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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七憶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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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市通向雲林的汽車上，倪萱和秦以坐在一起，她的目光從窗外轉到秦以的臉上，滿是期待地問他：「我們可以牽手嗎？」
「嗯？」
「反正這裡也沒有人認識我們。」秦以皺皺眉頭但最終同意了。
倪萱的手一點一點移向秦以的，先是摸上了他的手背，然後又碰到他的手指，每個動作都顯得那麼小心翼翼，沒想到秦以突然反過手來，跟倪萱來了個十指相交，這是他們第一次在家以外的地方有這麼親密的動作。
倪萱心裡突地一跳，然後抿著嘴紅了臉，裝作漫不經心地繼續看向窗外的風景。
正值秋天，溫度適宜，窗外黃色、綠色、紅色的樹葉交織在一起，就像一條色彩豔麗的大地毯。
這是他們在一起的第三個年頭，他們駛向的這條路是分手之路，雖然他們表面上看起來這麼恩愛，恩愛到關於他們一定要分手的原因倪萱也忘了。
大概是上一周秦以跟董事長的女兒相親的場景，將倪萱心裡的那根弦徹底扯斷了吧。
這段從未公開過的愛情，好像還沒正式開始，就已經結束了，這樣的結局大概是倪萱一開始就預料到的，工作和愛情不能兩全。
她和秦以都是無比現實的人，不會為了虛無縹緲的愛情毀掉自己的工作，到頭來一無所有，他們明白得到愛情的代價。
雖然一直在同一個公司上班，但兩人從來沒有正面打過照面，真正知道彼此名字的那天是在公司的表彰大會上，秦以升為技術組的一個小組長，倪萱升為一個項目的內容主任，他們隔著空氣舉起酒杯彼此祝福，默契十足。
明明知道公司禁止辦公室戀情，可當秦以和倪萱的愛情來了，擋也擋不住。
倪萱趴在秦以耳朵上小聲道：「沒事，我們地下。」
秦以笑著看倪萱，用玩世不恭的語氣說：「考驗我們的演技？」
當時的兩個人沒想那麼多，也不知道彼此到底能不能走下去，可以在一起多久，但他們享受當下。
沒想到的是，自從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後事業上也順風順水，兩個人的職位越升越高，三年後秦以和倪萱分別成為紀凡科技的技術總監和內容總監，他們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公開了。
而眼看著秦以成為呼聲最高的總經理人選，董事長更是把女兒介紹給秦以認識，到底有多麼器重他，不言而喻。
一邊是他們見不得光的愛情，一邊是光明的前途，驕傲的倪萱先一步替秦以做了選擇，「我們分手吧。」
「你說什麼？」
「剛開始我們地下情，我覺得刺激好玩，可是這些年下來，我覺得累了，我想結束這段關係。」
「再等等萱兒，等我當上總經理我們就公開好不好？」
「怎麼當，出賣色相，討好咱們總裁的女兒嗎？」倪萱跟秦以在一起那麼久，知道秦以不是那種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的人，但是看到董事長為他們兩人精心準備的見面場地，心裡還是不舒服。
「我不會跟她在一起，萱兒，我們都堅持這麼久了，再堅持一下。」
倪萱的態度卻有些決絕，似乎應了那句話，相遇總是猝不及防，離別多是蓄謀已久，確實分開的念頭在倪萱腦海裡出現不止一次了。
「我們提前說好的，任何一方都有選擇離開的權力。」秦以不知道再說什麼話挽留，只是死死地拽著倪萱的手，神情讓人心疼。
倪萱那一刻也在問自己，他們這段地下情的愛情關係裡那麼多遺憾，就這麼分開真的甘心嗎？他們甚至從來沒像其他情侶一樣在大街上牽過手。
想到這裡倪萱哭了，眼裡噙著淚跟秦以說：「我們來一場分手旅行吧。」
像一對真正的情侶一樣，填滿這段關係裡所有的遺憾，從今往後不能與君福，願君善其生。
2
汽車繼續行駛，已經開上了彎彎曲曲的山路，秦以怕車身搖晃磕著倪萱，一直用手護著她，倪萱心裡一暖，她知道秦以一直都是這樣一個細心的人。
記得有一次她上班換了雙新鞋，因為不合腳，腳後面系帶的地方磨出了血，開會的時候被秦以看見了，可他又不能很明顯地關心她。
那天中午，秦以買了全會議室的咖啡，然後在倪萱的那個袋子裡放了一塊創可貼，粉色包裝，裡面是透明材質，倪萱握在手心裡覺得很暖。
是，他們沒有公開，但秦以一直用行動向倪萱證明，他很在乎她。
還有一次她在工作上有一份文件沒有準備好，被上司罵了個劈頭蓋臉，秦以連夜為倪萱準備好資料，其實他找的資料根本沒什麼用處，可是倪萱看到他這麼細心而又努力地做著這些事，還是忍不住笑了。
