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杰倫的每首歌裡都藏著一個青春

2000年周杰倫出道，橫掃華語樂壇。

當時大街小巷都傳唱著他的歌，他的海報幾乎隨處可見。那是屬於周董的時代，到現在都無人能及。

在千千萬萬為他痴迷的人中，十幾歲的我是忠實而熱烈的之一。我總是隨身帶著周董的海報，嚷嚷著讓大家喊我「周夫人」。

1.

周洵也姓周。

他轉來我們文科班的那一天，我舉著新買的磁帶四處炫耀，滿教室跑，在一片「周夫人」的起鬨聲中與他身上的陽光撞了滿懷。

初遇，就像剛摘的鮮豔草莓。

我在老師的眼神警告下溜回了座位，迅速乖巧地坐好，假模假樣地喊大家「安靜」。

「大家好，我是......周洵。」

全班鬨笑著看向我。楊揚拿筆捅了捅我，「喂，周夫人。」

他一臉看戲的表情，讓我控制不住地想揍他。

「此周非彼周！」我咬牙切齒。

罵罵咧咧地抬頭，我對上了周洵的目光。少年的眼光躲閃，臉頰好像熟透的紅色番茄。

也不知為何在十幾歲的年紀我並沒有女孩該有的羞澀和內斂，我換了一隻手託臉，還是盯著他看。

「還真是......有點好看。」楊揚做作地「切」了一聲，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那是2004年，磁帶裡的歌是《七裡香》。

2.

周洵是從理科班轉來的藝術生，因為腳踝受傷做手術只能放棄準備了五年的體考，選擇了聲樂。

後來知道這些的時候，我趴在桌子上，幾乎快哭了出來。他笑得很燦爛，揉揉我的頭髮說:「沒事啊，慘是慘了點，但是都過去了。」

「而且我也挺感謝那些經歷的。」

是因為，那讓你遇到了我嗎。我沒有問，但是因為這種可能性的存在而竊喜。

高二下半學期才由理轉文，他在學習上有點吃力。

我一下課就借著想學歌的藉口往他的座位邊跑，在他哼著周董的歌時給他推幾個數學公式，抄一些常用的單詞。

久而久之，他的同桌一下課就乖乖地走開，甚至在自習課上主動和我換位置。

那年夏天，我的喜歡明目張胆又熱烈。

我沒見過真正的七裡香，更不知道它的味道，可是在和周洵一起聽這首歌的時候，我固執地認為它一定是甜的，就像他帶給我的感覺。

也就像我固執地認為，雖然他從來沒有說，但是他也一定喜歡我一樣。

升高三的暑假學校要求優等生集體自習，放假那天我擅自把周洵的名字寫在名單裡。

楊揚看著我寫下他名字之後傻樂的樣子，恨不得踹我一腳讓我清醒清醒。

我和楊揚認識了幾年，就做了幾年的同桌，這是我第一次想「叛變」。

「喂，暑假自習我要和周洵一起坐，你自生自滅吧。」楊揚翻了一個白眼。

「跟人家說好了嗎你，別到時候哭著回來找我――『嗚嗚嗚楊哥我錯了，你收留我吧』哈哈哈哈！」

我佯裝生氣地把書包甩給他，低頭故意慢吞吞地收拾東西等周洵。

磨了好久都不見他來找我，抬頭發現他已經站在講臺上了。

他的手骨節分明，白淨又修長，握著粉筆的樣子好看極了。寥寥幾筆，就畫了三節竹子。我蹭過去，嘆了一口氣。

「周洵呀周洵，你還有什麼不會的？」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髮，擦黑板的時候粉筆灰落了我們一身。

