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勺子》是於2015年上映的一部寫實派「喜劇」,改自於胡學文小說《奔跑的月光》,該電影由陳建斌主演並擔任導演,陳建斌也憑藉該片獲得第30屆中國電影金雞獎最佳導演處女作獎。勺子表層意思指一種餐具,而在西北方言裡,勺子代表著傻子的意思,電影也全篇緊扣「傻子」兩個字,寫出了一個局外人過渡到局內人的過程,是現代生活的人性寫照。
農名拉條子(陳建斌飾)因為自己兒子入獄想方設法給兒子減刑,拉關係找到了李大頭(王學兵飾),並給了李大頭五萬塊錢作為兒子減刑的條件,但是由於減刑沒有得到響應,拉條子只好從李大頭手上討回投出去的五萬塊錢,在討債的路上遇到了要飯的傻子(金世佳飾),傻子開始離不開地跟隨拉條子,傻子也隨之跟到了拉條子的家裡,拉條子和妻子金枝子(蔣勤勤飾)出於好心收留了傻子一個晚上,之後,傻子並沒有離開拉條子,還依然緊跟著拉條子,金枝子開始對傻子產生了厭惡之感並對拉條子說道:「那麼一個傻子活在世界上有啥用,還不是白白糟蹋糧食。」
拉條子依然在討債,傻子也跟著一起,時間匆匆過去,拉條子知道自己的錢不可能再要回來了,於是發洩到了傻子身上,但是一邊的妻子金枝子對傻子產生了惻隱之心,慢慢地,傻子也跟著拉條子兩夫妻正常地生活,一起勞作,一起共食,拉條子開始為傻子四處尋找幫助,為他找到家人,並為他打扮外貌。拉條子想到了很多方法給傻子尋求幫助,找到了一開始見到傻子流浪街頭的女人,但她不屑於提供線索;找到了警察,警察對於此事也是處於「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最後找到了村長,希望村長給傻子一個寄留處,而村長則毫不留情面地說拉條子;在幫助傻子的路上,傻子也受到小孩的欺負。
拉條子只好想到了一個辦法:尋人啟事,並將個人的家庭住址列印到了尋人啟事上,從這裡開始,電影的情節發生了重大的改變.在一個晚上,李大頭和以傻子親人身份的人一起把傻子給匆匆帶走了,帶走傻子的人給拉條子塞了些錢,金枝子也批評了拉條子,並感嘆到了:「別說是個人,你說是只狗,養久了都有感情」,這句話也是突出了金枝子善良的性格特點,與前面對沒有接受傻子一起生活的情緒形成了對比。
之後,開始又有兩個人以傻子親人身份的人幾次『登門拜訪』拉條子,並『責怪』拉條子讓不明身份的人把傻子給帶走了,拉條子把之前收到的錢和自己作為補償而借的錢都給了這兩個人,過了十幾天,那兩人再也沒有來過,但是隨後又出現了兩個騎摩託車的人來到拉條子家裡『責備』拉條子,拉條子的生活也因此發生了巨大變化,只好隱蔽著自己生活,擔心那些人再來,金枝子也與拉條子開始了爭吵。拉條子開始四處打聽傻子到底對他們有什麼用.最後電影的的結尾,拉條子追隨李大頭問傻子的下落並問他傻子有何用,為什麼這麼多人搶來搶去的,李大頭開始衝動並把五萬塊錢塞到了拉條子的衣服裡,拉條子在李大頭把車開走後,戴上了傻子留下的帽子,很多人也把拉條子認為是傻子並欺負他,也說明了一點,拉條子也是一個不懂得明辨是非『傻子』。
電影的主題很鮮明,運用劇中的話來說就是:人生就是這樣,誰把別人當傻子,誰就是最大的傻子,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在現實生活中也不乏與電影內容相關的事例:佳木斯市樺南縣網友報料:因偷情被丈夫發現,樺南縣孕婦譚某竟然想出了找個女人給丈夫姦淫的「計劃」。隨後,譚某故意在路邊摔倒,將扶起她的被害人小萱(化名)以送自己回家為名誘騙至家中,夫妻倆用安眠藥迷住小萱後,供丈夫白某姦淫。事後,又將小萱殺害拋屍荒郊。
我們在世界上又何曾沒充當過傻子的角色呢,但最後可能不小心地卻被自己充分信任而又自私的人傷害,拉條子思考傻子有什麼用,而傻子正是被殘酷現實生活中「聰明人」捕捉的『獵物』.人活世上,以道德修養為己任,而善良乃是每個人應具備的,但我們的善良必須帶點鋒芒,不能一味地去迎合別人,而最後損失的卻是自己不該失去的。
