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戒指的式樣是很普通的那種,一個銀環,內側用小字寫著s925,可能是s925銀吧。銀環有一個缺口,可以自由掰開併攏調整大小。戒指的裝飾是一朵五片花瓣、三顆花蕊的花,花瓣是白色,花蕊仿佛做成了金色,我上網搜「五片花瓣的白色花」,好像是繡線菊,又好像是紫葉李,雞蛋花也挺像。不過這花肯定不是s925銀的材質,每片花瓣都有了鐵鏽色和灰黑色的痕跡,最讓人費解的是,不知道為什麼是內側有這樣的痕跡,本應該是外側更加受磨損的。
4年前買下來的,居然保留到了現在。我對它一直有著淡淡的喜愛,既不像那個帶著紫色水晶的金色小尾戒,由於太喜歡了,戴著出門的次數多了,就弄丟在公園裡了;也不像那幾個隨意買回來的戒指,清理首飾盒的時候對它們毫無留戀。
戴上戒指,我一直都喜歡戴在食指和小拇指上,大拇指感覺太土,那不是皇帝戴玉扳指或者老大哥戴金戒指的地方嗎?中指和無名指在中間位置,在手指之間,戴著戒指,感覺戒指飄在一個沒有依靠的半空,好像手指和戒指是分離著的,但是戒指停留在指頭上總有觸感,像是有蛛絲般將手指和戒指連在一起,戴在這兩個指頭上有種奇怪的難受。這個戒指戴小拇指太鬆了,戴不上,所以我只戴在食指上面,每次還特意在戴上之後攏緊缺口。食指很方便,因為大拇指向上一抬就能摩挲到指環,再往上能摩挲到凹凸不平的花蕊和花瓣,給了我戴上戒指的穩固感。
可能攏得太緊,戴著多持續一段時間,手指處傳來緊縮感,關節被夾住,動彈不得,倒也許是穩固感帶來了這種緊縮感。不耐煩的拔下戒指放在桌上,聽到叮鈴的聲音,瞬間的釋放和想像中被捆綁束縛很久、突然解開的感覺一樣,自由,但又不自在,習慣了有固定應該待著的位置,這根手指成為了「被拋入世界的存在」,絕對自由帶來的絕對空虛,大概也是sm或者捆綁愛好者追求的感覺吧。於是試圖理解因感情破裂而歇斯底裡的女人,猛的拔下婚戒扔在地上,太用力手指都要被拔斷,扔完之後立馬恢復了平靜,或者不如說是虛無,一重身份岌岌可危,甚至是將被取消,自己連同戒指一起都被扔在了那個地方。《亂世佳人》中,為了戰爭籌款的慈善舞會上,士兵拿著籃子收集小姐夫人們的珠寶首飾,斯嘉麗尚在服喪期,只有手上的婚戒這一樣東西——來自那一段她根本不想擁有的婚姻和一個她根本不愛的男人。當她向士兵兩手一攤表示自己什麼都沒有時,手上一閃的金屬亮光刺激了她的神經,就是這枚戒指!她一把拔下來扔進籃子中,戒指很快被淹沒了,過去的婚姻也消亡了。戴上婚戒與脫下婚戒,接受契約的束縛與解開它,婚禮上互相戴上婚戒的儀式,實際上是現代化了的文明模式,按照道理,不如說用繩子把新婚夫婦捆綁起來一段時間。在梅蘭妮那,斯嘉麗是何等的愛她的亡夫,拔下戒指讓她脫離了與死去丈夫的羈絆,是何等勇敢;不過在斯嘉麗心中,才是鬆了一大口氣呢!
最近呢,和曾老師一塊,又在經常去逛的飾品店裡看到了一枚很心愛的戒指,簡直是「一見傾心」,也是一個銀環,上邊是一枚不大不小的、形狀是偏圓的橢圓形的月光石,周圍鑲嵌著四小粒碎鑽。我不喜歡大顆的鑽石,最愛寶石,特別是偏藍色、藍白色、藍紫色的寶石,不能辜負了名字中的那個「海」字;玉石的質地也不錯,所以我一直想以後要是結婚,婚戒得是寶石戒指而不是鑽石戒指。而這顆月光石,剛好泛著半藍半白的柔光,沒有太淺,那樣顯得很塑料,也沒有太深,那樣會太老氣。
忍不住嚮導購姐姐詢價,「三千八」,唉,早知道看著不便宜,但也沒料想到都快四千了,姐姐似乎看出我的心情,補充說,「這是日本進口的原石,光澤很好」。思量自己存下的錢,好像也夠買下來,不過還是覺得有些太「一擲千金」了,倒也沒這個必要,在手上試戴了幾分鐘,還是取下來放回玻璃展櫃中。
回去的路上想,研究生入學會有一筆獎學金的,那裡面抽一部分來買個戒指獎勵一下自己好像也不過分。不管怎麼樣,我想到了另一件事——我打開萬能的桃寶搜索「月光石戒指」,從幾塊到幾千的都有,不論是買家秀還是賣家秀,我一一點進去瀏覽著,好像也沒有多大的差別,現在的機器化發展太快,人工做的石頭在我這個外行眼中也和天然的石頭沒有半分差別,看著圖片,我都開始懷疑我如何能知道那個三千八的戒指是月光石原石了。說到底,這個戒指是戴給誰看的呢?不過是給自己看,給同學朋友看,肯定不是給鑑定專家看的,這樣一來,單純為了好看戴一塊月光石,或者什麼貓眼石,隨便買一個審美到位的幾十塊錢的戒指戴著玩不就好了嗎?看看就行,別太較真,我又糾結起來了。
如果沒有什麼情懷和特殊的追求,花三千八來愉悅一下自己,似乎是太誇張了。三千八,都能出門好好旅遊兩趟了,我對自己說,算算帳吧,最終還是不必在戒指上花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