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面
從很早之前開始,我就在期待一部電影。
說是電影,但其實我覺得它可能不算一部真正意義上的電影,敘事、情節、人物,幾乎都很弱,或者說很簡單臉譜化。
總之如果是帶著想看電影的心思走進影院,一定是會罵出聲來,這什麼鬼電影。
但我又覺得,他們拍的這不是一部電影,分明是給所有參演的人一份禮物。
在漆黑的影院裡,用音樂和鼓點,一起回憶起那一整年大大小小的故事,人生無限公司走過的每一場巡迴每一個城市,以及那些更遠更早的人生。
五月天大電影《人生無限公司》在5月24日在各大影院上映,但我並沒有守著去看凌晨首映,我猜也許很多五迷也沒有。
因為我們都在等著同一件事:包場。
把演唱會開到電影院,帶上螢光棒走進電影院,和全場的粉絲一起合唱電影裡的歌曲。
用一部電影看完122場演唱會,我猜你也會有那麼一點感動吧。
01
該從哪裡開始說起呢?我和五月天的故事。
他們一路走來的那些故事我已經看的太多太多,粉絲也都寫過很多很棒的文字,去訴說這樣的五個人如何從青澀的學生走上玩音樂的道路,如何把演出從無名高地一路開到北京鳥巢,場場爆滿,成為當之無愧的「演唱會之王」。
這些故事宛如氣勢高昂的熱氣球,帶著所有人的期冀升高飛行。
但我更喜歡的,是那些功成名就背後的故事,是在聽著那些音樂的我們每一個人自己的故事。
我們的自傳,都是什麼樣的呢?
就像每一次當我看到演唱會mv裡,面帶淚光的中年人,哭花了妝的少女,咬牙忍住不哭出聲的男孩,我都會一瞬間覺得,真好啊。
他們對這些人來說,已經不再是一個遙遠的樂隊,甚至不是一些會唱歌的偶像。
而是一種人生印記。
刻在過往每一段歲月裡,無論聽到哪一首歌,都能想起某一段歲月,某一個人,某一些故事。
電影裡阿信用他一貫慵懶又溫柔的腔調說:喜歡五月天的人,好像永遠也長不大。
是這樣嗎?
阿信好像就長不大,永遠像個孩子一樣。
但他也同樣是我心裡全世界最溫柔的人,永遠包容永遠睿智看穿一切但又把那些攻擊和惡意照單全收,然後輕而易舉地,去打動更多的人。
五月天的現場被很多粉絲戲稱為「大型洗腦現場」。
快歌的時候,所有人都會不自覺抖起腿來,在鼓點響起的瞬間離開座位,離開地球表面,再也不要委屈自己一秒。
唱起慢歌的時候,全場的螢光棒會默契的暗下去,眼帶淚光哽咽的和他一起唱完那首歌。
02
喜歡他們有多久了呢?
七年?八年?
