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樣樣,今天我們來聊聊那些旅遊地區!
在世界的邊緣
我們在符拉迪沃斯託克以東幾英裡的納霍德卡新城登陸,這裡是蘇聯海軍的駐地,因此一般不對外國遊客開放。納霍德卡在「二戰」前是一個小村莊,現在成了一個重要的漁港,放眼望去,可以看見城裡高聳的暗灰色公寓房子和一個優良的避風港。此番景象很容易使人誤以為自己置身於月球或世界邊緣,或是一個儘管不大可能存在,但還是覺得可能會跌落下去的無底洞。
在西伯利亞海關,工作人員根本不知道過境單據為何物,他們沒有在我們的護照上蓋戳,而僅僅遞給我們一張蓋有印戳的紙。他們的鬆懈著實令我吃驚,因為這意味著我們可以賣掉摩託車獲得一大筆免稅的收入,儘管我們沒有打算這樣做,但這畢竟是大多數海關都會認真檢查,加以杜絕的。當然,他們這樣做可能是因為很少有機動車來到這裡。
到了賓館,我們開始尋找停車地點,希望能找到一個車庫或者車棚。在警察局,有人告訴我們可以把車停在隔壁。我們把車停在了木籬笆的後面,照例鎖好輪子,然後用防水布遮蓋好整個車身。被蓋住的摩託車往往不會吸引太多的好奇心,當然那些厚臉皮的好事者們除外。
包括綁在我們車上的那兩個備胎在內,我們一共有兩套備用零件,還有一個輪輞。為了安全起見,酒店經理建議我們把備用零件鎖在位於大堂的寄存櫃裡。我們興奮地邁向這個新世界。街道上行人很少,店鋪也不多,納霍德卡多少讓人覺得恍若隔世。我在阿拉巴馬就曾經見過閒置的港口。美國莫比爾港的繁榮時期早已過去,但是還算處於維護狀態,而在這裡生鏽破損的設備隨處可見。這裡的碼頭沒有安全設施,貨物隨意擺放,任何人都可以輕而易舉地拿走任何東西。
在這裡,土褐色的街道上幾乎沒有行人,甚至市中心也是這樣。令我們吃驚的是,在這個擁有17萬人口的港口城市裡,竟然只有不到20條街道,每一條都各不相同。
在大多數規模相當的城市都會擁擠著數百家各式各樣的小店,然而在這裡只有一家兒童服裝店,一家百貨商店,一家汽車配件商店,還有一家五金商店。是啊,你為什麼需要兩家相同的店呢?這的確是一種浪費。另一種令我們震驚的商店是麵包房,裡面擺滿了每天烤制的廉價麵包。事實上,這裡的商店既缺少商品供應,又缺少顧客。
五金商店僅有少量的螺母、螺栓和鉸鏈,貨架上幾乎是空的。百貨商店裡擺放著100瓶4升裝的樺樹汁——一種味道介於蘋果汁與柚子汁之間的飲料,還有幾瓶蘇聯國產的濃縮牛奶、幾袋麵粉和幾件其他物品。那家汽車配件商店簡直是名不副實,店裡僅僅擺放著幾個輪胎、一個汽車喇叭和幾個後視鏡。人們到哪裡去獲取必需品呢?我們大惑不解。
我們路過了一家小型銀行,它看起來已經衰敗到瀕臨破產的地步了。我堅持一貫做法,在這裡用幾美元象徵性地兌換一些盧布,得到一張收據,以向官方證明我們的確做過應該做的事情,然而,我們密切關注著貨幣黑市——這才是真正的市場。我一直與家人保持聯繫,通過不斷地寄出明信片來保存我的旅行日誌。我在賓館和洞穴似的商店裡尋找明信片,結果不但沒有找到明信片,連文具店都沒找到——根本沒有賣鉛筆或便箋紙的地方。在多次搜索未果後,終於有人告訴我在郵局也許可以找到我需要的東西。我一邊滿腹疑惑地向郵局走去,一邊慶幸自己有遠見,多帶了幾支原子筆。
這裡的郵局不如愛爾蘭的坎皮恩夫人的郵局或者在阿拉巴馬一直伴隨我成長的郵局那樣有吸引力。它們看起來同其他的政府建築毫無差別——水泥地面、刺眼的燈光以及三四個無所事事的職員。幸運的是,在桌上擺放的幾件待售商品中,的確有明信片。儘管明信片上面根本沒有圖片,而且紙質粗糙易碎,但至少這是明信片。
顧客在哪裡呢?我正在納悶,然後立刻醒悟了:這裡沒有多少人需要到郵局辦事。人們不會通過郵寄獲得帳單,也無須通過郵寄付帳,所以自然也沒有人會受到垃圾郵件的騷擾。當地人去郵局的唯一目的就是寄信或取信,但是我很快就發現由於蘇聯的紙供應不足,人們往往會使用更快、更可靠的電報。電報系統和橫跨西伯利亞的鐵路都是在沙皇時代由資本家出資建成的,這些就是最貼近普通蘇聯人生活的系統了。
明信片的旁邊只有郵票和信封。我相信在蘇聯,郵局是你能買到信封的唯一地方。我站在櫃檯前,微笑著指了指明信片,然後伸出了三個手指。女職員茫然地看著我。我再次微笑著拿出一張10盧布的紙幣放在櫃檯上,又伸出三個手指,然後用另一隻手指了指擺放著的明信片。「三張。」我慢慢地說。她皺起了眉頭,輕輕地搖了搖頭。我重複了一遍手勢,這一次,她警惕地後退了一步,好像我向她暗示了一個下流的動作。
在我做了10次這個手勢來表達意思之後,這個職員還是不能理解我想要什麼。我對她的不理解感到困惑,最後找來了經理費德羅夫女士。在看了我的手勢之後,她微笑著點點頭,示意我她明白我是想往澳大利亞寄明信片。「不,是美國。」我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地發出「美國」這個單詞。
她最終明白了我的意思,但是我竟然花了15分鐘才買到三張明信片。我想最好還是多買點吧。作為一座所有外國人都一定會經過的港口城市,納霍德卡並不是一座小鎮,但如果在這裡連買明信片都如此困難,那麼在更加深入西伯利亞的地方會是什麼情形呢?
