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本人生平性別男愛好女,但大哥你是了解我的,我喜歡被動。譬如微信刪了100個好友這事。
大半年前一個輾轉難眠的夜裡,我翻開微信好友列表,查看誰把我踢出了好友名單。不出所料地,離開媒體圈後,很有一部分做記者時積累下的採訪對象、泛泛之交將我刪除。
這早在意料之中。與此同時卻也有某些「絕交」令我錯愕。譬如來自同班同學的刪除。未免微微氣悶,人生毫無戒備的單純真誠也就求學這幾十年光景,一起同過窗同過床共同觀摩過東瀛愛情動作片的情誼,能不珍貴?
可就在你毫無防備的時候,他們將你悄悄清理出人生。於是明白過來,學生時代並非對每個人都彌足珍貴。於一些人,它是永難磨滅的美好回憶;於另一些人,它只是《重慶森林》裡的菠蘿罐頭,過了保質期便不再有價值。
同樣錯愕於來自前東家經營部門一位同事的「絕交」。好歹當年我和他心愛的姑娘合租,見證了他追求、戀愛,搬進姑娘屋裡,再到非法作業弄出人命奉子成婚的全過程。我以為合租這樣共同生活的經歷足夠產生一丁點友誼。
事實證明我對世態炎涼的洞見還不夠深刻。媒體經營口的同仁中很有這樣一部分人:對方有價值的時候稱兄道弟,沒價值的時候形同陌路。在這類人的友誼,就像長沙的天氣一樣不靠譜。
我能理解他,卻也不能理解他。理解的地方是:在功利者的眼裡,所有脫離了利益勾連與現實交集的關係都不再有存在價值,連一個微信好友位置都不值。不理解的地方是:這種刪除意味著劃地絕交、自絕後路——真的算準了今後大家不再相見,再不產生利害關係?須知,生活的狗血在於包含無數啪啪打臉的神轉折。
年輕時我直來直往地處理人際關係,微信只加順眼的人。後來大抵是成熟了,略微懂得人際關係裡的曲折——江湖兒女相逢,互留微信,好比一抱拳「久仰大名」,程序性過場。至於是敵是友,互相順不順眼,那是後話。大不了祭出「不看Ta朋友圈」大法。
刪好友這事,在江湖上無異於割袍斷義劃地絕交。如王晶之於黃秋生何韻詩杜汶澤。所以哪怕經年不聯繫,也得給人好友列表上留一位置,算是為他年江湖再見留點餘地。
不過那晚我狂狷的老毛病又犯了。陸續刪掉幾十個棄我而去的「朋友」,殺得興起,我索性再從好友列表清理了一批早看不順眼的人。五更雞鳴時粗略統計,一夜之間殺傷上百,好友列表瘦身近半,怎一個神清氣爽。
殺得興起是因為我早厭倦朋友圈的虛假繁榮。那麼多無關的人、事佔據你眼球,消耗你時間,卻並不提供有價值內容。你還得付出時間耐心虛與委蛇一番。作為生命有限的,有閱讀潔癖的文字愛好者,這狀況不堪忍受。
殺得興起是因為我忽然想到芮成鋼。這個言必「我的朋友柯林頓」,自稱人脈廣闊,與諸多世界級名流頗有交情的「傑出青年」,鋃鐺入獄後既不見有人為其站臺背書,也不見有人奔走相救。
於是明白所謂「人脈」通常假象,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真出事落難了,來搭救你的,除了哆哆嗦嗦的老爹老娘,大概只剩下幾個從小一起穿開襠褲的兄弟。
讓許多人引以為榮,在開會、飯局、KTV、桑拿房等社交場所開拓的各色「人脈」,其實沒有意義。有芮成鋼的前車之鑑,千萬別混幾天社會,聽幾個狐朋狗友吹噓,一番鑽營,就以為朋友很多,人脈廣得像微信朋友圈裡刷不過來的更新。
大家只是點讚之交。而已。
幾十年後,父母已逝,兒女遠在千裡之外討生活,古稀的你病懨懨躺在床上。微信好友列表裡虛假的人脈早煙消雲散,真正留下來的友誼大概是這樣:
弱冠之前認識的老兄弟坐在你身旁。
「看場球?」
「不要啊,那,抽一根?」
「也不要啊。那,我給你叫個小姐?」
這才叫友誼。
屌絲新聞民工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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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一個人,也是一個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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