我最近在一篇推文上看到一篇文章叫做《我鼓勵你成為一個冷淡的人》,文章裡就說到了藝人林志玲在一次節目錄製裡明明自己被刮傷,卻要強忍著不做聲,只是出於對別人利益的考慮。在長篇小說《無聲告白》中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我們終此一生,就是要擺脫他人的期待,找到真正的自己。」,人生如此,正如電影的主題一樣,我們應該具備善良,但必須要有鋒芒。在換位思考別人的同時學會考慮自己的情況,不能太過於在意別人的看法而因此形成了典型的「討好型人格」,懂得適當的防備不是為了讓自己的善良被埋沒,而是出於對自身的一種保護,善良必須擁有,但還請你讓自己先活出自己。
從小說《奔跑的月光》到電影《一個勺子》
文丨胡學文
2015年9月19日晚上,朋友發來簡訊:祝賀你的電影《一個勺子》獲金雞獎。《一個勺子》獲臺灣金馬獎後,有朋友發來祝賀簡訊,也用了「你的」。這是簡約的寫法,完整的表述應該是:祝賀根據你的小說《奔跑的月光》改編的電影《一個勺子》獲某某獎。當然,沒必要糾正的,刪繁就簡,是因為心領神會。再者多少與我有點關係,那樣措詞似乎也沒什麼不妥當。
《奔跑的月光》刊發於2013年第6期《人民文學》。我的小說很少有人物原型,故事更不可能有現成的。沒聽說哪個作家聽到一個故事就可以寫成小說,那樣上網搜故事就可以,小說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但故事可能會觸及作家的思考,作家由此調動個人經驗,進入小說的軌道。而《奔跑的月光》連聽來的故事也沒有。如果一定要說,與我回鄉的經歷有關。兒時生活的村莊,現在的變化可謂觸目驚心。少年時代特別愛勞動,村莊周圍的田野樹林草地幾乎走遍。只要我願意,哪個角落都可以。但是那次回村,親戚告訴我,現在不行了,有些地方不可以去,已經不再屬於村莊,儘管仍是村莊的土地,如果嘗試,也許會被狼狗撕咬。我沒敢嘗試,退縮了,後來就寫成這篇小說。算是寫作的緣起吧。
有人說這是一篇鄉村小說。我想強調的是,它與鄉村有關,但絕不是鄉村小說。小說裡描述了一個巨大的坑,主人公替我目睹了那個坑的恐怖。一個坑不算什麼吧,對於生活在村莊的鄉親來說,有更加困惑的事。小說最後,主人公迷失方向,回家的路也尋不到了。在強大的世界面前,文學有何作為?幾天前在武漢參加法國文學周,討論的主題正好是「文學的力量」。這是一個有趣的老話題。不可否認,討論是因為產生了懷疑。寫作者雖有懷疑,卻不會放棄寫作,文學無力改變世界,但文學的聲音會讓世界有些許不同吧。其實寫作本身就是一種力量。
我認為。
我看過陳建斌的一篇訪談。他說自己多年來一直在尋找一個故事,有一天看到《奔跑的月光》,覺得正是他要尋找的。我想,導演或演員,看中故事,絕不僅僅是一個架子,還有小說的思考。電影也講究敘事,也要思考,不過通過鏡頭。沒有獨特的構思,絕對拍不出好電影。
《一個勺子》是陳建斌的導演處女作。幾年前,馮鞏根據我的小說《婚姻穴位》改編的電影《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也是他的導演處女作。算是巧合吧。那部電影取得不錯的票房,並獲得第12屆大學生電影節最佳喜劇片獎和最受歡迎男演員獎。處女作,感覺上似乎少了些經驗,但其優勢也正在此。因為不囿於「經驗」,反更能最大程度地創造。電影與其他藝術形式同樣,生命力基於創造和提供全新的審美元素。事實也證明,陳建斌挖掘出了自己也未必意識到的導演潛能。
