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常書欣,有人可能得愣一下,但是說起《餘罪》的作者,很多人恍然大悟,「噢,原來是他。」2016年現象級網劇《餘罪》大火之後,這個至今仍在山西一個小縣城裡默默寫作的網文大神被除了讀者之外的更多人所知道。2017年,同樣由他作品《黑鍋》改編的影視劇《警察鍋哥》強勢登陸螢屏,在收穫「最佳IP改編劇之一」的稱讚同時,也讓觀眾目光再一次聚焦到了常書欣身上。
從曾經誤入歧途的「壞孩子」到多部作品影視化的網文大神,常書欣還是常書欣,只不過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年。這二十年裡他與形形色色的人打過交道,也曾因為案底更換過數十種職業。這些經歷讓常書欣很早就意識到普通人與罪犯之間往往只有一線之隔,在那段為生計所迫的歲月裡,他常常可以看見一個人最赤裸的渴望,以及最原始的人性。
「文章憎命達」,那段生活給了他一些難忘的苦頭外,還為他留下了豐富的閱歷。在他的《警察鍋哥》中,許多情節都來源於自己的日常。比如他會把自己當廚師時和人打架的經歷加進去,又或者是隨手把朋友的名字當反派用,就連男主角簡凡的人物設定,也是將他曾經的「大師傅」身份與對警察的了解相結合,才誕生了這麼一個廚子警察。經歷過各式各樣的人情冷暖,在別人那兒要靠閉門造車憋出來的生活橋段,於他只不過是一段信手拈來的人生故事。
近日,這位經歷傳奇的網文大神「老常」接受採訪,從他耿直又不失幽默的回答裡,依稀還能找到一些「鍋哥」簡凡的說話風格。談起《警察鍋哥》的創作連載時,他說他會因為書迷的怒罵躲起來不敢露面,也會和讀者一樣為人物的犧牲而感動落淚。「成神」後的他並沒有發生太多變化,依然保持著自己的創作節奏,自由徜徉在屬於「老常」的文學世界。「可能我缺乏點野心吧。我更喜歡寫作,更喜歡從文字中找到享受。」
「信手拈來的人生經歷」
Q:簡凡的身份兼具廚師和警察,關於警察題材您經驗很多,請問廚師這一塊的經驗您是怎麼獲得的?
A:有一段時間我同時做好幾種工作,什麼掙錢就幹什麼。比如賣菜,季節性很強,秋冬賺錢,夏季就一般了。比如賣書報,就是學校開學一兩個月的時間做,後來也當過大師傅,當廚師的經驗就是這麼來的。
Q : 在創作《警察鍋哥》的過程中,有沒有發生什麼好玩有趣的事情被加入進去當素材的?
A:有,我當大師傅和人打架那段給加進去了。還有個朋友,我隨手把他的名字用成反派了,他到現在都耿耿於懷。
「《警察鍋哥》的氣質就是人間煙火味」
Q:有人說「成熟」與「妥協」是您小說的關鍵詞,對於簡凡這個角色,您有給他加入一些類似的元素嗎?
A:有,但他的閃光之處在於,在成熟和妥協之後,還堅持自己的初心,也就是所謂的底線,這是最重要的,或者也可以說這是他身上理想化的元素。
Q:《卡薩布蘭卡》裡說,「你現在的氣質裡, 藏著你走過的路、讀過的書和你愛過的人 」。如果要給《警察鍋哥》賦予一種氣質,您覺得應該是一種怎樣的氣質?
A:市井氣、煙火味。簡凡首先是一個普通人,一個有私心有欲望的人,其次在成長中才有了他的信念、他的理想。而這些無論什麼氣質,都要根植於他的生活。
「影視最缺乏的就是故事」
Q :小說在進行影視化改編時必然要經歷刪減改動,有沒有哪些橋段是您特別喜歡,無法割捨的?
A:其實原著中有一段小漳河之戰,陳十全帶隊圍捕齊樹民,戰友犧牲,這個橋段過後才是簡凡作為警察真正成長和成熟了,可惜被「和諧」了。
Q:您覺得相比小說,電視劇的敘事節奏有什麼不同?您有想過當自己小說的編劇嗎?
A:不太想,劇能夠表現的東西有限。而且劇能表現出來的東西,集中在演員、環境、畫面上,和文字的張力不同,我更喜歡徜徉在文字間。
Q :網絡文學經歷了從被主流排斥到接受,再到影視化熱潮,您是這個看待這個改變的?您有為影視劇專門創作一部作品的想法嗎?
A:因為網絡寫手來自各行各業甚至無業,多數非科班出身,甚至連像樣的教育都缺乏,所以很多都是野蠻和自由成長起來的,恰恰這種原生態,是影視最缺乏的東西,它叫……故事。
我沒有為影視劇專門創作作品的想法,但是我創作的作品,大多數已經變成或即將變成影視劇。其實沒必要刻意,你寫出來的故事足夠打動人,那就不存在專門創作的問題,影視行業缺的,可能就是能觸動觀眾的故事。
「我喜歡從文字中找到享受」
Q:在《警察鍋哥》連載的時候,您的讀者有沒有給過您印象比較深刻的反饋?
A:有,小說連載時候,劉香蓴出軌那章,讀者書評區幾百人開罵,我嚇到躲起來不敢露面了,小漳河之戰一章後,很多書迷留言哭得稀裡譁啦的,我也沒敢露面,其實那章把我自己也寫哭了。
Q :您現在的創作節奏是怎樣的?成為「大神」以後對您的創作有什麼影響?
A:沒影響,這部劇從2011年開始磨到了現在,它沒出來時我就已經是大神了,其實就多了這麼一個稱呼而已,沒什麼變化。
Q:說起科幻題材,人們會想起劉慈欣的《三體》三部曲;說起考古題材,人們會想起天下霸唱的《鬼吹燈》系列和南派三叔的《盜墓筆記》系列,這些作家都在自己擅長的領域構建了一個龐大的ip,您有想過要在警察題材的小說裡也打造一個這樣的ip帝國嗎?
A:沒有,我現在還生活在一個小縣城裡,可能我缺乏點野心吧。我在寫作,不是在打造IP,如果往那個方向走,就不是我的初心了。我喜歡從文字中找到享受,而不是給自己定一個宏偉的目標,讓自己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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