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聽周杰倫的《青花瓷》看到的是一幅畫:石板鋪成的長街上有一位青衣少年,打著一把畫著竹葉的油紙傘,站在煙雨濛濛的江南裡。腦海裡出現的這幅畫跟歌詞沒什麼關係,是這首歌的的氣質,讓我聯想到了這幅畫面。
真正跟「青花瓷」這三個字有關係的是很久之前讀到的一首詩《飲茶歌誚崔石使君》,是唐代非常著名的一位茶僧所寫,之所以會想到這首詩,一是詩的作者茶僧皎然,他的社會地位很特別,二是這首詩裡有一句關於瓷碗茶湯的描寫非常生動有趣,畫面美麗。
皎然是唐代著名的詩人、茶僧,現存有470首詩,大多數都是送別酬答之作,這首《飲茶歌誚崔石使君》是皎然在喝茶時寫的即興之作。
《飲茶歌誚崔石使君》
唐代 皎然
越人遺我剡溪茗,採得金牙爨金鼎。
素瓷雪色縹沫香,何似諸仙瓊蕊漿。
一飲滌昏寐,情來朗爽滿天地。
再飲清我神,忽如飛雨灑輕塵。
三飲便得道,何須苦心破煩惱。
此物清高世莫知,世人飲酒多自欺。
愁看畢卓甕間夜,笑向陶潛籬下時。
崔侯啜之意不已,狂歌一曲驚人耳。
孰知茶道全爾真,唯有丹丘得如此。
讓我印象深刻的就是第二句「素瓷雪色縹沫香,何似諸仙瓊蕊漿。」白瓷碗裡漂著青色的餑沫的茶湯,如長生不老的瓊樹之蕊的漿液從天而降。就是因為這句詩,筆者之前沉迷於禍害家裡的茶葉,喝茶的時候總覺得是在喝瓊漿玉液,還能長生不老。當然,這都是筆者的臆想。
「素瓷雪色」就是指白瓷碗裡的茶湯,「瓊蕊」應是用典,瓊樹之蕊,服之長生不老。「愁看畢卓甕間夜,笑向陶潛籬下時。」這一句裡面有個笑話,晉朝有個叫畢卓的人,是個酒徒,一天夜裡,他遁著酒香,跑去偷喝了人家的酒,醉的不省人事,被夥計們捆起放在酒甕邊。次日掌柜的見捆的是州郡「吏部郎」,哭笑不得,此事被傳為笑談。
當然這首詩真正有意義的地方並不是裡面的笑話,也不是筆者喜歡的那句詩。這首詩有兩層意義,一是從詩裡「一飲滌昏寐」「再飲清我神」「三飲便得道」得來的「三飲之說」,喝茶說的講究一些就是品茶,「品」字由三個「口」組成,而品茶一杯須作三次,即一杯分三口品之。二是「茶道」由來緣於此詩,意義非凡。
上面筆者說過皎然社會地位很特別,與當時的名僧高士、權貴顯要有著廣泛的聯繫。他還經常參加重要的茶事活動,皎然首標「茶道」,茶道便有非常濃厚的宗教色彩,是中唐以湖州為中心的茶文化圈內任何僧侶、文人所不可匹敵的,可以說皎然是中國禪宗茶道的創立者。
話說到這裡講的點有點多了,所以筆者的這篇文亦是含金量滿滿,有優美的文字,有茶文化,望讀者們細細品之,一杯茶喝三口「三飲便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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