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紅色運動衫,藍色牛仔褲,臉圓圓的,笑起來很好看的男孩兒,如記憶不出差錯,曾在圖書館報告廳同水木年華一起登臺,唱了那曲《風吹麥浪》的也是他的話,那麼他歌唱得也是很動人的。
再見時,已經是在午間的夢裡了。
夢裡的你,依舊是紅色運動衫,藍色牛仔褲,只不過身邊又多了一個女孩兒。那女孩子一抹黃色的模糊倩影,在我仰望天空七彩雲層的時候,從眼角邊悄然溜過,如一陣清風,始終沒有留下清晰的輪廓。
還清楚地記得夢中的感覺,夢中的我是在看雲,當時的天空好像出奇的神奇,我是在尋找著些什麼……忽然,一個上穿紅色運動衫,下著藍色牛仔褲,微胖但不失可愛的男孩兒出現在我的視野裡。我注視著天空,應該是看不到他的,但他還是那樣出現在視線裡,仿佛註定我一定得看到他似的。我遠遠地瞧著,紅色運動衫下配藍色牛仔褲,我甚至不能看清他面部的輪廓,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卻強烈地衝擊著我的感官。他的身邊還有一個姑娘,他們一前一後從兩塊梯田之間的小路走下來,轉過一棟房屋的牆角之後便不見了。他們倆始終都未吐一字,但夢中的我卻在心裡知道,那女孩是他的妻子。
一個穿紅色運動衫,藍色牛仔褲的男孩兒,和他那隻留下一抹黃色身影的女孩,他們忽然地出現,又忽然地消失在了我夢裡的世界。沒有任何理由,也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天空中雲彩慢慢變得紅了,好像還下起了藍色的雨,心裡泛起一絲悠悠的惆悵和失落。這惆悵和失落,很真實……
午後的夏日陽光很烈,屋子卻是涼涼的。我一雙眼迷離地盯著天花板,回想著夢中的場景,那個男孩我是見過的。
上大二之後,就發現圖書館三樓的南邊落地窗前是一個看書學習的頂好去處,只有一列長長的桌椅,旁邊緊挨著的就是一排排的書架,午後樹影落在白色窗簾上,只黑白灰的色調,像一幅古典水墨畫一樣。黃昏時分,夕陽一抬頭就能看到,有時候就像一個紅紅的糖果垂在旁晚灰色的枝椏上,有一種「枯藤老樹昏鴉」的悠遠意境。那地方,很幽靜,很寬敞,有種脫離人潮以書為伴的感覺。我從此就定居在了此處,圖書館三樓南邊落地窗下。
我應該是在書架之間同他遇上的,或許一次,或許多次。只是在某一次錯身擦肩而過之時,忽地像發現了什麼,在心裡暗忖,「咦,這不是「風吹麥浪」男孩嗎?」之後我就注意到他是坐在三樓靠牆的東面,從南邊一拐就到。
之後,就經常看見他了。紅色的運動衫,藍色的牛仔褲,白淨的臉龐,微胖但不失可愛的身影,經常在我眼角的餘光裡晃蕩,原來他也是定居在了那裡。快到考研的日子,周圍都是緊張備考的學長學姐,有時遠遠地瞥一眼過去,他的桌上也堆滿了考研資料,看來他也是一位備考的學長了。但在心裡,我卻不認為他是學長。
考研那日,教學樓都被封了,要準備期末的同學都被驅趕到了圖書館,圖書館並沒有因為考研同學的離開而變得空落,反而是越發地擁擠了。我在那日中午又看到了他,依舊是紅色運動衫,藍色牛仔褲,好像不曾換過,但又絲毫不見沾染了風塵。我在心裡默默祈禱,考研順利。
伴隨著期末考試的結束,春節即將來臨,同學們拖著行李箱陸陸續續離開了學校。我在回家的前一天,照舊去了圖書館看書,圖書館這會兒是真的空下來了。習慣性地朝旁邊撇去,在那位置上,我沒有見到他……
再之後,新冠疫情爆發,學校是回不去了,一學期就在家裡消磨了。
本來是不曾記起的,不想卻被突然地闖進了午間的夢裡。算算日子,今年的六月畢業季已經悄然而至,想來現在他要麼就是考研成功到更高的學府去深造了,要麼就是工作了。反正是已經離開了學校,也離開了圖書館,那三樓從南邊一拐就到的東邊的落地窗下……
紅色的運動衫,藍色的牛仔褲,怕是以後永遠都見不到了吧。從夢裡帶來的那絲絲惆悵和縷縷失落依舊清晰,原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