於是,我買了一打明信片。在離開的時候,我意識到我開始理解並做著所有聰明的蘇聯消費者做的事情。當他們有機會買一樣商品的時候,他們會儘可能多買一些,因為他們知道機不可失,錯過這次機會就不知何時能再買到了。
我花了大約6美分買了這一打明信片,其中還包含足以到達蘇聯境內任何地方的郵資——最遠可能有7 000英裡長的距離。在麵包店,有大量以三個銅板的價格出售的廉價麵包——比1美分的1/10還少——美國農民拿它們餵豬,美國孩子把這樣的麵包當作足球來踢。蘇聯已經有50年沒有提高物價了!這聽起來很不錯,甚至對消費者來說很棒——低廉的租金、廉價的明信片、便宜的麵包、廉價的樺樹汁,以及低成本的鉸鏈。但是另一方面,他們除了麵包以外幾乎沒有別的生活消費品,麵包自然是連政府都不敢短缺的一種商品。
現在,我們已經收集了一些德語、法語和俄語的地圖。當我坐下來設計去莫斯科(6 000英裡的距離)的路線時,我發現那些在地圖上本應該用小小的白色圓圈標示出來的城市之間,似乎少了些什麼。是城市之間的道路!再看西邊,在莫斯科周圍,是用紅色、棕色和黃色的線條標示出來的道路。然而,在從這裡到鄂木斯克之間4 000多英裡的距離中,竟然沒有公路相連——沒有紅色、黃色、白色,甚至是間斷的線條。鐵路運輸的線路標得很清晰,但是卻看不到公路標誌。
「也許根本就沒有路。」塔碧莎瞥了我一眼。「好啦,」我回答道,「他們只是沒有把這個地區考察全面。別忘了西伯利亞幅員遼闊,跑遍整個西伯利亞來測繪一張地圖,成本可是很高的。另外,德語和法語地圖很可能沒有標註公路。」
「那俄語版的地圖呢?」她問道,「也不標註嗎?」我裝作沒聽到她的諷刺,開始尋找當地人詢問情況。人們摸著下巴,露出茫然的神情。有人確定是有一條路通往西面的哈巴羅夫斯克,但卻不知道繼續朝赤塔和烏蘭烏德的方向上到底有什麼路可走。「這些城市之間一定會有相連的道路。」我對塔比莎說。她的眼睛睜得更大了:「你怎麼敢這麼肯定呢?」
我的確沒有特別令人信服的理由,但是,誰能相信竟然沒有一條道路與這座僅僅相隔幾百英裡的重要城市相連呢?這不合情理。在旅途中,我發現當地百姓對本國旅遊的了解往往還不如遊客多。有哪個紐約人能詳細地告訴你去堪薩斯的路線和路況呢?在蒙大拿又有誰能說明白怎樣去伯明罕和阿拉巴馬呢?
在蘇聯,幾乎沒有人旅行,所以百姓了解得就更少了。假設你與親人都生活在一起,並且只需走上一兩百步就可以買到日用品,為什麼還要旅行呢?那些我詢問過的人儘管都不清楚路線,卻都可以確定一件事情:即使有路,也是沒有鋪砌過的。很好,我是在落後的阿拉巴馬未鋪過的路上長大的,從那以後,我都是沿著未曾開闢的道路前進,這種路我見過很多很多。
在納霍德卡,我們遇見了幾個碼頭工人。他們之中一個會說英語的人告訴我們,他們在前一年才知道出國的人沒有特別許可就回國的行為是合法的。在蘇聯,他們一直以為一旦離開祖國,那麼除非有特殊情況,否則就不允許回國了。他們還被告知,世界上的所有國家都是同樣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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