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是條魚兒呀 來源:是條魚兒呀
「等生活中真有了生老病死這樣的大事,你才知道以前的憂傷都是矯情。」
2020,註定是不平凡的一年。別的不說,這一年,待在家裡的時間竟可抵過去三年。
都說距離產生美感,距離太近,對方的醜惡不堪便一覽無餘。酸澀腐朽的語言和行為,致以最沉痛的悲哀和落寞,是最沉重的羞愧和打擊。
此距離,又非彼距離。人和人都是兩個獨立的個體,距離當如何?還不如近視一場。
近視那年伊始,開始變得驚慌,生怕暴露了自己的缺陷,尤其是在親人面前,更是一道過不去的坎兒。
坦然面對的第一天,開始驚訝於正常視力辨析的清晰度。美與醜是那麼地突兀與鮮明,讓你感嘆的同時卻又驚悚。
依賴上的時候大概是最難以度過的。一邊心安理得地吸收著一切應得的風景,一邊卻想著拋開它的掌控,只得獨自煢煢。
等待應是最憐美的裝飾,熱情褪盡,剩下的便是需要自身消化的東西,或期待,或失意,所以偶爾可以脫離眼鏡的保護。
這一步步,對應著便是在家面對的種種吧。你說它熱情似火,它又偏偏風言風語;你怨它平淡無奇,它又偏偏溫柔似水。
我聽過很美的一句話:「太陽不是突然落山的」。我也很喜歡夕陽,因為很美。
縱然世人說它接近黃昏,代表著離開,我還是不為所動。因為我知道,它也曾是一縷縷暖陽。
所以說,愛會消失,是嗎?
呆在一起的每一個日夜,都像是放慢速度的前行,會細化每一個人的善惡美醜,會放大一切的不安焦躁。
當厭惡與不滿會佔的百分比越來越多,當發現逃避再也不能解決問題,就會思考著離開,一次又一次。
但,難道真的離開了,就會如願嗎?
「如願以償」的那一天晚上,我超乎尋常地一改易入睡的特徵,輾轉難眠,我不相信這會是所謂的認床。
半夜的時候,悶得喘不過氣,像是那種戴著口罩在電影院看八佰的感覺,只是這次體驗更為真實。我懊惱著反思自己為什麼要戴著口罩入睡時,卻已經由於呼吸不暢而從床上彈起。
一伸手,是無盡的黑暗。抬手間,發現自己滿眼是淚水,溼透了枕頭。這才反應過來,這與戴著口罩入睡般呼吸困難的感覺,是做噩夢了。
在那裡,是兩個滿頭白髮的老人,爺爺戴著老花眼鏡,給奶奶穿針縫線,奶奶則笑眯眯地接過,縫補著衣服。
後來啊,奶奶的腰彎的更低了些,連晾衣服也有些吃力,爺爺便一邊叫罵著一邊奪過奶奶的衣服去晾。
慢慢地,奶奶走路跟不上爺爺的步伐了,視力也開始變得模糊。每當這時,爺爺便刻意放慢步子,完美地配合著奶奶。
但是突然,爺爺走了,奶奶一個人哭紅了雙眼,原本就模糊的視力因此更加低下,但她依舊常常抬頭,看向門口的方向。 儘管那裡沒有期待,儘管眼中沒有焦距。
不能欺騙自己的是,日常的時候,他們也會偶爾打開那道幾近塵封的門,坐在裡面嘮叨著什麼。
疫情以來至一個假期的過度,那是足足半年的長度。回想起來,卻是那麼地空白與無力。因為這半年,實在是被自己浪費掉了。
一年的重大節假日加日常假期,將近一半都是在外度過,好久沒有好好呆在家裡。
那個時候我在等待黎明的到來,希望能夠及時捕捉曙光照進來的第一個瞬間,會給我足夠的安全感。然而,黑夜還是一如既往地漫長。
白天最終還是會到來,撥號鍵上重複了一遍又一遍的號碼卻始終沒有撥出去,只因每時每刻都在計算著最適宜的那個時刻。
國慶回家的時候,我幾乎每天都和那兩個老人粘在一起,和他們促膝長談,和他們一起勞作。放下手機的陪伴,是最基本的尊重。
因為年輕,所以有無限的可能;可正因為年輕,所以有無限的變數。抓住能夠抓住的,才會是永恆。
葉可以知秋,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忙和敷衍是兩回事,是我們都無可逃避的選擇。
我希望,時間還可以再慢一些,足夠待我成長,待我能為他們撐起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