《一個勺子》與《奔跑的月光》故事框架基本一致,不同的是電影把故事背景移到了西北。小說的背景是模糊的,當然,在寫作中我常預設一個背景,就是壩上草原,那完全是寫作習慣。其實背景在西北可以,東北也完全可以。說鄉村可以,說城市也未必不行。有讀者看過小說,問我故事發生在哪裡,我說你覺得發生在哪裡就發生在哪裡,你可以忽略背景。再者,小說較為沉重,電影多了些喜劇元素,畢竟是兩種藝術樣式。不過,不是無釐頭的搞笑劇,思考和拷問全部溶於喜劇中。
當然,故事的內核與小說是相同的,因此金馬獎對《一個勺子》這樣評價:猶如照妖鏡,讓社會中的人無從遁形。電影的結尾是開放的,可能一些觀眾不明所以,怎麼沒有結局。我們習慣了大團圓,沒有結果似乎讓人不適。就這一點,我覺得電影挺大膽的,有點冒險。老實說,我個人喜歡這樣的結尾。有影評說電影有一個文學的魂,我認可這樣的看法。小說當然是開放的,這樣是為了提供一個思考的空間。我的小說多半如此。我的另一部小說《飛翔的女人》在《人民文學》發表後,編輯說有讀者專門打電話詢問結果如何,那個叫荷子的女人到底找到自己的孩子沒有。我很慚愧,讓讀者擔心了。但對於小說,這似乎並不重要。
有人問我為什麼要寫一個傻子。我自己也有點傻,所以覺得寫傻子親切。和《傻瓜吉姆佩爾》不同,我小說中的人傻得過了些,在寫之前,我覺得他們更像物或是道具,比如鏡子,比如試劑。但是在寫的過程中,我有了疼的感覺。傻子不再是道具,而是重要角色。
我認為,好的小說不是寫了什麼呈現了什麼,而是能提供闡釋的空間和可能、能從中思考什麼。當然,小說的文本形式很重要,但沒有內容的純文本我是不喜歡的,藝術永遠是內容和形式的結合。唯有這樣,作家才能構築自己個性化的文學世界。
陳建斌的演技自不必說,在《一個勺子》中,幾乎是爆發式的。電影能獲第51屆金馬獎最佳男主角和最佳新導演獎,與陳建斌的傾情表演關聯很大。原說五一上映,由於種種原因,推遲了。期間有朋友發信,說朋友圈內傳,《一個勺子》是2015年最強華語片。也有朋友問我什麼時候上映,好像那是我的榮耀,似乎我可以決定。
電影是導演的作品,而我只是原著小說的作者。電影通過鏡頭呈現,小說用語言敘述,表現形式不同。有差別,但核心同質,就是對人的境遇的關注、思考和追問。當然是指優秀電影,從影院出來即忘得一乾二淨的另當別論。現在搞笑的電影太多了,稍好點的,還加點心靈雞湯似的佐料。優秀電影必定有文學的厚重感,比如《一次別離》《小鞋子》《肖申克的救贖》,在這一點上,《一個勺子》沒讓我失望。
《一個勺子》再獲金雞獎新導演獎,終於上映了。
朋友問公映對我意味著什麼,我說,看一場電影,接著寫自己的小說。
摘自《文匯報》
挺好的一部作品。進入狀態的節奏有些慢,看著略微有些累,但當「勺子」開始嚴重影響拉條子一家的生活的時候,情節變得越來越吸引人了。
全劇很好的詮釋了「善良」,它再簡單不過,比如給勺子一口吃的,比如給勺子一個安身之所怕他凍死。這樣的善良像一道光芒一樣,指引著勺子,讓他無論被放到了多麼遙遠的地方都能找到拉條子。而拉條子也是在自己內心「善良」的趨勢下,做出了一件又一件對他而言瘋狂又愚蠢的事情。
全劇最戳我淚點的,是拉條子的老婆的一句話——「幸好人家沒留下來住,人家要是知道我們讓勺子睡在羊圈裡,不得跟咱們急啊。」這夫妻二人明明是付出了很多救助了勺子這樣一個和他們毫不相干的傻子,可謂大大的善良,但他們卻還在檢討自己做的不夠好,真是傻得可愛。
而他們的善良卻遲遲沒有得到好報,反倒招來了很多磨難,這個樸實的好人在對自己品行的質疑和對不公的抗爭,看著讓人很心酸。在他的噩夢中,他自己如同待宰的羔羊,而種種不公讓他想要變成那個兇殘的屠夫,他渴望殺掉自己內心中的卑微的善良,不過幸好,他的噩夢醒了,他最終堅持了原有的自己。
結尾很震撼,當孩子們在打扮成「勺子」的拉條子的時候,被一幫孩子打。欺負傻子似乎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本能,而拉條子也是這樣一個傻子,他不像「勺子」那樣,有破衣服破帽子這樣的明顯傻子特徵,卻有著「善良淳樸」這一傻子特徵,於是他被那些「聰明人」欺騙、利用。人「傻」就會受欺負,沒有為什麼,就像三哥說的那樣——生活就是這樣。