他給我吹我身上的灰，那一刻時間仿佛只屬於我們兩個人。我再一次因為他而怦然心動。

可是周洵，你喜歡我嗎？如果不喜歡，我如此顯而易見的熱情你為什麼不拒絕？

如果喜歡，為什麼一直不告訴我，連一些蛛絲馬跡都不肯故意露出來讓我擁有更多的勇氣呢？

我們一起走出教室。太陽過於熱烈，我們都避之不及。空氣中充滿了不知名的情緒。

「對了，祝梓。」

忽然我聽到他認真地喊我名字，僵硬地轉身，緊張又期待著。

「我可能暫時不能學著唱七裡香給你聽了。我要去市裡學聲樂了。」

我一愣：「啊？什麼時候。」

「就這幾天吧，明年一月份藝考，專業課不能再拖了。」

我的憧憬好像街上的孩子們吹的彩虹泡泡，在最光彩奪目的時候被輕而易舉地戳破。

我不敢看周洵，也不敢想他此刻的心情。

他從來沒有和我說過喜歡我。

我的喜歡，沒有任何值得他給我承諾的資本，在這個季節野蠻生長又無疾而終。

我要求過他很多次讓他學七裡香，我不信他到現在都沒有學會。

七裡香枯萎了。最起碼，在我心裡的，枯萎了。

3.

他走之前我送了他一本日曆和一袋花茶，他解下他手上帶著的手鍊送給我。

他說他藝考完會回來上課，在我生日之前學會吉他，到時候唱七裡香給我聽。

我紅著眼說：「好啊。一言為定。」

從他走開始，我就一直在等著他的一言為定。等來的只有我生日時他寄回來的禮物。

小小的MP3裡只有一首歌，是他唱的《七裡香》。

他趁著集訓的空子偷偷給我打電話祝我生日快樂，我說:「周洵，這不算的！我想要你當著我的面唱給我聽。」

電話那頭，他拖長了音:「好――好」

畢業聚會那天周洵沒有來，楊揚當著所有老師和同學的面和我表白。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先替周杰倫做你的男朋友。」大家都笑，我也笑。

可是我滿腦子，都是那個笑起來像陽光的男孩子。

我不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拒絕楊揚。我給他發信息說:「楊揚，我們之間的在意是和親人一樣的。你知道的，我喜歡周洵。」

「周洵？」有人喊。我一轉身，就看到了我心心念念的少年。

他愣在門口，背上挎著吉他。我想開口喊他，又意識到此情此景下的尷尬。我無奈，為了出氣狠狠地掐了楊揚一下。

周洵直直地走向楊揚:「你不是喝酒麼？」說著把一臉無辜的楊揚推向另一張桌子，坐到了我這裡。

吃飯的時候我好幾次想和周洵搭話，卻發現他一直是一副「閒人勿擾」的模樣。

該不會是......吃醋了吧？我心裡的小鹿好像在跳著華爾茲，五味雜陳。

快結束的時候楊揚又湊過來，玩世不恭地問:「真的不考慮一下我？」

我看著周洵的臉色越來越差，覺得楊揚一定是故意的。周洵起身要走，我鼓足了勇氣追出去。

察覺到我跟著他，他放慢了腳步。

「你就不怕，你走了，我真的答應楊揚？」

「你......沒答應？」

我氣著氣著就笑了，把剛剛給楊揚發的消息給他看。我很想靠他再近一點，把他皺緊的眉頭揉開。

「周洵，你是不是喜歡我？」

他愣了愣，又紅了臉，像極了初見的模樣。他還是不說，可我，好像已經知道他的答案了。

我傻笑著，踮起腳摟住他。

4.

「是。我喜歡你。」他把我整個人抱在懷裡。我聽見了他的心跳聲。

「我打算，今天給你唱《七裡香》的。」

我鑽出來，說：「好呀。」

我和他坐在路邊的臺階上，他抱起吉他。

「我用幾行字形容你是我的誰.....」

我忽然想起他在黑板上畫的三根竹子，竹子，祝梓。

原來，他早就告訴過我他想告訴我的話了，只是我沒意識到而已。

還好，我沒錯過我最喜歡的男孩。

「我把愛你寫進詩的結尾。」我蹭了蹭他，跟他說:「下次你唱這首歌，我一定送你一束真正的七裡香。」

「周夫人。」他輕輕地喊。

我把頭埋進他的胸膛裡。終於輪到我臉紅了。

初戀的香味，就這樣，被我們尋回。

屬於我和周洵的七裡香，從這個夏天開始，永遠盛放不敗。

作 者 喬 迢

圖 片 微 博

編 輯 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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