那些日子長到我已經不再記得最開始為什麼這樣愛上一支樂隊,並且在從那以後那樣漫長的歲月裡牢牢佔據我心裡的Top1。
無論聽到再多的音樂,愛再多的歌手和樂隊,聽再多的現場,五月天永遠都是我心裡不會崩壞的那塊地方。
在很多青春故事裡,五月天的音樂最適合用來描述一個唯美青澀的愛情故事。
一人一隻分享的耳機,在唱到「陪你熬夜聊天到爆肝也沒關係,陪你逛街逛成扁平足也沒關係」、「你是空氣但是好聞勝過了空氣,你是陽光但是卻能照進半夜裡」的時候害羞對望。
或者是「如果你快樂不是為我,會不會放手其實才是擁有」。
還有那句誠懇的我不願讓你一個人,「你走後,愛情的遺蹟像是空城」。
有時候我會忍不住和別人一樣猜想,阿信到底是擁有過什麼樣的心情啊,才會寫得出這麼美麗又憂傷的詞曲。
錯過一個人的時候,他說「最怕此生已經決心自己過沒有你,卻又突然聽到你的消息」。
想念的時候,他唱:「想一個人有多想念,那又是文字失效瞬間。」
還有我一直用來做ID的那句:當星宿都沉默山嶽,只盼你會抬頭看我寄託的彎月。
所有關於愛情的詞句,甜蜜的讓人心醉,憂傷的讓人心碎。
但很遺憾,我的回憶裡關於五月天的開端卻並不是有關愛情。
而是一段黑暗到無邊無際的日子。
高中的那個時候,正好是滿心想要探索世界對自身不滿對世界不滿的少年心氣。
卻被無數的爭吵責罵、升學壓力、家庭、學校、校園環境交纏墜落,每一天都疲憊到不想開始第二天的人生。
在漆黑的屋子裡一坐就是凌晨,那時候我常常看著對面的樓房的窗口一個個暗下去,然後才能躺下睡著。
好像不閉上眼,糟糕的第二天就永遠不會到來。
宛如深陷泥潭,但我無力自拔。
對自己的懷疑,對被愛的不信任,對身處環境的厭惡,也是極度的孤獨。
讓我一度在冰火之中不斷交疊。
五月天的音樂是那些日子裡,唯一拉住我的東西。
一直到今天,無論隔上多久打開軟體播放五月天的音樂,一瞬間情緒都會像煙花一樣炸裂開來,那是一種很好、好到我願意永遠活下去的感覺。
如果要問我,在我心裡五月天是一種什麼樣的音樂,我很難形容。
他們唱愛情,也唱友情和夢想,唱社會現實,也唱跨性別者,會為媽媽寫歌,也會寫一寫奇奇怪怪的人物自傳,再順便談一談人生。
有很多人質疑他們將自己定義為搖滾,不夠搖滾可能是很多人的印象。
面對這件事,阿信只是說,搖滾不一定是握緊拳頭對抗世界,也可以張開雙手擁抱世界。
背著吉他溫柔的對抗整個世界,這種力量我無法抗拒,這在很長一段時間裡甚至影響著我全部價值觀的形成,對很多事情的看法,面對傷害和這世界的背面,我選擇繼續擁抱那些我愛著的。
這讓我成為越來越好的人。
在很中二的年代,很喜歡在給別人留言的時候裝一下深沉,我總是草草幾筆寫上,希望你一直走在自己喜歡的路上,成為更好的自己。
但很多年過去,我才終於真正明白這句話的重量。
03
我一直不是很喜歡追星這個詞語,至少在我看起來我對這樣一個樂隊的熱愛不是追星。
嚴格說起來可能我也不算是一個非常狂熱的粉絲,我沒有追他們的每一場演唱會和見面會,也沒有去買他們所有的周邊,阿信發的微博也從來沒有準時看到過。
但偏偏他們又佔據了我這些年的每一個角落,我聽過他們的每一首歌每一個版本,能輕而易舉默寫出每首歌的歌詞,聽到前奏就能立馬叫出歌名,甚至熟悉每一個版本裡有哪些特別的地方,拖腔或是低聲哽住。
安東尼曾經寫道:「愛的過程就像睡覺,剛開始沒有睡意,但其實真正睡著只是一瞬間。」
我已經記不清到底是哪個瞬間能夠稱之為愛上,宛如一覺醒來發現不知道昨夜到底什麼時候睡著一樣,這樣的一支樂隊就已經成為了我生活裡面的重要一部分。
說起來很可笑,一個人竟然可以真的靠著聽音樂給自己打氣鼓勵自己生活下去。
在那些看也看不到未來的日子裡面,每一次沮喪到極點的時候,我就會借用電腦查資料的時間,去看一個五月天演唱會的視頻,那時候還沒有手機,也沒有各種各樣靈通的渠道,只能笨拙的去搜索和他們有關的演唱會片段。
小聲外放的現場音樂,溫柔的藍色海洋,是我到今天都會時常想起的回憶。
五月天22歲這年,阿信已經44歲了。
