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日本忍者,筆者最早的記憶是伴隨我成長的日本動漫《火影忍者》。
《火影忍者》塑造的是一個積極、正向的忍者世界。木葉村這顆大樹在光明的地方繁茂生長,而在看不見的暗處,則由「根」背負著黑暗、血腥與屈辱。
如同《一代宗師》中,丁連山對葉問說的「面子」與「裡子」,《火影忍者》中弱化表達「根」,卻是忍者的真實寫照。
在「忍」系列影評中,筆者將為大家推薦幾部從不同角度探討關於「忍者」的電影。
《火影忍者》宇智波鼬
忍法的世界
電影《甲賀忍法帖》改編自作家山田風太郎的同名小說,原著創作於1958年。山田風太郎掀起了上個世紀日本忍術文學風潮,一生創造出250餘種忍法,其忍法帖系列著作對日後的日本動漫界造成非常巨大的影響
《甲賀忍法帖》的漫畫版由瀨川雅樹創作,於2003年出版。2005年4月,動畫版面世,同年9月電影版上映。
電影的原名叫《SHINOBI—HEARTUNDER BLADE》,直譯為《忍—刀鋒下的心》,中文遵從原著,翻譯為《甲賀忍法帖》。
電影截圖——甲賀與伊賀的不戰盟約
故事的背景是:1614年,終結了戰亂時代的德川家康在觀看了兩大忍者流派發祥地,甲賀卍谷和伊賀鍔隱的戰鬥忍術後,決定解除前代服部半藏所定下的不戰盟約,令兩忍村各選五名頂尖忍者進行對決,以結果決定三代將軍的繼承人。
對於彼此仇恨、鬥爭了數百年的兩個忍村來說,這是場賭上名聲與榮譽的生死之戰,而戰爭背後卻蘊藏著巨大的陰謀。
筆者結合電影與動漫的故事,從四位角色的角度來闡述我對這個故事的理解。
傳統忍者築摩小四郎。甲賀彈正曾說:忍者是武器,如果沒人願意用的話,我們根本沒有存在的意義。小四郎是貫徹了這一宗旨的忍者,他身體裡流淌著戰鬥的血液,他是一個沒有情感的戰爭機器,生命中只有戰鬥。這是電影關於忍者的設定。
相較動漫,電影做了簡化,使小四郎這個角色成了一個符號,他代表了傳統忍者的實力和生存狀況。
電影限於篇幅,對配角的描寫往往一帶而過。動漫故事中的小四郎是一個有情感,有畏懼的「人」,他的心底裡深深愛慕著女主瓏。人性是忍者最不需要的,但卻是人最重要的內核。
電影截圖——築摩小四郎助戰夜叉丸
至毒之女陽炎。電影中共出現了四位女忍者:善良、堅韌的瓏,可愛的螢火,老邁的幻和性感、深情的陽炎。她們分別代表了四種女性。
日本女演員黑谷友香完美詮釋了陽炎這一角色,她在電影中的出場驚豔了筆者,她將陽炎身上致命的吸引力和悲傷的底色演繹的淋漓盡致。
電影截圖——陽炎
女忍者的命運通常十分悽慘,在任務中她們要以色誘敵,甚至不惜出賣肉身。從小食毒,以吻毒殺敵的陽炎更是其中翹楚,她無數次的委身於男人只是為了作為忍者的職責,而她卻無法親吻他自己深愛之人,這是一個詛咒。陽炎的情感是那麼的炙熱,面對宿命,她是多麼想與深愛之人共赴黃泉。
陽炎死前最後一個鏡頭十分唯美,幾片落葉在身邊飛舞,她眼含熱淚的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她的眼中有埋怨、有不舍、有痛苦,還有炙熱的愛。將最後定格在自己最美的時刻吧,她留給深愛之人最後一個笑容,悽美的轉身,倒地。
