一定還沒坐過高鐵
也沒見過大海
也沒讀過李白的《將進酒》
在清晨,我經過一朵
又一朵南瓜花
它們
相生相剋
我的小河自東向西
海河連接處
鹹淡相擁
白鷺與海鷗隔岸對望
我的心長出一纜星星索
喜歡粉妍妍的詞
像玳瑁裡藏著暖鉤
為一個叫做情郎的人
揚起了
帆
她習慣牽著一座山,散步
這座曾經偉岸的山,因為腦梗留下
後遺症,世界開始搖晃
大部分時間與輪椅作伴
當年,這座湖南的成熟的張家界,從
雲南成功引來了麗江,儘管這條年輕的
麗江天生有點搖晃
早晨,太陽從山頂升起
影子融進水裡
傍晚懷抱落日,一起回家
他們走在他人眼裡的獨木橋上
他們走在自我內心的金光大道上
(男人叫老橋,女人叫普金花。最後兩句仿自獨化的詩)
(20200920)
與一隻鳥對視
你想讀出鳥的語言
欣賞一朵花時,
你想讀出花的語言
嘴巴開合
聲音從喉嚨發出
帶著個性。
有種感覺:
萬物都有語言
雲有雲語,風有方言
靈魂才是語言的載體
猶如一臺錄音器
不遠不近,不死不滅。
今天周末
與閨蜜相約登南山
入上新街,出黃桷埡
訪南麓書院
遊塗山湖,過嘉陵江
六個多小時下來
仍覺神清氣爽,精神飽滿
無奈腹中飢餓
就隨意找了家餐館
一人一杯醪糟水,二兩抄手
吃罷,閨蜜情不自禁說
「夫復何求!」
老闆的兒子奶聲奶氣的說
應該是「婦」復何求!
(今天很累,但不難受。今天寫詩,順暢不彆扭。也不知道,這是不是進步的一小步?新鮮出爐,現寫現交。然後回我24小時熱水的家啦!不合格就再寫,反正不放下筆,不停下腳步!)
做我乘風破浪的帆吧
多少次瀕臨險境逃生
在秋天的荒島上
英雄獨愛美人
夕陽無邊,黑森林衝出白豹子
不能再懦弱下去了
米黃色小月亮重疊在鏡中
長時間陷入秋夜懸崖,感覺生命快要枯萎
荊棘依然刺進喉嚨
發出尖銳的吶喊
被消磨的時光,仿佛九月桂花
那些細碎的芬芳喚醒了什麼
我依舊守在謎一樣的路口
秋風優雅又冷酷
從不給後來人申辯的機會
今天我做了接生婆
接生一個又一個胖娃娃
倒是乖巧,不哭不鬧
母親,卻疼得睡了過去
黃色皮膚上
一條條蚯蚓在爬
用麻布包裹,帶回家餵養
教他團結友愛
教他一心向榮
教他做一個紅心肝的,善良的人
註解:
花生是個胖娃娃,大地上因為翻土後出現一條條蚯蚓,母親生完孩子肚皮上的妊辰紋,
麻袋裝回家,放在平房上晾曬,(混在一起,曬著太陽)扒開花生皮,裡面是紅色的果肉。
秋陽姣好,多角度照耀
給每個妝鏡前的新娘
施事宜的粉黛,送上祝福
植物也把果實打扮漂亮
嫁給大地或遠方
等待明年,她們奉子而歸
我用晨露洗去白髮
打扮成女兒的樣子
陽光,剛好穿透雲層
每周六都要把綠蘿的水澆透
不用換土 也不用施肥
偶爾會有發黃的葉子
像生活裡的多餘的部分
也像那些過耳的牢騷
可以摘除 也可以忽略不計
可以放在陽光下
看透出的蔥綠葉脈
也可以放在陰涼處
讓更多的陰影感受生命
位置在安放中變的習慣
就像北方人習慣的冷暖溫差
莖蔓可以爬的更長
在意時的看不見
不經意時的看得見
低垂中向上的攀援
好像整個空間
隨處可以附著
空氣都有了骨架
無形藏在有形之外
有形藏在無形之中
像陽光的根須植在表面
思想的根須植在內心
2020.9.20
我又看到波德萊爾這個名字
提不起來的句子
一想再想。在死死地望著我
跟著,某人出現
你的親愛的聲音
持續表達,像烙在胸口的暗印
藏也藏不住了,也是這樣的秋天
頭頂浮雲好幾片
不敢有希望的想法
鳥鳴比人語動聽,它們掌握了神秘的溝通密碼
在這忙碌而嘈雜的
人間,築巢,恩愛又恩愛
一點也不怕我
我的眼前還是這一片天
遼闊的寂靜聲呢
2020.9.20
感悟:很多時候,我不知道怎麼面對這個世界,有茫然不知所措,也有骨子裡的倔強,所以啊把這些寫進詩裡,苦並快樂著
喜歡大朵大朵陽光,雛菊
在秋天的公路和原野
狗尾巴草似乎也是發光體,透明,毛茸茸
風吹動草葉
秋蟲唧唧,喜鵲一隻接一隻飛來
白蝴蝶成雙成對飛
我躺下來,天空更純淨高遠
一望無際的藍壓下來,雲頭飄著飄著
就被風吹散
2020.9.20
一條大河把秋天分成兩半
愛過的人,正愛的人
還有將要愛的人
和我一起,肩並肩坐在河岸上
當然了,對岸的秋天更加盛大
那是異國他鄉的狂歡
仇人在理想的花園裡曬太陽
落葉握緊露水
為他們鋪開寬敞的旅途
在我水平如鏡的祖國
心懷故土之人,早已白髮如雪
我們一舉手,一投足
歷史就會慢慢閉合
陽光灑滿河面,然後又緩緩沉入水中
我和你,靜靜地躺在河床上
一起聆聽水草之間的交談,並能夠
感受到,它們的根須
正在努力向彼此的對岸延伸
傍晚
小路上又落了一層葉子
它們還沒被吹黃
就被風摘下
風也提前演練
實彈模擬
怕踩到落葉
踢到細小又致命的傷口
跳過它們時
我捂住自己的傷口
卻無法捂住
整個秋天的痙攣
2020.9.20.
