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神探柯晨》黃志忠:首執導筒講述「津味兒」民國故事

2021-02-11 影視觀察家

九河下梢天津衛,三道浮橋兩道關。在近現代史上,天津是軍事重鎮,尤其是上世紀二十年代初,軍閥混戰,民不聊生,擁有多國租借地的天津,更是魚龍混雜,而正在北京衛視和愛奇藝熱播的《神探柯晨》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講起了故事。

由狄洋任總編劇,黃志忠執導,黃志忠、吳剛、李倩、柳小海領銜主演的電視劇《神探柯晨》正在北京衛視熱播中。作為演員黃志忠首次執導的影視作品,《神探柯晨》一登場便獲得了滿堂彩:堪稱驚豔的畫面質感和色彩,開篇近四分鐘長鏡頭的運用,不同於以往國產劇的剪輯手法和節奏,以及個性鮮明又各有其價值的角色,和一眾戲骨級別演員的演技,都讓大家看到了《神探柯晨》這部劇以及其背後,擁有導演和演員雙重身份的黃志忠的用心。

作為演員,黃志忠曾是《大明王朝1566》中心繫天下蒼生的官場獨行俠海瑞,也是《人間正道是滄桑》中民國年間綿裡藏針的楊立仁,他形象百變,用現在的話說,是典型的「劇拋臉」。作為導演,《神探柯晨》如今的口碑已然是他最好的成績單。

出道二十餘年,飾演了大大小小60餘角色,黃志忠在大小熒幕上的形象堪稱百變。他是《大明王朝1566》中的忠臣海瑞,片中力駁嘉靖皇帝的經典橋段,將朝堂上的暗湧與海瑞對國家、對百姓的熱愛展現的淋漓盡致,至今仍被堪稱經典;他是《人間正道是滄桑》中的一介書生楊立仁,同樣是胸懷強烈的救國熱情,黃志忠飾演的楊立仁厚貌深情、綿裡藏針。

 從都市情感劇《靠近你溫暖我》《家常菜》,到生活輕喜劇《咱家那些事》,從戰爭劇《亮劍》《四十九日·祭》《中國遠徵軍》到反腐劇《國家底線》,從刑偵探案劇《罪證》到年代劇《金水橋邊》……黃志忠用作品說話,為人低調,但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飛天獎與白玉蘭獎雙料視帝佐證了他紮實的演技。也正是在表演上有這樣的高起點,讓《神探柯晨》從一問世就贏在了起跑線上。

柯晨,是天津警局的一名督查。但角色名稱的諧音「磕磣」,頗有反諷意味,而這也暗示了角色本身就是一個矛盾體。在黃志忠看來,劇集開篇就再現了十五年前的一場命案,海河輪號上枉死的113個冤魂,以及柯晨身負刻骨銘心的滅門之仇,「一個人,如果等這麼長時間的話,那就是使命了。」但其實,黃志忠解讀道,柯晨蟄伏黑暗之中完全是有悖心志之舉,「柯晨在英國學的是醫,他的理想職業是醫生而不是警察,不同於醉心探案審訊的方督查(柳小海飾),柯晨才不想每天面對黑暗,他有他的世界。他是一個充滿正義感的人,也是個格局很大的人。」

從目前來看,黃志忠對柯晨這樣一個風趣、睿智又內斂、沉穩的角色可謂信手拈來,而作為黃志忠口中的「群像戲」,其他一眾角色也都為這部劇加了分。

吳剛飾演的孫滿堂,身披紅袍以莎士比亞戲劇念白開場,演出了一位熱愛藝術的警察局長,也演出了深不可測、道貌岸然的複雜性格。對於這場戲,黃志忠透露,「我說吳剛哥哥,這個戲裡面你不是警察局長,你的身份符號就是一個藝術家,拿著指揮棒聽西洋樂,起了興朗讀莎士比亞。」而藉由舞臺劇的手法也暗喻出柯晨與孫滿堂冥冥之中的命運交結。

此外,左小青飾演的黑幫大佬,氣質魅惑,殺人如麻,卻不失作為一個女人、一位母親最後的溫柔;李倩飾演的新手探員單純、熱情,在辦案的過程中也完成了自我成長;柳小海飾演的方竟成內心善良卻因為抑鬱症有著明顯的性格缺陷;王勁松飾演的白簋自視清高,強大的外表下其實只是所愛之人的傀儡;而柯藍則將李曼麗這樣一個吳儂細語、婀娜多姿的上海女人詮釋得活靈活現……這些角色,千人千面,各有不同;這些演員,老友摯交,與黃志忠聚集在《神探柯晨》,是朋友間的交流,更是戲骨級別的精彩飆戲。

除了神仙打架般的演員和演技,《神探柯晨》最為觀眾津津樂道的,還是這部劇讓人驚豔的畫面質感和節奏。

劇集開篇,便是一個近四分鐘的長鏡頭,伴隨著黃志忠的獨白式講述,觀眾仿佛身臨其境,與柯晨一起穿梭於天津衛的街頭巷尾。

這樣一種拍攝手法,大多數出現在英國舞臺劇中,同時伍迪艾倫的喜劇電影和美劇《紙牌屋》也都曾出現過,其被認為是後現代主義行為,通過打破「擬真假定」和「攝影機不在場假定」解構電影影像。這在國內是十分罕見的,但也是導演黃志忠精心設計的,他坦言其實很久以前就有過這樣的想法,「做演員時只管殺不管埋,但導演不只得埋還得挖坑,這坑有可能是墓碑也有可能是豐碑,我肯定要奔著豐碑去!」

