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文
回憶近幾年的港劇,乏味可陳的讓人提不起興致。千篇一律的故事,即便借鑑其他,也還是跳不出自己的圈子。毫無新意的人物設置,又被同一個演員反覆出演著,時至今日甚至已面對演員青黃不接的窘境。還有那些北上搵金的舊人們,來到內地不約而同的患上了水土不服的病症。這一切讓我們對自己曾經深深熱愛港劇這件事,產生了質疑。其實,它真的美好過的,比如十年前的那部《金枝欲孽》,即使在宮鬥劇扎堆的今天,它依然是心頭的那個好。
紅牆金瓦下的情愛痴纏,鬥天鬥地的難言之隱,步步為營的謀算人心…2004年《金枝欲孽》開啟了一個中國電視劇的宮鬥時代。在片中幾大主角先後變臉,令人難以估料情節發展:一派天真爛漫的玉瑩竟然笑裡藏刀;一直力圖置身事外的「老好人」安茜也會冷不防跳出來漁翁得利。人前人後皆是兩副嘴臉,情同手足的姐妹亦可相互出賣,究竟是什麼讓他們走向如此田地?難道真如如妃片尾那句哀嘆,只因「由十六歲入宮,只學會一種求生技能,就是謀算人心和爭鬥競爭!」這種寫意給觀眾留下足夠的想像空間。《金枝欲孽》是女人在皇宮這個特殊舞臺的真人秀,它把女性在逼仄空間的相處之道展現得淋漓盡致,把現代社會辦公室甚至演藝圈的爭鬥放在清宮背景中上演,它折射的東西遠離這個時代又無比貼近這個時代。
一部《金枝欲孽》代表了香港電視劇的再度翻身,那年的香港電視界毫無懸念地成了「金枝欲孽年」。《金枝欲孽》不僅在播映期贏盡收視、口碑,在當年TVB臺慶頒獎禮上更贏得了幾乎所有大獎。黎姿和鄧萃雯的視後之爭成為全城熱議話題,令二人人氣劇增。而佘詩曼演技終於受到認可,奠定了未來一姐的地位。林保怡與陳豪則戲約不斷。張可頤是幾位主演中唯一一位在《金枝》後約滿,選擇了離開TVB北上內地,迎來事業新起點。真正的大贏家當然是TVB,廣告收入「豬籠入水」。加上湖南衛視的力推,令《金枝欲孽》再次帶動起香港電視劇在內地的行情,劇中幾個主角的名字一度令年輕人將身邊人對號入座,《黑厚學》一度暢銷,幾個內地觀眾原先並不熟悉的TVB花旦人氣急升。由此,內地電視臺開始全面復播港劇,沉寂多時的港劇再度復甦。
《金枝欲孽》帶來的連環效應,是TVB又一次在風頭浪尖之上成為弄潮嗎?讓我們穿過港劇近況再看當年。其實,它更像一個步入垂垂暮年站在生死邊緣的老人的迴光返照。所以,有時候還是不要回頭看的好,今夕對比總要生出幾分殘酷。尤其回眸一瞬,明明仍歷歷在目,竟已時隔多年,不禁感慨個時光飛逝,陷入不盡的回憶中。啊,其實一切早已改變了的!好似夢醒時分。
2013年《金枝欲孽2》中把第一部的一切變做如妃的黃粱一夢,難道周旭明與戚其義也覺這彈指一揮的十年如夢一場?整個故事在虛虛實實間,曲曲折折得耐人尋味。除了主觀因素,我想這樣設置的箇中無奈,十年人事幾翻新是太重要的一個。
劇中的幾位主要演員經歷的這十年,與TVB分合離散,仔細想來竟與《金枝欲孽》的人物有幾分謀和。
先說黎姿。玉瑩在結尾處終與愛人相擁,以一種激烈的方式告別宮廷紛爭,即便有惋惜,但畢竟因愛而圓滿。黎姿何嘗不是這般呢?07年胞弟車禍,接手生意,08年離開TVB,結婚生子。悲悲喜喜,可歸根結底擁有美滿家庭,無論無何都是幸福的。
再說鄧萃雯。鄧萃雯和如妃一樣,在一眾人中鬥到了最後。如妃那年與視後失之交臂的遺憾,被後來兩座視後彌補。可過盡千帆,面對周遭變遷,終於還是加入了北上大軍。加上去年與TVB公開叫板,這一切倒是像了如妃,想逆流而上,可因為種種羈絆必須順應了潮流,即便如此卻並沒有泯滅自己的個性。
佘詩曼的金枝後十年,在幾位演員中應該是最輝煌的一個,TVB頭牌花旦的寶座穩穩噹噹坐了不下五個年頭。劇中爾淳即便懷了龍種可還是選擇離開皇宮,佘詩曼因TVB功成名就卻還是沒天長地久走下去。這幾年,佘詩曼獨來獨往,毫無牽絆的一個人,與爾淳一樣獲得自由。可內心幾何只有自己知道。在今年竟然又回老東家TVB拍戲,過去幾年也從未與TVB斷了聯繫。所以,或許那顆心從未獲得過海闊天空吧?
安茜在故事最後,離自由不過一步距離。張可頤一直以來,也總是差那麼一點點。90年代,離四大花旦的位置差那麼一點。作為早年北上的TVB藝人,本應最有機會在內地創一番新景象,卻因為生病,又差那麼一點點。再回TVB已是尷尬年歲,尷尬位置,前後左右都差那麼一點點。就是這樣不上不下,可你無法否認她的好,出色的演技,率真的個性,都實屬難得。
兜兜轉轉,新人變舊人,匆匆十年,哭了笑了,戲裡戲外不過如此。不知道是藝術來源與生活,還是人生本就如戲。十年一覺揚州夢,這個夢醒了那就去做下一個。《金枝欲孽》不過是萬花筒中的星星一點,無數的無數仍在繼續,比如我們的TVB。一年又一年,說著不會再愛下去,可因著那些彌足珍貴的記憶,總有一份期待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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