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繁華，她是被《Vogue》評為最會穿衣的民國第一時尚女性

今年4月美國版《VOGUE》的封面，由來自全球14個國家的女演員集體演繹，其中中國女演員是Angelababy，所以她在中國社交媒體上被視為第一個登上美國版《VOGUE》封面的中國女明星。不過平地起波，由於美國版VOGUE是全世界所有VOGUE裡分量最重的一個，所以一度引起網友激烈吐槽，一方面是對Angelababy的氣場與作品進行質疑，另一方面，這幾年登上國際版Vogue的中國女星已經不少，所以對封面或是內頁、哪個版本多有爭論。

這也說明了《Vogue》的影響力，不過要追溯起來從年代上來說，有一位民國女性前些年就獲評義大利版《Vogue》「1920-1940年間」中國「最佳著裝」獎，並力壓群芳，摘得桂冠，她就是民國第一外交夫人黃惠蘭。

相較於其他傳奇時尚的民國女子，黃惠蘭的「最佳著裝」是真金白銀堆出來的，也是最具國際影響力的。就在近期卡地亞於故宮博物館開設的珠寶展覽中，也有相當篇幅追溯了黃惠蘭與卡地亞的淵源。其中一枚沒有實物只有照片展示的翡翠青椒，是黃蕙蘭花百萬巨資購買的翡翠，來自於溥儀攜帶出宮之物。這枚翡翠到黃蕙蘭手中後委託路易·卡地亞將其製成吊墜，還鑲嵌有重達25克拉的鑽石吊墜扣。可惜如此天價之物如今只能在卡地亞的記錄和黃蕙蘭本人出版的書籍中找到曾經存在的痕跡。

黃蕙蘭的身份生而光鮮，她是南洋「糖王」最寵愛的千金「，成年後成為「民國第一外交家」顧維鈞的太太，長期周旋於巴黎社交圈被稱為「遠東的珍珠」，在穿衣打扮這點上連宋氏姐妹也是她的迷妹。

黃蕙蘭的父親黃仲涵是印尼的華僑首富，其在「富二代」基礎上一手打造糖業帝國，有「糖王」之稱。與其他殖民統治下的中國傳統家庭不同，「糖王」家在白人殖民者的居住區內修建了一處巨型豪宅，生活中西合壁，佔地200多畝的豪宅既有亭臺樓閣，也有私人馬場；更有中西兩套廚房，更像現實版《唐頓莊園》。進餐是銀制餐具，僕人成群；3歲生日是80克拉的鑽石吊墜，含著金湯匙的黃蕙蘭在極盡奢華中長大，但另一方面豪門似海的生活也註定女人情感匱乏。她自小隨著與父親感情破裂的母親旅居倫敦、遊歷歐洲，由此深諳多國語言和歐洲上流社會做派，成年後精通荷蘭語、馬來語、英語、法語等6門語言，唱歌、跳舞、畫畫、應酬都是信手拈來，在上流社會交際場合永遠光彩照人。

而她成為民國第一外交官顧維鈞的第三任太太，則讓她成為了國際舞臺上的「時尚Icon」。黃蕙蘭出色的語言能力、每次出現光彩照人的著裝和對交際場合的了如指掌讓她在國際外交圈如魚得水，一方面助推了丈夫的外交事業，另一方面自己以「遠東最美麗的珍珠」聲名遠揚。

作為亦中亦西，長期生活在歐洲上流社交圈的貴婦，黃蕙蘭與其她崇洋尤其嚮往法國時尚的民國名媛不同，她了解西方時尚，知道照搬不行，倒是外國人對中國風的神秘想像值得珍惜。所以她「開始選用老式繡花和精緻的絲絛，精美的中國綢緞，有些是古色古香的。我選用這些衣料，擇取中國傳統式樣的特色製作我的服裝。她們不懂本國絲綢之美的價值，不明白那種地道的中國手藝是如何精彩絕倫。」（自傳《沒有不散的筵席》）

黃蕙蘭「西學中用」，挖掘中國傳統絲綢和旗袍的美，由此帶領時尚的民國上海女人們進入了審美新境界：龍飛鳳舞、亭臺樓閣、祥雲花卉等中國傳統元素的精美刺繡開始出現在旗袍上，明媚豔麗的湖藍、桃紅取代了素雅清淡的色彩，旗袍開衩也從小腿、膝蓋甚至一路高到大腿 …… 這種賦予傳統旗袍以「摩登」元素，使衣物成為了融貫中西的時尚藝術品。

而宋氏姐妹也受其影響，據說宋慶齡受到黃蕙蘭的時尚指點，才就此開啟 " 旗袍 Style" 的模式，成為集優雅、美麗與端莊為一體的 「國母 」風格。宋美齡曾當眾誇獎黃惠蘭的衣著打扮，後來的「雙鐲疊帶」據說也是學自黃惠蘭；也曾在顧維鈞取得重大勝利之際，告誡顧維鈞不要忘了家裡的第一大使夫人。因為那時候，外交是中國的臉面，而黃蕙蘭是顧維鈞的臉面。

跟隨顧維鈞出席各國重要社交場合的黃惠蘭，件件旗袍宛如藝術品：瀲灩光澤的中國絲綢、極具古韻的刺繡設計和高級手工製作融合一體，極具收藏價值。在日常搭配中，她偏好中西高級混搭風，有時裡面穿一件旗袍，外面穿件毛領西式長大衣；有時精緻的中國絲綢長裙，頭戴鑽石皇冠，胸前疊戴長款珍珠項鍊，整體卻是20年代最時髦的迪考藝術風格。或者刺繡旗袍搭配泡泡袖短外套和長手套，中西合壁。無論中式旗袍、西式套裝，古董單品，或者各種珠寶、皮草的混搭，黃蕙蘭用衣服告訴世人：所謂時尚與奢華不是空中樓閣，強大的財富之上才能成就頂級衣品。她在擁有和喜歡之間的任性穿搭，終成風華絕代的時尚傳奇。

也許這種奢侈與鋒芒太過耀眼，讓顧維鈞始終感到隔離與不適。55歲的黃蕙蘭和68歲的顧維鈞最終結束了這段形合神散的婚姻。後來的黃蕙蘭由奢入儉，正所謂繁華落盡皆成空，擯棄了年輕時的鋪張奢華，後半世近50年（百歲壽辰離世）獨自生活陷入前所未有的簡樸與寂寞。人生如夢，而她曾經的風光旖旎與閃耀半生，或許正可用「半世繁華」來詮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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