為此,除了全程使用大製作電影才會使用的庫克鏡頭拍攝外,黃志忠還專門請來電影《太平輪》的團隊來操刀,「提前試拍了一整天,拍了六遍。因為還要兼顧下雪,500米的長街雪不能斷,房頂之字形布滿機器,他們要標好我全部的運動軌跡,以及路上車怎麼走、人怎麼走,是工程量非常大的一個調度。」

當然,鏡頭的完美呈現,前提是要有好的置景。而為了避免讓觀眾與其他同類型作品玩「連連看」的遊戲,黃志忠在開機前特意在常州影視基地封鎖八個月,在將近一萬平米的棚內重新搭起精緻的街道和建築。服裝設計方面,每一塊物料黃志忠都親自挑選,蘇格蘭麻、英格蘭斜紋,皮鞋如何清洗烘乾。而整部作品的色彩,黃志忠也反覆斟酌,最終確定了如今大家看到的極具視覺效果的濾鏡。

從情節設置上,《神探柯晨》的每一個人物都有其作用,不注水、不繁冗,每一個故事都是當年的民國奇案,看得人驚心動魄,也讓柯晨的抽絲剝繭更具吸引力。

節奏上,《神探柯晨》行進極快,明線裡幾個不同案件齊頭並進,暗線裡當年海河輪爆炸案貫穿始終,從目前播出的劇情來看,真相逐漸浮出水面,高潮部分即將上演,山雨欲來風滿樓。

據黃志忠透露,《神探柯晨》的後期斷斷續續做了一年多,像所有等待面見觀眾的導演一樣,他有些發懵,也有些忐忑,但也表現得問心無愧,「我的本事都用上了,能保留的都保留了,我會積極跟進觀眾的反饋,繼續改進。」

值得一提的是,作為一部背景發生在天津衛地界的民國探案劇,《神探柯晨》全程也「津味兒」十足,見證歲月變遷的解放橋,曾經是時尚聚集地的中原百貨,從主演到配角乃至街頭吆喝叫賣聲都十分地道的正宗天津話,以及賣煎餅果子的小攤位……這些細節,足見黃志忠對家鄉的熱愛和對作品的堅持。

他出生於天津市和平區,而前文提到的無論是解放橋還是中原百貨,恰恰就都在黃志忠從小長大的地界兒。上中戲前,黃志忠曾經是天津體工大隊青年隊籃球運動員,也因此他多年都保持著健身的習慣。而為了籌備《神探柯晨》,身兼導演和主演雙重身份的黃志忠,早在開拍之前就知道這將是一場硬仗。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考驗,他特意提前幾個月做身體準備,「開拍之前的身體,是從未有過的健康」。

但是戲一開拍,超強的壓力和超負荷的工作,讓他的身體吃不消。甚至拍攝期間還飽受痛風的折磨,主創們都曾見到他坐著輪椅去片場的畫面。但他還是咬牙堅持了下來。也許這離不開他曾經運動員的經歷,「這個經歷對我這一生都有幫助,競技體育,總是有那麼一種拼搏向上的精神。」

實際上,「當導演」是黃志忠十年前就有的想法,而如今,時機成熟,水到渠成,多年的從業經歷和他的好人緣,讓其首執導演筒就聚齊了金牌團隊。

上文提到的一眾戲骨,左小青、柯藍、吳越、沙溢、王勁松、金士傑、包貝爾、練練、周曉鷗等等,即使戲量不大卻都毫無怨言地義氣助陣。黃志忠透露道,「很多演員進組和殺青的時候,為了不打擾我工作,講都不跟我講一聲自己坐飛機或火車就安排完了,不提吃飯也不提錢,真的就只是為了幹好這個事來的。」

在幕後班底方面,黃志忠聚集了《黃金時代》《辛亥革命》美術設計、金像獎最佳美術指導趙海;曾與他在《人間正道是滄桑》《四十九日·祭》中就有過密切合作的著名攝影指導張文杰;《一代宗師》《王的盛宴》造型指導鍾佳妮;以及著名音樂人丁薇、老狼開聲獻唱……這些人,單拎哪個出來都能獨當一面,而黃志忠就是有這樣的魅力,將他們聚起來,「做點兒事兒」。

劇本方面,《神探柯晨》經過三年準備,幾易其稿,「我希望它能表達的寬度和包容度都比較豐富,有正義與邪惡的鬥爭,有懲惡揚善的精神,好人有好報,壞人受到法律的制裁,這樣一種向上的態度。」同時,劇本完成,黃志忠和團隊又用了半年多時間前期籌備,四個多月時間拍攝,以及一年多時間的後期製作,前前後後近五年時間,《神探柯晨》終於與觀眾見面,這是黃志忠的一片真心,「希望我們這個戲能讓大家喜歡,能看到不一樣的解讀和我們的用心態度。」

念念不忘,必有迴響。從「演員」到「導演」,多年願望如今終圓夢,對於《神探柯晨》,黃志忠十分自謙,「實際上每一部作品都存在著遺憾的,因為它是一個遺憾的藝術,我覺得也沒有關係,反正都是為下一次再創作的經驗的吸取。」但,《神探柯晨》的確讓大家看到了其新鮮角度和創作者的認真態度。一部影視作品,從視覺上運用了不同於一般電視劇的鏡頭拍攝手法,從敘事上體現了世道的體察和對世人的悲憫,引人入勝,十分耐看,相信這對於黃志忠而言,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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