以一種身份走過不同年代,存活是幸運的
接納一個人的喜好,直至他的離去
光陰碾碎流水,成為他的縮影
你身上有他的菸草味,齒痕落進年輪
在暮色,我清洗你用舊的身體
如同清洗自己
你皮囊老舊,我一再供出慈悲心
我們有相同的頑疾,你不知道
在每個陰雨天,都是
我們的紀念日
一次疼痛,就是一次懷念
2020.9.20
我站在丹山的南面。不足十來米遠
玻璃透亮
我推開窗 ,山風從半山腰滾落進來
與我說著高度
我看著了它,就像它看我一樣
問著來路,年月
它的稜角與我的稜角是否已連接成90度
交談中,我似乎成了另一塊石頭
另一座山
作於:2020.9.20.下午
文/卻白
為還能聽見鳥鳴,而興奮不已
為年過半百還能聽見鳥鳴,而興奮不已
儘管鳥鳴時時都在
聽見鳥鳴的人是幸運的
是受神恩澤的
我興奮不已
當雙手沾滿銅臭
滿腦子都是偉人頭,鳥鳴就遠離了我
當為爬上那座塔尖,而伸長脖頸
鳥鳴遠就離了我
當為進入一個金色的圈,而削尖腦袋
鳥鳴就遠離了我
早晨,暖陽初升
一起都是新的,我也是
又重新聽見了鳥鳴
我興奮不已
感悟:鳥鳴好聽,且時時都在。但不是人人都能聽到。
關著窗,就能感覺到秋意
正午,小綿羊回來雲閣,對她娘說:
好冷!
我需要找條秋褲穿
雲閣陽臺種的絲瓜,頂端的葉子己黃透
透的像
我的心
抬頭挺胸。藍天白雲,眼裡的一切
宛若都是自己
三歲的孩子哭鬧,為玩具
七歲臭美的天性,暴露愛是華彩的追逐
到了羞於搬出容顏的年紀,假髮和染色劑的
標配,小心翼翼於一體的變質
青春過了保質期
一種禿頂呼應遮蔽的心思,房間耷拉著
一幅畫,耷拉出更多
給照片上的人扮上青春,留下成熟的沉思
人到了站立銳界的夾層,就不要輕易
跟她提起絲綢
我寫了秋天的溪水,清澈與冰冷。寫了
我家附近的山巒,它們頂著黛青色
不聲不響。我寫了菜市場
韭菜老了抽出韭薹。黃瓜細細的刺
越來越扎人。我寫了我的火車,草原
奇奇怪怪的人
天空的雲層
像信紙堆在一起的樣子
風吹著它們在路上走,它們在郵往你的路上
日夜兼程。那麼絕望。
蒼黃的秉性如同是河流另一次出行
經過你,目不轉睛
一分鐘駐足,我就已陷入了從前的溯洄
我把敗落的村莊修復原樣
記憶無章。紅磚青瓦的平房仍在原處
一些參天古樹也原地栽下
在狹窄破舊的村街上,空出濃蔭
或陽光的地方。讓雨水
把布瓦淋黑,燕窩築在房梁或屋簷
在村頭的榆錢樹上掛幾個紅燈籠
把夜路和歸鄉的人接續好
而我將老屋重新建在半山腰間
橘子林,溪流,山下的泉眼
連成一線。但我現在卻有點束手無策
因為我無法再將出離或死去的人們
給請回來
2020.09.20
先是風,叫你起床
陽光穿梭在我們中間
儘管,中間的距離
用太多時間才能走完
我記得寫過的詩
搖擺著黑色的衣裙
在空曠的大廳裡,翩翩起舞
那是你嗎
那是誰的聲音
輔以黑夜的修辭
一半入秋,
一半是跌落池水裡的一尾落葉
在一個狹窄的地方
囚禁著我們虛幻莫名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