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青年報客戶端訊(季於翔 中青報·中青網記者李超)「都是網癮害了我!」日前,江蘇省連雲港市贛榆區一次全區財會人員專題警示教育大會現場播放的專題片中,江蘇某國有企業贛榆分公司原會計項強(化名)淚流滿面,悔恨不已。
視頻中,90後項強利用職務便利,將公司現金和銀行帳戶中的386萬餘元資金,裝進自己口袋予以侵吞。
2019年12月30日,江蘇連雲港市贛榆區人民檢察院以項某涉嫌職務侵佔罪依法向贛榆區人民法院提起公訴。今年2月10日,贛榆區人民法院以項某犯職務侵佔罪,判處有期徒刑五年六個月,並退賠被害單位經濟損失。
家住贛榆區的獨生子項強從小學到高中,學習成績優異。2013年,他考上大學後迷上了網路遊戲,並且越陷越深。
打網路遊戲需要花錢買裝備,他上大學時,父母給的零花錢有限,沒有餘錢供他充值消費。
當時「校園貸」貸款手續簡單,項強輕易拿到了第一筆1800元的「校園貸」,他用這筆錢買了第一批遊戲裝備。
臨近大學畢業時,項強的欠款連本帶息竟然達到8萬元,這對一個普通大學生來說是天文數字。
無力償還欠款的項強只能求助父母幫他還清貸款,他當著父母的面發誓,保證再也不碰網路遊戲。
2017年10月,項強通過社會招聘考試,被江蘇某國有企業贛榆分公司錄用為出納會計。作為新入職員工,他對工作充滿熱情,立志好好工作。
好景不長。2018年1月,他開始了網上的虛擬狂歡。與大學時不同的是,他已從校園貸中吸取「教訓」,為了不被父母察覺,他開始盯上了公司帳戶上的公款。
第一次拿公司的錢是在2018年1月,當時營業廳的同事交來一筆器材銷售款1000元,項強開了收據,隨手把錢放到抽屜裡。「時間一長,就忘了。後來,也沒人過問。」
當時項強手頭很緊,沒錢打遊戲,就用來網遊充值。由於所屬公司從未對現金帳進行過審核,第一次侵佔公款讓他感受到一種滿足感。
有了第一次成功「經驗」,項強的胃口越來越大,開始採用虛列開支套取公款。為了不被發現,他將保管的公司現金不入帳,虛報多報水電費金額,將公司應收款截留佔有。他還利用管理漏洞,偷拿公司財務經理保管的網銀盾,通過網銀轉帳侵佔公款。正是靠著這些方式,他屢試不爽,截留公款充值網路遊戲達40餘次。
隨著虛榮心膨脹,項強不僅成為網遊伺服器中的「大佬」級玩家,更成為朋友慷慨解囊的「慈善家」。他侵佔公司財物歸個人揮霍,還將部分錢款借給同學、朋友,供其償還網貸和日常消費。
從2019年4月開始,項強成為一名年輕網絡女主播的忠實粉絲,他虛構「富二代」的身份給女主播打賞。
期間,為了能有足夠的打賞資金,項強不停地以各項費用支出名義套取公款,對方也被這位粉絲的「慷慨多金」所吸引,對這位「土豪哥」百依百順,這一切都讓項強很滿足。「我打賞網絡主播,就像玩真人互動的網路遊戲一樣,我每天都忍不住要給主播刷禮物,只要一刷禮物,我就感覺輕飄飄,跟吸毒上癮一樣。」
剛開始,項強擔心充值網遊數額較大會被公司發現,往往一次只消費幾百或者幾千。時間一長,他逐漸對金錢失去「警惕」,打賞主播更沒了上限。打賞金額從幾千、幾萬元、十幾萬元不等,甚至還花費重金為女主播購買直播設備。
短短幾個月,他就從直播間裡面一名默默無聞的看客,變成充值榜單「一哥」。一次次一擲千金,維護在直播間裡的「地位」,以及與女主播交流時的「面子」。
漸漸地,項強難以自拔,只要能夠獲得女主播的回應,在直播間裡一呼百應,其餘的他早就顧不上。他瘋狂刷榜充值的目的,只是想幫助主播提升人氣和知名度,儼然像一家娛樂公司的「幕後老闆」。
實際上,項強與這些女主播從未謀面,不到兩年時間,他以各種手段將超過386萬元的公款揮霍。「我知道欠債還錢的道理,更知道公司的錢是不能動的,但我虛榮心太強了,已經陷進去出不來。」
2019年7月,項強上演了最後的瘋狂,深知職務侵佔行為即將敗露,他向家人謊稱要去國稅局辦業務,帶著最近收取的未入帳4萬元現金,以及最後從公司套取的6萬元公款,從連雲港市贛榆區一路打車潛逃到湖南省郴州市某處偏僻的山區,與家人和公司都失去聯繫。「不管以後怎麼樣,先過幾天清靜日子再說。」他說。
項強的失蹤、帳戶資金的缺口,終於引起公司注意。2019年7月25日,在湖南省郴州市一出租房內,項強被警方抓獲。
8月24日,贛榆區人民檢察院提前介入調查,就收集完善關鍵證據提出建議。在檢察機關和監察機關的通力配合之下,項某及其家屬親友主動退賠30餘萬元。此外,贛榆區人民檢察院對項強所在公司在財務制度、監督力度等方面存在的漏洞,向該公司制發了檢察建議,針對性地提出預防對策,促進堵塞管理漏洞。
「都怪我,沒能抵擋住網遊的誘惑,沒能控制住虛榮心,我對不起家人和公司。」項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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