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報上的她高冷美豔,生活中的她不拘小節,工作上的她處處與自己「較勁」……
那真實的許瑋甯是什麼樣的呢?
她說,你來和我住一天就知道了,「你會發現我離你們想像中的還要近、還要平常。」
因為容貌的過於突出,許瑋甯曾被扣上「沒有演技的花瓶」的帽子,她不否認自己在過往接戲上受到的限制,但她一直試圖去打破這種標籤。
臺灣電視金鐘獎最佳女配角,金馬獎最佳新演員、最佳女主角、最佳女配角三次提名,短短幾年,許瑋甯成為臺灣地區最受關注的女演員之一。她時刻經歷著選擇與被選擇,在殘酷的鏡頭與自我嚴苛的要求下,「自虐」般地追求表演的極致,「可能我就是個不會服輸的人,越怕做什麼越要去做什麼。周圍總有人勸我不用太投入地去表演,但它總讓我覺得很過癮。」
《誰是被害者》——
無情緒的情緒表演,反而是種挑戰
「越是看似普通的角色,演起來反而更有難度。」
許瑋甯說,在《誰是被害者》中飾演記者徐海茵,並不是件輕鬆的事情。
《誰是被害者》自4月30日上線以來,成為奈飛(Netflix)自今年2月公開中國臺灣、香港地區觀影排行榜後,排行名次最高的臺劇。
現階段,對許瑋甯而言,可以通過進入任何一個角色,來挖掘自己的多面性,用嘗試、沉浸去發現更深層次的自己:「表演自然,是很難的,之前《紅衣小女孩》《目擊者》中的角色都很有爆發力,情緒重、戲劇衝突強,可以給我爆發的能量。但徐海茵的職業是記者,需要把她最自然的一面呈現出來,比如身為記者為拿到消息而不擇手段、不近人情,這種無情緒的情緒表演,反而是種挑戰。」
《誰是受害者》劇照
《誰是被害者》只有短短8集,不少觀眾感嘆意猶未盡,這也是許瑋甯最遺憾的地方。她說,出於劇情需要緊湊的原因,徐海茵這個角色的背景、性格沒有得到完全的呈現,「比如為什麼她一直在抽菸、喝咖啡,為什麼她的車窗永遠是開著的,其實她患有幽閉恐懼症,這些小細節可能觀眾沒有辦法知道。」
一個作品有遺憾也有收穫,許瑋甯為自己能將最普通、日常的戲份拿捏到位而感到高興,「以前,大家總感覺我的螢屏形象偏高冷一點,但這次表演讓我有了不少的轉變。」
會不會有續集?是許瑋甯這一個月來聽到最多的問題,「其實我和大家一樣都是聽新聞報導說,製片人有意繼續製作,但最重要的是要有故事,只能耐心等待了。」
A 是福還是禍
出挑長相遭嘲諷,入行就被當「花瓶」
擁有二分之一義大利血統、五官尖銳突出,儘管出道初期在臺灣偶像劇中飾演的多是配角,但這張臉讓許瑋甯極具辨識度。
時間倒退十年,同樣的一張臉龐,卻也讓她經歷了自卑的青少年時期。
小時候的許瑋甯。
白皙的皮膚、紅褐色的頭髮,加之身邊的混血兒不多,「有點不同」的樣子讓許瑋甯在校園裡顯得很特別,被同學欺負、孤立,她曾哭著回家問媽媽能不能把頭髮染成黑色的,「大家都覺得你長得不一樣,就會說你爸媽怎麼怎麼樣,接著給你編一堆奇怪的故事,嘲笑你。我很難過,也不理解,不明白哪裡出錯了,更不懂得該如何去消化這種事情。」
長大後,她偶爾聽到有人誇獎她「漂亮」,反而心存疑慮,「我是漂亮的嗎?」
直到16歲那年,她被模特公司相中,幾乎場場試鏡沒落空過。但許瑋甯說這並不是她最喜歡的工作。
小的時候,她曾夢想過未來可以從事哪些職業,因為喜歡小孩想當幼兒園老師,喜歡中文想去做國文老師,還有空姐、服裝設計師都在她的夢想清單上出現過,她說自己善變但又不變,因為從始至終做演員都是她沒有變過的初心,她很早就知道既然想做,那再辛苦都不能喊累,「我的性格很倔強,特別是執拗起來基本沒有辦法改變的。」家裡人覺得既然許瑋甯喜歡又能堅持,全部舉雙手贊成。
觀眾審美的變化,也讓許瑋甯第一次淺嘗美顏給自己帶來的紅利,短短幾年,她便從模特界踏入了影視圈,但也令她一路陷進了走不出的「花瓶」魔咒——飾演的角色,不是養尊處優的千金,就是萬人追捧的時尚明星……導演最常對她說的話是,「你就漂漂亮亮地站在那兒就好了。」
B 自虐型人格
接拍恐怖片練膽,看完劇本就想毀約
「做一個花瓶」從來不是許瑋甯想要的。
有段時間,她發現自己想接的角色都很難實現,「因為外表的關係,譬如大家不會把我和傻白甜類的角色聯繫在一起,因為一看我就不是那一類的,觀眾也接受不了。後來我發現只有從表演上下手,演技夠強大,才能讓觀眾忽略掉外表。」
為了轉型,她給自己定下了關鍵詞——勇敢,最怕看恐怖片、驚悚片的她,選擇出演《紅衣小女孩》。「我當時就想踏出自己的舒適圈,於是選擇挑戰驚悚片,但收到劇本就後悔了,經紀人說合同都籤了你必須演,只能逼著自己去了。」
