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為止《聲之形》已經三刷了,導演山田尚子的採訪也是看了無數篇。
如果你是第一次看《聲之形》,那麼我希望可以把一些你「也許喜歡也許不喜歡的角色」們給你細細說一下,也許他們就沒那麼讓你「喜歡或不喜歡」了。
《聲之形》出場的主要角色有8個人,這對一個出版了7卷的漫畫來講很稀鬆平常,但對一部2個小時的電影來講,人物著實有些多。
每個角色都很有個性,電影改版上稍有不慎就會讓角色出現偏差。
在這點上《聲之形》的導演山田尚子在創作上堅持「肯定每個人」的態度,從成品上看電影也並沒有出現「這個孩子是個性格惡劣的孩子」這樣的「大人式」的道德批判,而是儘可能多的發掘每個角色的閃光作用。
於是《聲之形》的電影版可以說是非常「聖母」的作品,覺得每一個鏡頭裡都是「愛與和平」,但這其實也是與京都動畫的一些特質相符的,在京阿尼的動畫鮮少出現尖銳的內容。
因為漫畫有7卷之多,改成兩個小時,山田尚子做了許多取捨。
而也就是為了貫徹「聖母」路線,她最終決定把電影主線集中在主人公石田將也最終重獲新生,發出第一聲啼哭的故事上。
在在許多角色的種種情感當中,電影《聲之形》的重點只有石田將也。
石田將也:本性不壞的欺凌者
小時候的石田將也是個矛盾集合體。
他是個幼稚不知愁的孩子,他同時也是個極盡惡意欺負別人的壞孩子。
如何讓一個「壞孩子」能夠為人所「肯定」,山田尚子相出的辦法是找來了女演員松岡茉優,一個非專業配音來給少年將也重新塑造個性。
在談及為什麼找松岡茉優配音時,山田尚子提及了她之前主演的一部日劇,叫做《問題餐廳》,在劇裡她飾演一個社恐的主廚雨木千佳。那部作品也和《聲之形》一樣充滿著愛,將人心的交流描寫得非常惹人憐愛。
思考少年將也時她就想起了那個角色。
松岡茉優在劇集裡的角色帶有的「雖然不坦率但內心非常純潔」特質吸引了山田尚子,她希望松崗可以用聲音把這種特質也「代入」到將也的演繹當中。
「因為她飾演過本性十分純潔的角色,能夠抱以充分的理解這個角色去配音。」(山田和松岡茉優mynavi採訪對談)
西宮硝子:「聽障」的普通女高中生
如果沒有聽力障礙這個設定,西宮硝子可以說是非常「京阿尼」的角色了。
而依舊是為了「肯定」,西宮硝子的角色塑造上盡力做的就是讓她成為普通人。
一眼看上去很可愛,總是面帶微笑,常常讓人覺得她像個天使,是個朝氣蓬勃、非常好強的女孩子。
創作者並不「同情」西宮硝子,對「聽障者」帶有憐憫是很難表現出她的朝氣蓬勃的,因為人們總是會陷進對「破損的完美」的哀傷中。
西宮是個好強的女孩,在很多細節上都能看出她的這種「韌性」,她總是很在意周圍,思考著在她聽不到的環境中改如何做出對應,而她感知世界的方式出了殘存的聽力,還有因為大聲響而發出的震動。《聲之形》對於物質的震動的描繪隱藏在沒一個鏡頭的細節裡,非常精細,同時也讓觀眾和西宮有機會感同身受。
但山田尚子也並沒有捨棄原作的灰暗部分,只是她捨不得,所以下手輕了。
也許會有許多觀眾詬病《聲之形》後期西宮自殺部分的過於突兀,但其實重看細節,還是有許多暗示說明西宮隱藏在堅強下的軟弱。比如右耳完全失去聽力,比如外婆的離去等,妹妹結弦的照看就說明她曾經也是有過情緒不穩定。
只是山田尚子把這些段落講的都非常隱晦,小心翼翼的。大約是怕破壞掉極力想要塑造的她堅強的形象,這是導演的軟弱,也是她對觀眾的愛護。
越是善良越怕給別人添麻煩,西宮硝子就是這樣的啊。
所以她總會說:對不起。
植野直花:平等對待「聽障者」的傲嬌
植野直花也是個推動故事的重要人物,
但她也是個非常任性麻煩的女孩子。
一般人們都會在意周圍人的看法而加以掩飾,不太會去表露,這說好聽了是世故,說不好了其實是虛偽。關於西宮和大家相處上的問題大家心裡多少都有埋怨,但真的說出來的卻只有植野。
植野其實也是欺凌者的一員,而且其實她也從沒掩飾過自己討厭西宮硝子,這種討厭來源於因為受不了自己作為正常人反而遭到的「不公平」,還有西宮不明所以的永遠道歉。
這種討厭並不會因為西宮是一個「聽障者」就消失,這就是植野反而值得肯定的地方。有時就是因為社會對「特殊人群」小心翼翼或者莫不在乎才反而造成了他們的心理敏感,既然他們是正常人,那為什麼不能討厭呢?