好像很多時候，我們害怕的不是受了多麼大的委屈，而是受了委屈之後沒有肩膀給我們依靠，我們更難以招架的是既受傷又孤獨的感覺。
可是在秦以的身邊，她好像擁有了堅硬的鎧甲一樣，那是子彈穿不透的秘密鎧甲。
這樣的男人讓她怎麼捨得離開？倪萱趕緊晃晃腦袋，讓自己從回憶中跳出來，她害怕想到什麼左右了她一定要離開的決心。
「怎麼晃腦袋，暈車嗎？」
「沒有，」倪萱趕緊掩飾道，「我們快到了嗎？」
秦以拿起倪萱的手在嘴邊輕吻了一下，「快了。」語氣裡是難掩的落寞，一想到這趟旅行回去他們就要分開，他的心裡便揪心地疼。
倪萱卻裝作興致高昂的樣子四下張望，卻在看向窗外的風景時，鼻頭酸了下，一想起以後會有其他的女人牽著他的手，他會和其他女人相擁，她就很想哭，可她的語氣必須得聽起來沒有任何異常。
「哇，終於到了，空氣好清新。」汽車直接將他們放到了景區，是自由行，傍晚的時候下山集合。
他們在人群裡儼然一對兒膩歪的小情侶，他們牽著手，倪萱輕輕地倚在秦以的身上，毫不顧忌其他人的眼光，那種感覺反而像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們相愛。
在山下買好水和食物後，兩個人開始爬山，他們沒有走大路，而是選了一條幽靜的小路，因為小路上沒有特別出色的寺廟和亭子，所以走的人極少。
秦以和倪萱倒是樂得清閒，他們聊天南地北的新聞，就是不說分手的事，可是一不小心還是會碰觸到。
「這個葉子好看，我們收起來吧，你以後可以用來當書籤！」倪萱興高採烈地彎下腰撿起石頭上的一片葉子，卻在脫口而出的「以後」中晃了神，他們哪裡還有以後啊。
倪萱已經拿起的手又不自覺地放下，秦以當然看到了她這個動作，於是拉起她的手拽進自己的懷裡，一連倪萱手上的那片葉子。
秦以扣在倪萱腰上的手就像烙鐵一樣，霸道有力，緊接著他柔軟的唇準確地覆蓋在了她的唇上，舌頭也悄無聲息地探了進來。山裡的一條小路，四下無人，只有幾隻花貓竄來竄去，引來陣陣聲響。
他們吻過那麼多次，但在山裡還是第一次，秦以毫無章法地吻著她，帶著顯而易見的怒氣，「你一定要離開嗎？我們再好好想想，一定會有好的解決辦法。」
「秦以，你記得我們以前做過一個選擇題嗎？左手愛情右手事業，我們都不假思索地選了事業，我不想有一天被你這樣選擇，所以我想先行離開。」
秦以有些無奈，他明確地表示過自己不想分手，「你這一次為什麼這麼拗？」
或許那一刻的倪萱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已經深深地愛上了這個叫秦以的男人，於是她所期待的愛情容不得一絲雜質，更容不得模稜兩可的態度，以及沒有任何安全感的患得患失。
而當她得不到自己期許的愛情，便只好轉身離開。
「秦以，你會為了我放棄總經理的位置嗎？」秦以沉默了，但他的沉默並不代表他不愛她，他只是暫時還沒有找到一個兩全的辦法，愛情和事業他都想擁有。
可對倪萱來說，她更想要一個斬釘截鐵的答案。
遲遲沒有等到秦以說話，倪萱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好冷啊，我們去吃碗泡麵吧。」
山上支一個大傘，擺幾張桌子和板凳，一個小生意鋪就這樣開張了，這麼高的地方竟然還有熱水，這個消息讓倪萱聽起來感激涕零。
倪萱特意要了一碗最辣的面，她一邊咳一邊流眼淚，坐在對面的秦以心疼不已，「我去給你換一碗。」
「不，我就想吃這個。」因為我想大哭一場。
3
倪萱不會做飯，她每次不是叫外賣就是煮方便麵，秦以要是下班早一定會做飯給她吃，想到這裡秦以抿抿嘴道：「以後少吃點泡麵，沒有營養。」
這一次倪萱沒有像之前的很多次一樣反駁秦以：「沒事啊，反正有你給我做飯。」
因為他的秦以再也不會給她做飯了。
吃完泡麵後，秦以收拾垃圾並且去付錢，倪萱的眼睛一刻都不離他。
秦以的休閒裝裁剪精良，剛好能將他肩膀和腰身的線條一一展示，裡面那件素白的襯衫還是倪萱給他挑的，袖子偏長能遮住他半個手背，她喜歡看他的手在鍵盤上快速地打字。
有時他工作一會兒就會抬起頭來看倪萱，他靜靜的眼眸中的純淨一如湖水，他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覺得那個叫秦以的人已經侵佔了她好大一塊兒領域。
「垃圾不要扔在那兒，湯汁倒在這裡面吧，要不然環衛工人還要背著垃圾下山。」突兀的聲音打斷了倪萱的思緒，她看著拿著垃圾的秦以又匆匆地換了一個地方去扔。
就在這時，倪萱的手機響了，是董事長的女兒駱怡初發來的簡訊，看著手機上顯示的那個名字倪萱突然沒有了點開的勇氣。
這並不是駱怡初第一次給倪萱發簡訊，早在一周前她便明目張胆地跟倪萱說：「我看上了你的男人，並且我可以幫助他很多，如果你不死心，你到時可以看看他會不會來。」