自認是個不服輸的人,那段時間許瑋甯連著拍了兩部《紅衣小女孩》及《目擊者之追兇》,但也足足花了兩年的時間才走出來。「整個人感覺都撕裂了,找不到自己。」
在電影《紅衣小女孩2》中,許瑋甯(右一)不惜自毀形象。
說完,她悻悻地補了一句,「所以,之後我基本不會再演恐怖片了。」
黃渤曾勸過許瑋甯,拍戲不是用生命去演,要懂得藉助外力來幫助自己,不然太損耗身體。她笑言,可能是自己太笨拙了,始終沒找到很好的抽離方式:「我想我就是個自虐的人,至今也沒有天賦和方法去做到演戲不耗費能量,必須給出100%,差一點都會讓我覺得特彆扭。」
「知道我最怕什麼嗎?」她語氣中帶著點不甘,「我最怕演戲的時候沒人糾正我,如果導演輕易說這條過了,我會覺得莫名其妙,會懷疑自己真的演好了嗎?我需要他不斷逼我、給我各種意見,我才能給出更多的東西,這才是我感覺舒坦的工作方式。」
個性詞典
剛出道那會兒,我演的很多角色都是襯託主角的配角,多是「搶人家的男朋友」「傲嬌小姐看不起人」這類劇情,它的角色功能是裝飾性的、推動劇情的,可能這些角色沒法太深刻地去展現演技,但我卻認為那是種磨鍊。
我也會想,為什麼自己總是演這類角色,後來想如果來找我的角色都是這樣的話,我應該把它做到大家只要想到這類角色就非我不可,因為我適合,也會演,還可以把不同的配角演出不同的樣子。
所以,我從不介意被說是「花瓶」,就像是一個容器,我的表演是水,會依照花瓶的不同變成不同的樣子,這樣不是挺好的?
出道早期,許瑋甯出演的多是臺灣偶像劇。圖為電視劇《下一站,幸福》劇照
大概六七年前,我才開始敢看自己的作品,更早以前的,像《惡作劇之吻》《下一站,幸福》我就不太敢看,最多看一些片段。我沒辦法全部看下去的原因是太青澀了,而且能很深刻地感覺到當時表演的度還抓得不穩,我能看出自己什麼時候很好、什麼時候(演得)很爛,總是會為不穩定的發揮覺得懊惱。
直到這些年,我才開始正視自己的表演,會反覆地去看自己的作品,因為這個階段我可以抽離出來,用觀眾的角度去看自己的表演,可以挑出來哪些地方能夠做得更好,怎樣獲得更大空間的進步。
出道這麼多年我覺得自己最大的改變是心境,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都不再緊繃,選擇順其自然。
人們總會去討論一個藝人名氣大不大、是不是翻紅了?或者不紅了。但這些都是別人在說,我從來不在意這個問題。有人說,再有名的人都會變成後來人口中的以前,再紅的人也會過去。所以這類的評判只是一個虛名而已,真正有沒有做好只有自己知道。
不管紅或不紅,我都在腳踏實地地做我喜歡的事情,而不是為了成名去做。如果得失心太重,生活就太累了,我們不需要過得那麼累,真正留得下來的還是作品。
(以上內容均為許瑋甯口述)
【對談】
新京報:看你的微博,似乎特別喜歡音樂,又是當DJ又是COS東方不敗,有沒有想過轉型做歌手?
許瑋甯:有啊,當然有(笑)。其實以前籤過唱片公司,後來公司解散了我也只有轉型做演員了。我以前讀書時就參加過合唱團,唱歌是我最大的樂趣,它能讓我覺得放鬆。當不當歌手無所謂,就算當不了也可以像現在一樣在直播上唱,總之沒有任何事能阻擋我的「音鬥魂」(笑)。
新京報:平時如何保持身材?
許瑋甯:《黃帝內經》對我的飲食習慣有很大影響,就是不吃晚餐。我基本是早上、中午、下午吃東西,17點後就不吃東西了,另外一個禮拜運動三次,做做瑜伽、有氧操之類的。這個習慣大概堅持了六七年,其實不算難,當你習慣了一切都變得很自然,就像哪天如果吃晚餐,我反而覺得不適應。
新京報:發現你特別喜歡拍自己的側臉,為什麼?
許瑋甯:因為粉絲一直「敲碗」說要側臉呀,就拍了一系列側顏,主要為滿足下大家。其實我也沒特別發現自己的側臉哪好看,我覺得我的背影最好看,因為會給人神秘感。你看我的臉幹嗎?看背影的話會去猜我正在做什麼(笑)。
新京報:有些人說海報上的你是高冷女神,生活中的你似乎又很平常,有發現自己的這種反差嗎?
許瑋甯:可能和家庭背景有關吧,我家女孩太多了,大家都說女生要富養,我家基本就是窮養、當男孩子養,換燈泡、疏通馬桶、扛重物幾乎全是女生在做。再加上我家的女孩都喜歡往大自然跑,夏天去海邊,還經常爬山、野餐,像我平時就喜歡騎腳踏車到處逛,可能和時尚大片上的冷漠確實不一樣。
新京報:這些觀念也會影響你未來的生活嗎?比如會在二人世界裡擔任什麼角色。
許瑋甯:嗯……我想一下,還是顏值擔當吧(大笑)。我就負責顏值,剩下的還是他去吧(笑)。
新京報記者 周慧曉婉
編輯 吳冬妮 校對 趙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