可以討厭,也可以喜歡不是麼?
植野的生存哲學其實有點帥。
川井みき:令人討厭的天生修女
所有角色裡,川井大概是最令人討厭的。
在女生群體裡,這樣的女孩往往都會被叫做「婊」。
在之前的訪談裡,山田尚子稱川井是一個「天生的修女」,這個詞後來在諸多採訪中都有所提到。而原作大今良時對她的評價則是「表裡如一」。
關於「天生的修女」大概就是類似指川井把自己看做一個「聖女」,她有著自己獨特的正義感,判斷的事情的標準永遠是「我明明沒有錯,為什麼你就是不明白呢!」
在小學時代將也例舉說硝子壞話的同學時,川井哭著說「我不會做那種事情」的場景也非常準確的指出了她「只愛自己」,那個場面中無法完全斷言川井沒有任何過錯,但本人完全不覺得自己做過壞事,所以她只是純粹地感到疑問「為什麼要怪我?」。
其實經常會遇到川井這樣的女孩,那些暗暗地對自己的可愛抱有自信,漂亮的女孩,類型上與植野有點不同,但川井也是如實執行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
結弦與永束:世間的人們都需要的神助攻
原作大今良時曾說過,西宮的妹妹結絃與將也的新朋友永束在故事中起著牽線搭橋的作用(兩人的名字在日語中也都有著「連接」的含義)。
所以在電影中結絃比原作更有存在感,她不僅是個能為將也與硝子代言的人物,而且還是能為觀眾代言的人物。
正因為她站在妹妹這種親近的立場上,所以才能單刀直入,也能體貼入微。可以用她的視角和轉述來表達西宮身上發生的事情。
而永束作為新朋友,則是為將也開啟心扉的關鍵人物。
也是和觀眾一樣的局外人的代表。
他與結弦的互動也承包了電影的幾個有趣的笑點。
佐原みよこ:和你我一樣的膽小鬼
佐原大概是《聲之形》中最真實的一個人物。
比起前面眾多角色的個性鮮明,佐原則顯得非常沒有特點,但也就是這種沒有特點讓她具有更多的包容性,所以在班級上人們都因為「麻煩」開始疏離西宮時,她還可以和西宮做朋友。
但普通人卻無法習慣成為焦點,變化給她的壓力超過了她的承受範圍。
其實比起「肯定」佐原的善良和包容,山田尚子反而無意中批判了她的「軟弱」。
在欺凌的環境中,佐原即便有最純粹的善良,卻懼怕環境給她的壓力,變得突出讓她恐懼。
有趣的是,原本「穿著普通」「身材略胖」的佐原在長大後反而成為變化最大的一個,高挑的身材讓她穿起水手服和植野他們有著不一樣的味道。
《聲之形》是一部有趣的作品,因為每次看都會有一些新發現。
第一次時看的是京阿尼在製作上的精良
第二次時會對劇情,對欺凌有著不一樣的看法
第三次發現人物細節上的有趣
誠如《聲之形》製作者所說,這到底是一部「向上」的作品,而交給京阿尼來完成,想來也是希望讓原作這種「向上」的力量更加突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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