他好像已經不再年輕,臉上開始有了長肉的痕跡,身體也變成一位大叔的模樣。
但每次看到阿信發微博,還是習慣性地打出「阿信哥哥」。
因為他的眼睛還是很明亮啊,這是我一直那麼喜歡阿信的原因,像那樣孤獨又溫柔的人,一定也經歷了很多才走到今天吧。
我相信他經歷了我們無法想像的一切,才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所以才更難能可貴。
你看啊,我們經歷了一些,就放棄了就懷疑了就改變了,他竟然可以守護住自己,還守護了很多追隨他的人。
我啊,大致是改變了很多的,可還是有很多沒有改變的。是他提醒著我那些沒有改變的,是他告訴我那些都是珍貴的。
去年在人生無限公司版鳥巢的最後一場,有一對白髮蒼蒼的老人互相攙扶著來聽五月天的演唱會。
我們曾經許下的八十歲的諾言,轉眼就已經不那麼遙遠了。
曾經我以為那些都是夢話,但是一轉眼,我也從一個十幾歲的小孩,變成了二十多歲的上班族。
舞臺上那樣四個人,也開始變成中年大叔的模樣,有家有了自己可愛的小孩。
一直到今天我都還記得,瑪莎帶著哭腔喊出的那句:一眨眼,我的一眨眼怎麼那麼久!
04
去年阿信生日的時候,我寫下一段話說:
「不知不覺又消耗掉了一個春夏秋冬,每年到了這個時候,才會一下子回憶起很多細細碎碎的東西。
就像一個儀式,只有到了今天,我才有時間和心情回過頭看看。
看到很多人寫給你的慶生文,又想到去年的今天,你在萬人舞臺上背過身去聽大家的生日快樂歌。
不知道今天你又會在這世界的哪個角落躲起來看大家的生日祝福。
我私心想讓你安靜、平淡的度過這一天,哪怕只吃一杯便利店九塊錢的小蛋糕。
沒有採訪,沒有攻防。
時間過得有多麼快呢。
一眨眼的時間,我們再也不需要翻過老師的管教,翻過學校的圍牆,再也沒有上課鐘和下課鐘。
我們馬上都要變成一個大人了。
很久之前你寫【我不想長大。】
"每次發現自己還沒準備好,就不知不覺地醒在大人的世界裡。
大人的世界蠻累的,說明書都厚厚的一本。
大人的世界蠻徒勞的,常常努力地把一件事做好了,卻發現不能滿足所有人。
大人都很奸詐。
大人不能隨便哭。
我不想長大。"
但我們還是,不可抗拒地,被時間裹挾著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到今天。
前陣子在微博上看到別人問你:阿信哥,不知不覺都已經做了這麼久的媽媽了,可是我自己都還沒當夠小孩呢。
你說沒關係,我們行為像大人就可以了。
那讓我一瞬間回到無數個從前,無數次看到的你溫柔又戲謔的回覆。
陳信宏總是這樣啊,溫柔到令人不爽的地步,永遠站在世界的縫隙,然後伸手把掉落縫隙的人慢慢拉起來。
這一年我比以往慢了很多。
不再風風火火地去做很多事情,而是像冬眠的動物一樣。
慢吞吞地縮著脖子,檢查自己的儲備,在火堆旁邊踱著步子。
與其說是自願選擇停留下來休息,不如承認確實是被很多事絆住了腳步動彈不得。
只好停下來。
嚴重厭世的時候,循環了不知道幾百遍的那些專輯,都是你曾經帶給我的力量吧。
更加掙扎,更加痛苦,更加透明的一年。
我變得愈發矛盾。
我很難講比起以前我究竟是變得更好還是更差了。
這是動蕩不安的一年。
我花費了比以往多上很多的時間來和自己相處。
很多以前覺得重要的事情現在都覺得再也不了。
曾經需要花費很大決心才能做好的決定,愈發隨意。
帶給我強烈感受的事情也越來越少了。
或者說,我依舊那麼容易感受到強烈的感情,但是忘記的太快了。
黑暗裡我塞上耳機。
把聲音開到很大,閉上眼沉進去。
啊好像,回到每一次被藍海包圍的那幾個小時,那長到讓人想哭的海浪聲。」
05
這些年我換過手機,換過電腦,也換過各種聽歌軟體,但是每一次都會在第一時間把和五月天有關的一切放進來。
錄製版的歌,演唱會現場的記錄,甚至是一些不知所云的talking。
都是在我沮喪的時候將我拉起來的那些東西。
臺北市立體育場第168場演唱會的時候,阿信說:
晚安~~~
你們好不好?
