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愛情故事》作為九零年代「純愛三部曲」,卻拋棄了日式純愛模式,亮出了一個標新立異的莉香,挾帶著幾句讓懵懂的青春期少男少女都為之虎軀一震的臺詞,讓播出時段的日本萬人空巷。
而就在前天,《東京愛情故事》還以「最甜蜜的告白」,上了新浪微博的熱門話題榜,讓這個純愛已死,宅腐當道,大家都是瑪麗蘇的時代感受到經典愛情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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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香說:完治,我們一起滾床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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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大膽的臺詞會帶給許多不熟悉東愛的人一種錯覺——莉香的自由奔放、灑脫自如以及性愛觀的超前。
而事實並不盡然。那這句臺詞在劇中的背景是怎麼樣的呢?
就在不經意地笑著向完治提出這個要求之前,聰敏果敢、受不了一點委屈的莉香在酒桌上談生意時默然接受對方的性騷擾,而圖的竟然是將因此促成的業績一股腦加在笨手笨腳的完治身上。
什麼灑脫自如的新時代女性,莉香從頭至尾便是一個十足的笨女人!
「今天在酒席上受了委屈,我不開心了,所以我要把完治給睡了」莉香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甚至在完事之後,以她招牌的燦爛笑容拍拍完治的肩,「東京的女孩子就是這樣,第二天早晨便把昨晚的事都忘了。」回頭卻在完治說出「我和莉香一點關係也沒有」的時候懊喪委屈如一隻受傷的小鹿。
很多影評中稱莉香這麼說是不想給完治有負責任的心理負擔。可我看到的莉香是並不在乎這些的,她這麼說這麼做只有一個理由:她深知自己對於完治的愛太過純粹和強烈,強烈到得不到對等的回應,不由自主地以蹂躪完治自尊的方式來變相變相填補內心愛的空缺,來欺騙自己說:我才沒有那麼在乎他!
太盛大的愛會讓人覺得不適,而男人卻是一尾需要喘息的魚。她要求的百分百的純粹感情,他給不了。等到某天心意已決,就會探出頭來堅定地說出一句沙揚娜拉。而完治這尾魚,則帶著市井男人固有的懦弱,給這句輕浮的道別冠上了一句「莉香的人生由我來背負,太重了」的藉口。
被莉香的直接主動大受鼓舞含蓄的日本女性自發地做出了「向莉香學習戀愛術」「和莉香一樣掌握主動權地戀愛」等等宣言,她們像抓住一棵救命稻草一樣抓住她來爭取性別不對等造成的權利缺失。而與此同時日本男人們的心緒是複雜的,他們一方面被具有挑逗性的主動的女主所吸引,一方面卻在懼怕莉香這樣的女人出現在他們的實際生活中。
因為懦弱、搖擺不定、自卑的完治就是當時大多數男性國民的真實寫照。在當時的許多男性向雜誌裡都是對莉香表示出惶恐、」不敢接近「的。
到這裡也算是給不熟悉東愛的人溫習一下這句臺詞的背景罷。旨在說明,莉香的戀愛感一點也不奔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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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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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日本人對這句臺詞感到嗨爆了。沒錯,但我認為他們嗨的點其實並不在戀愛觀本身,而更多的是在職業觀、人生觀上給自己的激勵和衝擊。
由於房地產泡沫破滅,當時的日本迎來歷史上最為漫長的經濟衰退,就是在這樣一個蕭條的經濟背景下,社會動蕩人心惶惶。職場也是一片混亂,企業不景氣而大幅裁員,在社會中低層的普通職員行事愈發壓抑自我、謹小慎微。
莉香一句直白的「我們滾床單吧!」激發了被壓抑的工薪族們敢於抒發自己欲求的內心渴望。
當時正值《男女僱用機會均等法》實施第五年。直白的臺詞也深深觸動了女孩子們不是一味依附男人而敢於做自己、掌握主動權的心聲。
這一點意識在以壓抑為國民性的日本顯得尤為難能可貴。
之所以說他們的嗨點不在戀愛觀也是有據可言的。
電視劇播出期間,就像許多普通的人氣純愛劇一樣,焦慮的粉絲們也曾揚言「莉香如果最後不能和完治在一起我們就放火燒了電視臺」。可惜最終完治還是選擇了把眼淚作武器的傳統女性裡美,但事實上並沒有人去放火,相反的,觀眾們的反響還挺滿意的。
對此有日本的評論家做出過犀利的解釋。
失戀之上再失事業的女人,總有一天要不得已去依仗男人——總不可能不依賴任何人地自取滅亡吧。那麼悲慘的女主有誰想看呢?富士電視臺和柴門文的門口要抗議者成群了。就算孤獨寂寞,主人公莉香也要作為「女強人」的姿態再次英姿颯爽地登場,這樣觀眾就全部滿意了。
也就是說,對於莉香的粉絲來說,「為愛一根筋的女人」這一形象的同時,「自立自強的都市女性」這樣一個理想的光環她們也是不願放手的。莉香愛情的悲劇,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一種「雖然很賺眼淚但是讓人很安心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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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刪減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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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東愛原作漫畫上的莉香遠比劇裡的不羈,初識完治時,她在賓館裡被男人放鴿子,還勾引三口健一,因為一時感動而和非州人做愛,與部長繼續來往並懷上了孩子。改編成電視劇後,莉香被清洗過了,不羈的程度被收攏在一個剛好能被大眾所接受的範圍內。
本次譯林社出版的《東京愛情故事》是小學館唯一授權的中文翻譯版,當然內容也就是未經修飾的純粹的莉香。
書名:《東京愛情故事》
出版日期:即將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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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自《知乎日報》/朱七七 內容有修改
本期編輯:果丹皮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