倪萱沒想到秦以真的會去，這才讓她下定了分手的決心。
她深呼了一口氣，點開了駱怡初新發的簡訊，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希望你們好好告別。
倪萱坐在那兒覺得四下寒冷，落葉將大山變得迷離而生動，她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然後腦袋出神，在愛情裡不是誰提了分手轉身離開誰就是贏家，有時候提分手的那個人反而有著抽筋剝骨之痛。
秦以付完錢回來，倪萱站起來撞進他的懷裡，神情像一隻想被主人擁抱的貓咪一樣，「我可以叫你老公嗎？」
秦以一怔，雖然他們在一起那麼久，但這樣的稱謂還從來沒有過，以前他逼迫著她叫他，她忸忸怩怩就是不叫，現在竟然真的在大庭廣眾之下跟他說：「老公，幫我拿一下包。」
他一時間有些晃神，是否因為分別，所以所有的事情都變得珍貴和獨一無二起來了，他也在心裡喃喃了一聲，老婆。
秋日的白天時光變短，傍晚的時候天已經黑蒙蒙的了，下山路的時候秦以開著手電筒，而另一隻手牽著倪萱，她微涼的手十分輕巧地鑽進秦以的袖子裡，就像每個冬日將冰涼的小腳放在他的大腿上。
這個移動的大熱水袋是不是以後也不會有了？
倪萱的手在秦以光潔的手臂上捏了捏，似是挑逗，秦以突然轉過身來又將倪萱攬進懷裡，他一邊吻她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我不準你離開我，你是我的。」
「那你是我的嗎？」
「我也是你的。」可是前路漫漫，倪萱一點信心都沒有，畢竟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愛情不值一提。
等他離開了，她就找個合適的人結婚生子，因為她覺得最美的愛情她已經體驗過了。
晚上他們睡在一個風格獨特的民宿裡，窗戶很大，有點點燈光透進來，倪萱被秦以緊緊地抱在懷裡，她在他的背後畫著圈，然後輕輕地開口：「以後不在你身邊叮囑你，晚上一定要早睡，要不你第二天老沒精神。」
「好。」
「我們分開之後就不要做朋友了，我的朋友很多，真的太多了，不想再加你一個。」
「好。」
「你以後一定要變得很有錢很厲害，畢竟你曾經是我的男人，讓我也為自己自豪一下。」這句話秦以沒有再回答，而是在黑暗中找到倪萱的嘴巴吻了上來。
「我愛你。」秦以的這句話讓倪萱有些情懷動蕩，她多希望那一刻就是地老天荒。
4
周末的短暫旅行很快便結束了，秦以送倪萱回家，倪萱本來想跟他在樓下就告別，秦以卻非要上去看看她的門窗安不安全。
單身小公寓裡因為突然進來一個男人而變得擁擠，秦以把電器、門窗、水管統統檢查了一遍，然後不禁總結道：「小是小了點，但是你上班近了，步行就可以。」
「對啊。」
「那我走了？」
「走吧，」倪萱說完，秦以卻突然站在原地不動了，倪萱輕輕地推著他，「愣著幹嗎呀，走吧，又不是不見了，我們明天上班就見到了呀。」
秦以突然抱住了她，他放在倪萱背上的那隻手那麼用力，好像恨不得將她融進自己的身體裡。
秦以終於走了，倪萱的心裡卻好像突然地空了。
倪萱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她和秦以和平分手，兩個人互不相欠，好聚好散，他當他的總經理，她繼續當她的內容總監，在工作上得心應手。
但實際上，她全然沒有了工作的心思，她突然明白了他們分離的意義，是秦以離開了，她的一部分也跟著離開了。
第二天倪萱請了病假沒去上班，她需要好好理一理他們的關係，她也不止一遍地質問自己，錢比愛情重要對吧，她明明是一個那麼物質而又利益的人對吧，只是一份可有可無的愛情對吧？
問到最後她「嗚嗚」地哭起來。
是通過分手這件事，她終於看清了自己的真心，秦以早在她的生命裡處於至關重要的位置。
倪萱一連請了三天的病假，第四天她拿著辭呈去了公司，她曾經想要拼盡全力保住的高管職位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公司一切如常，大家熱情地跟她打招呼，詢問她的病怎麼樣了，倪萱看起來確實很像大病了一場的樣子。
「嗯嗯好了，不要擔心啦，對了，樊總在嗎？」
「嗯，他在辦公室，倪姐，我把翻譯機的方案發到你郵箱了哈。」一連三天沒來，匯報工作的人很多，倪萱好不容易處理完工作上的事，然後才到樊總的辦公室遞辭呈。
倪萱推開門，沒想到秦以也在，他的狀態看起來同樣很不好。
（未完）
秦以為什麼也在樊總的辦公室？倪萱能辭職成功嗎？
秦以會為了倪萱放棄前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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