「好~」
我們真的一起做到了,市立體育場誒!謝謝大家!
可是呢,我們除了這個夢想以外呢,還有一個小小的夢想,你們願不願意幫個忙啊?
「願意!」
就是…我們從來沒有聽過這麼多的人一起喊我們的團名五月天…
我數到三,你們喊一次好不好?
「好!」
準備咯,一二三~
「五月天!」
什麼?
「五月天!!」
再一次!
「五月天!!!」
再一次!
「五月天!!!!」
再來!再來!再來!
「五月天!!!!!」
每次聽到這段talking,我都會忍不住笑出聲,想起那一年的阿信,稚嫩的奶音,驕傲又忍不住開心的大喊,叫我們的團名五月天,再來一次,再一次!
想讓全世界都知道,我們叫做五月天,那樣的心情,是一遍遍重複告訴自己,我做到了,我們做到了,我們真的讓這麼多的人認識了。
「還記得在三年前,大家聽到五月天就想到五月花的時候,那時候大家都會覺得,誒五月天那是什麼?
可是後來有一首歌,有兩個人帶著我們在臺灣從北走到南,每個人都開始認識五月天是什麼了,現在,我們一起大聲地唱這首歌。」
《你要去哪裡》
天空之城四萬人復出演唱會的時候,他們說:
如果說我們是從這裡開始的話,那你們就是我們的家人,這裡就是我們的家,我想告訴你們的是,大家,我回來了。
我還記得,我們發第一張專輯的時候,我們也辦了一次168演唱會,那時候的舞臺沒有現在這麼大,那時候的人沒有現在的多,那時候的掌聲歡呼聲尖叫聲,都比不過現在。
我們回來了。
兩年真的很久。
好不容易,我們把兩年度過了,又站在這裡。
然後我也很高興大家都有遵守約定,都到了現場來看我們。
阿信:
晚安。很奇怪,離別的時候,我沒有想哭可是今天
瑪莎:
晚—安— 好久不見!我是五月天的瑪莎。
今天我有一件事要說。
一眨眼,石頭就從英國回來了。
一眨眼,諺明也從美國回來了。
一眨眼,阿信跟怪獸的頭髮都留長了。
為什麼我的一眨眼這麼久。
阿信:
在這兩年中呢,慢慢地,連我們都快忘記自己是誰了。好久沒有拿樂器。
慢慢地,都開始不相信,我們,還能夠重回這個地方嗎。
但是因為你們,所以,五月天相信了,全世界也都要一起相信了。
一眨眼,我們都到現在了,一眨眼,我的一眨眼也好久,久到讓人眼睛酸澀。
十萬人出頭天的時候,有一場很經典的talking。
阿信:我是主唱阿信,今天是第一次來看到五月天的人好像很多喔?
可以把手舉起來嗎,今天第一次來參加五月天演唱會的,請大家看一看身邊把手舉起來的人,不是打他啦,是跟他說一聲,歡迎,歡迎你,歡迎你,歡迎。
我想這群人之前失去的其實已經夠多了。
但沒有關係,加入五月天永遠都不遲,歡迎你們,歡迎你們。
那在今天呢我也看到很多的老朋友、熟面孔,八年前也有來這裡的請舉手,從國小學生變成高中生的有嗎,從大學生變成上班族的有嗎,從大男孩變成爸爸的有嗎?
這八年其實改變的很多,但是我想其實就像前面說過的,不變的更多。
演唱會五月天開過無數場,但是每一場都有一個意義,每一場都有一個難忘的地方。
阿信:我想問一下,今天在場一起來的人是你的好朋友嗎?