殺人誅心如月左衛門。左衛門的能力是易容、仿聲,電影中的左衛門以送人頭的方式草草死掉,沒有過多的描述。而在動漫中,左衛門是非常重要的角色。
甲賀忍者室賀豹馬曾說:忍者之間的決鬥就是修羅地獄。頂尖忍者所會的忍法都是秘術,外人不知曉,所以忍者相爭,通常是勝在情報。這是忍者最重要的能力之一。
動漫故事中的左衛門就是這樣一個極其冷靜、專注的忍者。他在易容探敵時,面對至親妹妹被殘忍殺害仍能不動聲色,以執行任務為最高原則。
動漫截圖——易容的如月左衛門面對妹妹之死
左衛門擅長對敵進行心理戰,令敵人死前遭受雙重的打擊與痛苦。情報能力、暗殺能力和團隊配合都是滿分的左衛門是《甲賀忍法帖》故事中最專業的忍者,也是唯一一個殺人誅心的忍者。然而情報能力最強的左衛門,最終卻也敗於情報。
不死忍者藥師寺天膳。電影中,天膳依靠體內的蠱蟲活了三百餘年,他久經滄桑,遍歷忍史,只有他真正看透了這場戰爭真相。
忍者因為戰爭而活,刺探情報、暗殺,有時忍者甚至能推動天下時局的變化。而到了太平盛世,人們則開始畏懼忍者的力量。
天膳認為「暗夜之民」的終局是死於暗夜,這是忍者宿命。與其苟活,或任其沒落,不如來一場華麗的大戰作為結束。
電影截圖——天膳對弦之介講述戰爭的真相
天膳死亡的這處鏡頭非常有趣,筆者看了很多遍:天膳確實看透了命運並放下了一切,他真心想死,但他感覺到自己真正要死的時候,神情中仍有難以置信、痛苦和恐懼,最終微笑釋然。
電影去掉了天膳的陰暗面,在動漫中,天膳則是反派角色。這裡要說到關於動漫故事裡天膳的不死之謎:天膳的母親是伊賀忍者,她懷有一對雙胞胎,而在孩子即將降生的時候,她被甲賀忍者殘忍殺害。天膳得以降生,但擁有強大再生力量的兄弟只能寄生於他的體內,所以天膳天生就是仇恨、怨念、黑暗的集合體。
動漫中的天膳被瓏的「破幻之瞳」殺死,這也暗示了甲賀與伊賀延續了幾百年的仇恨終將散去。
殘酷與宿命
《甲賀忍法帖》是一部浪漫的電影,故事中沒有反派,更多呈現了忍者殘酷的現實與悲慘的命運。電影的故事完整,整體節奏抓人,電影畫面相當的唯美,故事的寓意深刻,演員演技精湛,是一部完成度相當高的作品。
說起略有遺憾的地方就是,限於篇幅電影沒有展現出原著中諸多奇特的忍法,少了點「神仙打架」的觀感。電影更側重於從一個更高的立意和世界觀講述忍者的命運。
電影截圖——電影精美鏡頭
24集的動畫版《甲賀忍法帖》側重對忍者間戰鬥的戰術與奇特忍法的寫實刻畫,其中充斥了血腥、暴力和色情等成人向元素。同時,動畫著重描寫了忍者間的親情、愛情等情感。動畫中閃回鏡頭下的忍者平時都是些善良、有趣的普通人。一旦戰鬥,他們就淪為不擇手段的殺人機器。這就是忍者的宿命。
山田風太郎創造的《甲賀忍法帖》從大時代的背景下探討了關於忍者的人性,電影給予忍者一個好的結局,但仇恨的種子仍留存於飽經苦難的暗夜之民心中。
電影與動漫兩個版本各有側重、各有千秋,筆者在觀看後深有感觸,所以我對兩個版本的故事均予以最高的推薦指數。打開《甲賀忍法帖》的故事就是打開了忍法的世界的大門。
2019年1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