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遲子建來說,大自然的萬物都是有生命的,她以童趣的筆觸撫摸著眼中的萬物,萬物有了生命,也有了樂趣。你看作者對雲彩的描寫:
「天上綴滿了雲,雪白雪白的。它們有的像兔子蜷在那兒睡覺,有的像貓在捕捉老鼠,還有的像狗、像魚奔跑。他們自由自在遊著,飄著。天真大!它能容得下那麼多雲。雲多好啊,它可以睡覺,它可以奔跑,可以俯身看到樹木花鳥,可以仰頭望見星星和月亮。對了,聽爸爸說,雲還可以化作雨、變成雪呢!」
雲彩,很普通的一種自然事物,在遲子建的童年世界裡,它變得生動、活潑而有靈氣,它像動物,像人,可愛又令人嚮往。
這樣神奇精彩的想像文中到處都是:
「夜晚無數個星星,像燃燒的火苗。」
「月亮出來了,它不停地拱啊拱啊,大大的圓盤上像是塗滿了雞蛋黃。」
「下雨了,地上的雨泡像踢毽子用的銅錢。」
「風來了,有粗有細;雨來了,聲音火辣辣的。」
「雷聲和閃電像一匹快馬,烏雲被擊得七零八落。」
「不遠處的江啊,就是個貪玩的野孩子,捲起的浪花,不過癮,於是就在自己的胸脯上切下一塊塊肉甩到河灘上。」
「冬來了,穿著素潔的衣裳,雪花真的如鵝毛一樣大嗎?心情好時,鵝毛比雪花大的多,姥姥去世時,雪花比鵝毛還大……」
遲子建覺得:「入夜萬籟俱寂時,自然的萬物就像一個個精靈在檯燈下跳躍。」但是她對自然不是濃墨重彩地去描寫,而是以一種與自然融為一體的情感體驗去真誠敘述。在她的筆下,自然是最絢麗多彩的,也是最無私仁厚的。天真無邪的兒童在大自然懷抱的庇護下玩耍淘氣、撫弄細雨、捕捉螞蚱、搗毀蜂窩、採摘瓜果。大自然成了遲子建童年的天堂,也是她日後心靈深處最安全溫暖的港灣。小說中的北極村具有獨特的民風民俗。
「房梁上掛著紅布以避邪的大木刻楞房子」,「滿院的向日葵,黃泥抹的牆上掛著一串鮮紅的辣椒、一串雪白的大蒜和一把做菜籽的香菜」 ,這是北極村人們辛勤勞作的成果。平日裡人們過著有序而快樂的生活:
「晚飯後,屋裡傳出洗碗的叮噹聲。姥爺叼著旱菸又蹲到菜園裡去了;小舅編籠子,好到大江去捕魚;姥姥拎著豬食桶,一出門就嘎嘎嘎地叫著;我的任務是圈juān雞。」
北極村的人們過著粗獷而樸實的生活,即使是孩童也能做些日常的小活,成為大人們的幫手,將生活的樂趣寓於勞動創造之中。節日裡,各家都忙活慶祝節日:中秋要做月餅供月,以慶祝秋天的豐收和祈願來年的風調雨順;臘月裡人們忙著刷牆、宰豬、買年畫、整年乾糧。年乾糧的花樣可謂豐富,有花卷、豆包、糖三角、菜包、饅頭。乾糧的形狀有鯉魚的、荷花的、小魚的、公雞的……
東北臘月的冰天雪地,絲毫沒有削減北極村人們慶祝節日的熱情,遲子健用飽含深情的筆調,為我們描摹了黑土地上純真的生活,讓我們看到了一幅充滿歡樂的民俗生活畫面,也感受到了親切溫暖的節日氣息。
迎燈因為「淘氣」「愛說」「不聽媽媽的話」被送到這樣有濃鬱的東北氣息的鄉下姥姥家裡,姥姥家的那個北極村就成了她自由的天地。
「他們都不出來,我就一個人玩,到菜園裡捉螞蚱、蠅輯,把大個的留下來,裝到小舅給我編的籠裡塞進倭瓜花給它吃。看膩了,就到房後去做泥人。」其他玩伴因怕大人責罵淘氣不敢出來玩耍,而迎燈卻不怕,她用一股率性和勇氣盡情頑皮。正是這種孩童的坦率和膽量才使得她的童年擁有更多的回憶和童趣。
傻子狗是迎燈在姥姥家最友好的玩伴。傻子狗因咬傷了看地的大爺而脖子上被套上了鎖鏈,但迎燈並沒因此害怕它、嫌棄它,在天氣炎熱的時候給它端涼水喝;瞞過嚴厲的姥姥,拿一半饅頭塞給傻子狗吃,這使得他們的感情日漸深厚。小說中寫道:「我把饅頭塞進它嘴裡,看著它大嚼大咽,心裡禁不住湧起一種從未有過的自豪感和勝利感:傻子是我的!」當迎燈傷心哭泣時,傻子狗會安慰她,「用舌頭舔著我臉上的淚,不時地拽得鐵鏈子譁譁響。」
同學們,聽了介紹,你是不是跟著作者,似乎也回到了自己的孩提時期:下雨了,撐了小傘蹬了雨靴,故意去踩那個小水潭,讓自己一身泥水;放假了,不上學多無聊,約上三五好友跑到小水溝去抓魚摸蝦;爺爺奶奶讓你去果園摘桑葚,桑葚沒有摘幾個,你卻把自己「畫」成了一個小紫人……
對童年的嚮往,總會溢滿那個叫做回憶的籮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