五迷:是!
阿信:確定嗎?看看你左邊的人,是不是好說歹說借他四百塊錢把他帶到演唱會的?看看你右邊的人!是不是在考試的時候,都要你借他看一下。
不管,你身邊的好朋友,是你的最佳好友還是你的最佳損友,這時候,請你把他的手牽起來,好嗎?
各位男生!我知道你們很痛苦。但是在這一輩子裡面,你們可能只有這一次可以牽到身邊這個人的手了。
但願我們永遠記得,在2008年的今天,我們都在同一個天空底下,一起唱歌,好嗎?
如果在未來的日子裡面,等你身邊的這個人,他遭遇了困難,你會不會伸出你的手,幫助他?
五迷:會!
阿信:等他失戀了,你會不會唱歌給他聽?
五迷:會!
阿信:等他傷心無助的時候,你會不會助他一臂之力!
五迷:會!
阿信:如果他沒有錢,你要不要借他錢!
五迷:不要!
阿信:如果你沒有錢,要不要跟他借!
五迷:要!
阿信:要不要跟他一起走向未來!
五迷:要!
阿信:要不要跟他一起一輩子走下去!
五迷:要!
阿信:要不要八年後再來看五月天!!
五迷:要!!!!!
謝謝大家,謝謝。
如果回到十年前,對照十年後。
我該說 五月天的夢變成真的了嗎?
不,五月天根本沒有做過這個夢。
這一路走過來 是一個奇蹟。
不是五月天的奇蹟,是屬於全場大家的奇蹟。
以前很羨慕,在英國有個披頭四。
現在覺得很窩心,因為大家一直供著一個五月天。
九年了,如果是一個偶像團體,早就消失了。
但因為你們,我們還在。
接下來有更多的九年,無論大家有什麼夢想。
五月天會一路陪大家 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不會消失,不會離開,不管你有什麼樣的夢,不管你有什麼樣的明天。
不管你有什麼樣的願望,不管你想要怎麼唱 怎麼跳。
五月天一定陪你 走到出頭天的那天。
這段口白是一直過了很多年,我還會聽到就立馬哭出來的。
我總覺得這樣一個樂隊對我來說早就已經超越了任何音樂上面的意義,與其說我喜歡他們的才華,喜歡他們舊的新的哪怕是那些他們不要的音樂,喜歡那些垃圾情話。
不如說,我已經無法把自己過往走過的任何一段歲月和這個樂隊分開了。
《憨人》、《出頭天》、《人生海海》、《一顆蘋果》......還有更多也許從來沒有出現在流行音樂歌單上面的那些,全部都是陪伴我一天一天熬下來的背景音樂。
我從來沒有一刻把五月天當成自己的夢想,但我追求夢想的每一刻全部都有五月天。
這些年來,任何時候當我再次聽到五月天,那些我曾經咬牙走過去的路,那些沒有人看的到我的時候,那些差一點就要放棄世界的心情,全都藏在那些音樂裡,也許沒有任何人能夠看到,也沒有任何人能夠懂得,但音樂響起來,我和過去也就想起來。
那些都是我的人生啊,是我一步一步走過來的十幾年。
DNA創造小巨蛋上,阿信說:1999年,我們第一次登上我們的萬人舞臺,那時候我們說過的,這句話,現在,我要再喊一次,我們一起做到了。
我們一起做到了。
一直到今天,每當我熬過一段難熬的日子變成比以往更好的人之後,我都在心裡想,我們一起做到了,用震耳欲聾的聲音。
沒有人知道那些日子有多辛苦,但是我們一起做到了。
2012年4月29日,諾亞方舟演唱會現場,阿信說:「你們來到鳥巢花了多久的時間?有人比較快,20分鐘。有人比較久一點,兩個小時。我也知道有很多人從很遠的地方坐火車來,搭了三天。但是我要告訴你們,五月天踏上鳥巢花了13年。」
無論花費多少的時間,我們都還是要走在自己最熱愛的道路上不是嗎?
