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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影院復工後第一部上映的電影
《八佰》可以說是備受觀眾們的期待。
影片向我們展現了小人物們在戰爭面前的態度。
有個戰士,他留下一封寫著「捨生取義,兒所願也" 的血書,便身負炸彈、縱身一躍。
有個瓜慫,他膽小懦弱,卻在最後關頭留下來為兄弟爭取一線生機。
有個」體面人「,他衣裝整潔,在天堂般的租界用望遠鏡觀望著對面的戰鬥。
有個混混,他毅然衝橋赴死,只為把電話線送到對岸。
歷史或許沒有記錄下所有英雄們的名字,但他們應該被後人們記住。
今天
wuhu有幸邀請到了
《八佰》幕後概念美術設計師
專訪開始之前
我們不如先欣賞幾組由他參與設計的概念圖
欣賞完上面這些概念設計圖,很多人可能猜不到,這些全都是一名20歲年輕人的手筆。
事實上,當初周振雄進入《八佰》劇組的時候,剛剛年滿二十歲,是美術組最年輕的成員。
看過《八佰》的朋友應該能明白劇組對於美術設計精度和質感的要求有多高,而年紀小、閱歷少、技藝尚不成熟讓周振雄身上的壓力格外沉重。
周振雄:「和八佰結緣,這得感謝我的老大哥李成龍老師了,是他對我照顧有加,帶著我來到了這個團隊。但說實話壓力特別大,剛入劇組的時候畫的很爛,老大給我的任務就是畫一畫招牌。大概畫了一個月招牌,他開始讓我嘗試一些概念設計。
後來我們從北京去了蘇州,在那裡我遇見了宏宇(尹宏宇,概念美術設計師),不斷地向他學習。身邊的小夥伴都很強,在這麼一個環境中我也只能逼著自己變強。再後來,慢慢地,老大就把一些重要的場景交給我來畫了。
《八佰》劇組裡我最感謝的人就是宏宇、紫冉(趙紫冉,執行美術)和林老師(林木,美術指導)。當然其他成員也都對我非常照顧,把我當作弟弟一樣。」
二十歲,在大多數同齡人還在學校過著學習生活時,周振雄已經背負著重壓,在《八佰》劇組裡度過了整整十三個月的、早九點半到晚十二點的高強度創作生活。
周振雄:「說實話,《八佰》的離職率挺高的,畢竟那種高難度的工作誰也受不了。宏宇、韓浩他們陸續走了,我一個人待到最後其實也挺寂寞的。17年12月底《八佰》最後一個場景終於設計完了,我也離職了。雖然沒有趕上殺青,但我已經把場景都設計完了,已經沒有遺憾了。」
《八佰》的上映一波三折,直到2020年八月才最終上映。當問到周振雄對自己參與設計的影片終於上映作何感想時,他非常感慨。
周振雄:「對於電影終於上映了這種感覺很難以形容,當時確實年齡很小應當是在學校歡樂的時候,只能說自己的青春花在《八佰》上值了!」
周振雄在《八佰》劇組中主要負責概念設計、陳設設計、氛圍設計、效果設計等。完全獨立完成的概念設計是日軍指揮部,使用了無人機、實景建模等技術,這也是他在《八佰》中最後負責的工作。
wuhu:整整13個月的創作過程中,您遇到的最大的難點出自哪裡呢?最後又是如何解決的?
周振雄:「遇到的最大的難題就是太菜了吧,一開始我只會在PS上畫概念。但是八佰的要求非常高,需要全程使用模型以及渲染來產出高精度可供多方面參考的圖,如果單純的繪製一張概念圖是無法給予多部門參考的。
解決方法只有努力,從一開始學習SketchUp建模到後面全程使用UE4。劇組中本身就是不會給你任何休息時間的,早九點半、晚十二點的作息,12點下班之後我會再自己學習3小時。從一開始需要各位大佬給我提供模型給我畫圖,到後面能夠自己獨立走完全流程其實是非常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wuhu:士兵們在倉庫屋頂升旗的劇情讓很多觀眾非常感慨,日軍空襲不斷,但旗幟最終還是高高揚起。我注意到您參與了這段劇情的美術設計,能分享一下具體的創作過程以及理念麼?
周振雄:「當時在看這段劇本的時候就忍不住哭了。這段劇情主要圍繞著那7次戰鬥機的襲擊,我是根據這七次襲擊來設計每次襲擊的著彈點,及路線來往後延伸一些關鍵幀的概念。我想表達出那種壯烈的精神。」
每部電影都有自己的「氣質」,而對《八佰》來說,那就是符合歷史邏輯。
周振雄:「我們整個團隊一起找了上百G的參考以及各類當年的歷史文獻。對於風格其實在籌備過程中整體的風格也發生過幾次改變,其實都是靠一點點摸索才能有大家在銀幕中看到的各種精彩的畫面。
參考方面我們前期找了大量的老上海的老照片,以及各種道具陳設等等。但是從北京來到了蘇州之後,其實之前所找的參考基本全部拋棄。因為團隊商議之後想讓整體更加體現出天堂地獄的那種對比感。我們設計南岸所有的建築的時候,參照了當年紐約以及歐洲滿大街都是霓虹燈的那種感覺,來體現出一邊是天堂一邊是地獄的對比感。」
查閱海量的資料只是概念設計的第一步。《八佰》是一部由真實歷史改編的電影。這就要求概念設計師在還原歷史場景的前提下,兼顧藝術上的美化。
但這還不夠,保證「可實施性」也是重要的一點,因為概念美術需要對整個項目起到指導性的作用。
在快節奏、高強度、要求嚴格的劇組創作過程中,周振雄每天都在進步著。從一開始只會完全按照歷史畫面去創作,到後來能夠權衡歷史與藝術,他表示自己非常感謝林木老師和趙紫冉老師的幫助,各位前輩們都給了他很多指導性的意見。
1937年8月23日,華北戰線河北境內,前線陣地上的日軍
1937年:淞滬抗戰,上海街頭,日本軍隊設置的路障
1932年,中國軍人在上海火車北站附近與日軍進行激戰
wuhu:《八佰》電影的題材就註定了美術設計要非常注重細節,而各種文化的交織又讓細節設定變得非常繁雜。面對海量的資料,您是如何將它們整合成了最終的一套設計方案呢?
周振雄:「首先要吃透劇本,了解劇情中的場景的一些調度內容等。再就是吃透歷史,了解當時那個年代所用的、所穿的、所造的。在設計前我一般會與執行討論關於劇情、一些自己的想法,以及我所用到的一些參考是否合理,然後再建一個簡模。過一遍沒有問題之後,再去深入,最終呈現出一個可行的方案。」
在如此年輕的時候能參與這樣一部電影的設計,壓力沉重的同時也意味著大量的學習機會。
在採訪的最後,周振雄也對我們說了他在這段時間內最大的感悟和心得。
周振雄:「最大的收穫其實就是能在年輕的時候認清自己要走的路,那是一條只屬於自己的路。我剛入組的時候,在當時那個年代其實3D輔助或者純3D的概念設計在圈內並不是很討好。我算是個吃螃蟹的人。
直到現在,我也是一直在挑戰全新的設計思路以及各種尖端科技,例如人工智慧,程序化等。設計不在於方式,重要的是想法以及最終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