全劇也很好的演繹了——傻有傻福,善有善報。
「勺子」遇到了拉條子,是勺子的福分,儘管過程曲折,但拉條子總體對他很好,而且最終也在拉條子的幫助下找到了家人。(第一個來找勺子的人不是騙子,而真的是他的家人。試想一下,拉條子夫妻二人對勺子那麼好,勺子都不曾對他們兩個人笑過,但勺子卻對來找他的人微笑,他自然是勺子的親人。再者,這個人是光明正大的來的,而不像第二批第三批人那樣,帶著口罩,帶著頭盔來遮掩自己的臉。還有,尋人啟事上已經標註了「勺子」的體貌,騙子隻身來搞定這個「大個子」?不太可能吧,你看後面的兩撥騙子都是組團來的。最重要的是,大頭哥的汽車上有「武警」的字樣,第一個人要是騙子的話,那他敢搭武警的車來騙人?騙到了「勺子」之後還搭著武警的車回去?就不怕路上穿幫?他要是騙子的話,那他才是全劇最大的「勺子」,哈哈。)
【備註:這裡有知友認為第一個來接勺子的人和大頭哥是一夥兒的,並認為大頭哥和三哥與來著一同串通。但是我們看一下全劇,首先三哥不是壞人,他只是個本本分分的小生意人,只是比拉條子稍微聰明了一點點,而且在拉條子向他做一些稍「過分」的求助時,三哥會趕緊摘乾淨自己,可見他其實很懦弱,讓他參與違法犯罪的事情,不太現實。而大頭哥呢?作為全劇戲份很重的大「反派」,其實他也是個懦弱的人,離「心狠手辣」差了十萬八千裡。比如他自稱自己關係硬,但事實上他根本沒有這層關係,也根本辦不成什麼事。比如他騙了拉條子5萬塊錢後的舉動,如果他是個心狠的人,完全可以找人來教訓拉條子,而不用經常被拉條子煩。最終他在拉條子的一再煩擾下還吐出了那5萬塊,可見其作為一個反派,真心是弱爆了。那麼這麼一個一點也不狠的反派角色,怎麼會參與犯罪活動呢?萬一敗露,他可是知法犯法,罪過更大。而且,如果他真是來拐賣人口的,而且他的合伙人(也就是來接勺子的人),能牛到讓勺子乖乖順從,那麼大頭哥為什麼要自己親自出馬呢?這不是給自己帶來了很多麻煩,直接派人來做就是了,還可以洗脫自己的嫌疑。至於勺子在車上喊的那聲媽,可以理解為是一種不舍。在這個事件上,大頭哥希望勺子被接走,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希望拉條子不要再因為這個事情來煩自己,為了達到這個目的,耗費一些油錢,這是很划算的,所以即便大頭哥不是什麼友善的人,也會願意開車帶著勺子的家人來找拉條子。】
拉條子最終也得到了福報,他的兒子最終獲得了減刑,而他也最終要回了那5萬塊錢。至於曾經欺騙他、傷害他的「聰明人」們,也不會有好下場。(大頭哥顯然從來沒有幫拉條子辦過事,不然他就不會理虧躲著拉條子了,也不會在拉條子的兒子被減刑之後而不知情,想想看,如果他真的動用了自己的關係了,那麼他動用的關係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告訴他,事情辦妥了。)大頭哥最終吐出了他所騙取的錢財,而其他聰明人遲早也會因為他們的「聰明」而獲得惡果。就如同拉條子在描述他兒子時說的一樣——他要是不那麼聰明,也不至於進去。
最後還想附帶說說拉條子的兒子,儘管這個角色從未出現過,但是我們試想一下,這個孩子的爸媽都是如此的淳樸善良,兒子怎麼會進監獄呢,或許恰恰是他看到自己的父母因為善良而受人欺負,因為老實而一輩子受窮,這才刺激了他,讓他試圖擺脫這樣的命運,而他卻選擇了錯誤的道路,去做一個「聰明人」,最終收到法律的制裁。故事的結尾,他獲得了減刑,應該是因為他在獄中表現良好的結果,可想而知,他已經悔過了,和他的父親一樣,開始堅定的去做一個好人。在劇情中的兩三年後,必然是個全家團圓的美滿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