「我們的作品裡面其實很多是,叫大家要堅定自己的想法,要勇敢去做自己覺得應該對的事情。
可是其實有時候我會覺得,這些歌曲又有一點不負責任,我相信世界上絕大多數,很大的,終極夢想是不會達成的,是會失敗的,可是我們的歌曲又是這樣叫大家去做。
我覺得所謂的成功不見得是,你最後組了一個樂團發了唱片變成萬人迷,真正的成功是你在這些事情裡面你都很認真,你開始認識自己是誰,然後開始因為這些事情而快樂,這樣子。」
06
青春都要揮霍完了,可未來還不知道在哪。
也許我們還是無法找尋到生命的絕對。
七點的一杯咖啡,八點的紅綠燈斑馬線,電話吵醒的星期天,喜怒哀樂,苦辣酸甜,生活的滋味。
但我們窮盡一生,也還是要追逐那顆九號球。
所有那些唱過的歌說過的話寫過的字,我全部都記得。
有時候聽聽以前的歌,就好像房裡有人在剝橘子,剎那間整個房間都是回憶的味道,那真的很好,時間他會忘了,但在歌裡,始終不會忘。
每一次演唱會上阿信講的那些垃圾情話真是讓人愛到不行。
它們一直提醒著我,一定要成為更好的大人啊。
對於阿信的愛,就好像是藍色大門裡的那段經典獨白。
「看著你的花襯衫飄遠,我在想一年後,三年後,五年後,我們會變成什麼樣子呢。由於你善良,開朗又自在,你應該會更帥吧。
於是我似乎看到多年以後,你站在一扇藍色的大門前,下午三點的陽光,你仍有幾顆青春痘,你笑著呢我跑向你,問你好不好,你點點頭。
三年五年以後,甚至更久更久以後,我們會變成什麼樣的大人呢?
是體育老師,還是我媽?
雖然我閉著眼睛也看不見自己,但是我卻可以看見你。」
對我來說,陳信宏永遠都是那個少年,站在那一年的陽光裡,像一幅微微散發著清松油氣味的油畫般純淨。
一頭黃髮,微微汗溼的鬢角,說起話來會不好意思地咧開嘴笑。
雖然我閉著眼睛也看不見自己,但是我卻可以看見那樣的阿信,一直是我最想要成為的大人。
一直記得在我高中的時候,每年生日我都一筆一划在日程本上寫,你是我最初和最後的天堂。
孤獨如我,世界上最親密的寄託,是一個遙不可及的音樂人,可是幸運如我,能夠聽著這樣的音樂長大,一路走在自己最理想的道路上。
「此時此刻,共同生活在這個星球上的你我的自傳,千百年後,萬光年外,某個星球的某代後裔會如此這般的理解著,我們曾這樣活過,瘋過,愛過,失去過,擁有過,誰說不能讓我此生唯一自傳如同詩一般。
龐大或卑微,恆久或瞬間,人間的掛礙,都是相對。」
曾經聽著倔強的那一批人,已經慢慢學會面對生活更多的苦了,二十幾歲的時候聽到轉眼,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但是沒有關係,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準備好再一次的撞向這個世界了,即使這世界依然沒有改變,我也不認輸。
因為有你,這裡還是宇宙中,最金碧輝煌的星球。
寫在後面
五月天好像給我留下太多抹不去的烙印了,想起來的時候也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說。
所以直到今天才能勉強寫完這篇文章。
《五月天人生無限公司》不是一部完美的電影,但它值得你坐進影院。
那些歌裡,可能也藏著你的青春吧,藏著過往的潮起潮落,那個吻過她便以為會永遠的姑娘,還有那個流著汗水喝著汽水在操場邊說好無論如何一起走到未來世界的朋友。
這些年的讓步,還有活在你心深處頑固的自己。
躲過《人生海海》的暴擊,還是沒忍住在《轉眼》的時候落了淚。
無論哪一首,能寫出那樣的詞曲的他們,我願意一直聽到八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