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曾在《音樂傳奇》(似是故人來:林夕二)節目中,這樣總結自己的歌詞被大眾誤解的經歷:
太多的那些歌詞,我想寫的是東,人家理解的是西。很多人對《富士山下》的反饋是:哎呀這個歌太悲催了,我重複聽很多次,讓我流眼淚。我本來這個歌呢,是先鋪墊一個比較悲的故事,然後在副歌的部分,希望幫芸芸眾生解套。你們不享受這個解套,反而上了另一個套。像那種南轅北轍的經驗太多了。
其實林夕的歌詞有4個顯著特點。抓住這些特點,就可以正確理解他的本意。
01林夕喜歡將要表達的含義,揉進生活中常見的「意象」中
熟悉林夕的人應該知道,他的歌詞最大的特點是他喜歡將要表達的含義,藏進生活中常見的「意象」中。要完全讀懂他的歌詞,就必須透徹地理解這些「意象」的含義。
王菲的歌曲《催眠》中,有這樣一句歌詞:
第一口蛋糕的滋味,第一件玩具帶來的安慰。太陽上山,太陽下山,冰激淋流淚。
理解這句歌詞的意思,關鍵在於解析「冰激淋」這個意象的含義。在這裡,林夕用「冰激淋」指代愛情。「冰激淋」本來是甜美的,但它終有融化的時候。愛情不也是如此嗎?冰激淋融化,本來是個很正常的現象,但在主人公的眼中卻成了「冰激淋流淚」,可見主人公現在還接受不了愛情離去的事實。
這句歌詞的含義是:第一次戀愛,就像第一口蛋糕那麼美味,像獲得第一件玩具時那樣欣喜。對我而言,愛情來到的時刻,就像日出時那麼高興。愛情離去的那天,就像日落時那樣悲傷。愛情離去時,就像冰激淋在流淚。
做一個生活中的有心人,深挖這些「意象」的特徵,再上下文,聽眾就可以破解這些「意象」的含義。
02為了讓歌詞唱起來動聽,林夕會運用一些修辭手法來達到這種效果
林夕曾就職於羅大佑的音樂工廠唱片公司,對於歌詞寫作過程中一些技術性問題,他是瞭然於胸的。他曾在《音樂傳奇》(似是故人來:林夕一)節目中,描述了自己的這種轉變:
過去一直有一種心態,就是歌詞本身可以很獨立的,我用看的已經可以欣賞它。可是在錄音的現場裡邊,讓我真正地感受到這個歌詞是需要給唱出來的。很多那些技術性的問題,就會出現了。
在以後的歌詞寫作過程中,為了配合曲子的韻律,林夕往往會採用各種寫作技巧,使歌詞唱起來朗朗上口。
陳奕迅的歌曲《愛情轉移》中,有這樣一句歌詞:
回憶是抓不到的月光,握緊就變黑暗,讓虛假的背影消失于晴朗。陽光在身上流轉,等所有業障被原諒。
這句「陽光在身上流轉,等所有業障被原諒」,為了押韻,運用了倒裝的修辭手法。為什麼不換個表達方式呢?我推測理由是林夕非常滿意這句歌詞。
有佐證嗎?有。佛理是貫穿林夕歌詞的另一條主線,這在周華健的《難念的經》,麥浚龍的《弱水三千》等作品中均有體現。這裡的「業障」,就是一句佛家用語。
比喻、借代、倒裝,是林夕在歌詞寫作中常用的幾種修辭手法,此外他還常採用省略主語的做法。在解讀林夕歌詞遇到困難時,可根據這些技巧進行反推。
03林夕喜歡將常見的生活場景,搬進了他的歌詞裡
王菲的歌曲《流年》中,有這樣一句歌詞:
愛上一個天使的缺點,用一種魔鬼的語言。上帝在雲端,只眨了一眨眼,最後眉一皺,頭一點。
理解這句歌詞,需要聽眾調動生活中類似的場景。
不愛天使的優點,卻愛天使的缺點?用魔鬼的語言,向天使表達愛戀?在旁觀者的眼中,這註定是一段不會有好結果的愛情。
假如你是主人公的朋友,你要怎麼做呢?肯定是勸他/她放手。當他/她的戀人就在旁邊,你要如何勸呢?給他/她暗示,對不對?如何暗示?眨眼就是一種暗示方法。小朋友做遊戲時,常採用這種方式。因此這裡用眨眼暗示他/她放棄。
當看到他/她心意已定,你也只能送上祝福。所以「眉一皺,頭一點」表示無耐同意。
結合自己的生活經驗和生活場景,來解析林夕的歌詞,你會發現很多問題會迎刃而解。
04林夕的歌詞常常有轉折,副歌部分的歌詞往往是他的本意
比如在《富士山下》這首歌曲中,林夕將他的主張,比較清晰地放在副歌部分的歌詞中。「誰能憑愛意要富士山私有」,這是要聽眾明白,愛一個人不一定就得擁有他/她。「我絕不罕有,往街裡繞過一周,我便化烏有」,這是要聽眾不要活在回憶裡。當然他也在主歌部分的歌詞中,留下了伏筆,比如那句「如若你非我不嫁,彼此終必火化,一生一世等一天需要代價」。
再如在《你的背包》中,林夕的主張是「放下負擔,從過去走出來」,從副歌部分的歌詞中,就可以得到驗證。他怕聽眾理解錯了,在結尾時連用了兩句「借了東西為什麼不還」。
掌握了林夕歌詞的這個特點,想正確地了解他的本意,就要著重解讀副歌部分的歌詞。
這些特點猶如一些常見的解題思路,掌握了他們,就能幫助我們正確理解林夕歌詞的含義。各位夥伴,你們掌握要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