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經典電影《狄仁傑之通天帝國》觀後感
《狄仁傑之通天帝國》的故事結構是探案片裡常見的:上來就是一宗無頭案,神探狄仁傑介入其中查考真相,追索元風。這類探案片關鍵處有二:一是故布疑雲階段要徹底把觀眾的腦子攪亂,最好讓他們產生《盜夢空間》式的迷茫,懷疑世界的真偽,懷疑自己的智商:二是在解套收口階段要徹底把觀眾的思路理順,讓他們有證明了哥德巴赫猜想的快感和慶幸,智商低的不覺得不明白,智商高的不覺得小兒科。而《通天帝國》基本做到了:故事收放自如,邏輯圓通自洽「通天帝國」不是隨便捏造的名字,而是武則天登基前命人建造的一座高66丈的人形浮屠。這座塔比美國自由女神像更巍峨,比已經炸毀的巴米揚大佛更光鮮。塔內有通天柱作為直刺蒼天而不倒的物理依憑,也有一個機關重重的陰謀世界。
《狄仁傑之通天帝國》電影開篇便是波斯人來參觀通天塔,懾服於盛唐氣象和中原文化之燦爛。然後風雲突變,負責建塔的官員(秦焰)和前來探塔的大理寺官員(劉金山)先後焚身以火,化為黑骨和灰燼。案發過程驚怖離奇,充滿了超自然的不可思議。狄仁傑(劉德華)出場,從武則天處接了令符,率領亦友亦敵的上官美人(李冰冰)和不太臣服的屬下裴東來(鄧超)開始查案。華語懸疑片不費力就能把水攪渾,卻拙於還觀眾以一池清水,《通天帝國》突破了這一格局,中盤絞殺煞是過癮,解套也能令人信服。大反派總是呼之欲出,又總是在關鍵時刻逃之天天。白頭神探曾經形跡可疑,巍峨女皇也曾疑點重重,最後的懸念得到破解時,觀眾不會覺得智商不被尊重。當然,這是中國的武俠懸疑,不是西方的福爾摩斯,赤焰金龜為什麼有那樣的燃燒效果,汪驢為什麼能把鞋拔子臉變成豬腰子臉,誰也沒法兒給出基於科學的解釋。
那是由一大批武俠小說和電影憑想像建構起來的龐大規則體系,不能深究,只能沿襲。其實西方的科幻大片也有先驗的法則,比如說《盜夢空間》裡規定:做夢的人入睡前如果喝多了,他的夢境中就必有大雨,這在尤素夫的第一層夢境中得到了印證。你能說這裡面有什麼必然的因果關係嗎?你說不出來,因為它只是一種娛樂化的想像在驚悚氛圍、詭異視覺、奇幻場面的營造上,徐克有層出不窮的點子。不管做監製還是導演,徐克是其作品的總設計師,也許拍攝的技術細節要靠動作導演完成,但讓觀眾驚駭的核心創意多來自徐克。劉德華和李冰冰的床戲,箭如飛蝗。鬼市裡的氣氛,有些像《蜀山劍俠傳》也有些像《魔戒》。這麼多年看下來,不管是古裝電影還是時裝電影,徐克作品從來就不乏想像力。
當他的靈感失去控制的時候,他就會產出一部有佳句無佳章之作,比如《蜀山傳》和《女人不壞》。當他的想像寄寓在堅實的劇本之上,或者說他這匹烈馬上勒力上細的時候,他就會產出奇想而諸之作,比如《東方不敗》和《通天帝國》。這幾乎是一條鐵律。當紅網絡寫手林千羽提供了故事,市場觸覺靈敏的陳國富打造了劇本,徐克在此基礎上釋放了鬼馬狂想,《通天帝國》打通了華語電影普遍存在的邏輯梗阻,並且驚奇不斷,異彩斑斕。《通天帝國》讓我更加堅信:電影還是要藉助文學的力量,商業片尤其要借重通俗文學的力量。中國沒幾個具有高水平原創力的編劇,而寫過《紅高粱》《活著》的那撥作家已經不能給當今的商業電影提供支撐,網絡上的大量寫手將成為導演們的重要合作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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