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的答案,恐怕只有黑木瞳知道。連續多年蟬聯日本男人最想娶的妻子第一名的她,是日本男性心中的完美女人。
這似乎有點誇張,但是也不得不承認,她的身上既充滿了少女不諳世事的天真,也兼具性感和嬌媚,如同《失樂園》中久木祥一郎所說:
端莊又迷亂。1960年,她出生於日本福岡縣的一個農村,取名伊知地昭子。「小時候我生活在農村,經常漫山遍野地跑,在水田裡插過秧、割過稻,生活地很快樂。天天置身於林間學校,在自然的懷抱中盡情享受童年。」因為感恩,她後來便起了黑木瞳這個藝名,意思就是出生在福岡縣八女郡黑木町的女孩。她小時候便出落得很水靈,但是她那時候的夢想是成為詩人。從童年開始,她就閱讀了大量三島由紀夫、芥川龍之介、島崎藤村、太宰治等近代文學家們的作品,
「在少兒時代我更感興趣更想知道的是我究竟是誰,以及將來要成為什麼樣的人。」但是當詩人的前提是,你必須填飽肚子,如果連生存尚且是個問題,又如何談精神上的富足呢?
彼時她恰巧看了《亂世佳人》,深受女主角斯嘉麗·奧哈拉的影響,立志成為一名演員。「我感動於斯嘉麗·奧哈拉這位女性,
覺得面對生活也想成為一個堅韌不拔的女性。然後也想進入屏幕看到自己。」
父母並不同意,覺得她沒有當演員的天賦,但她為了證明自己,便偷偷拿一筆錢報名了日本最大的劇團,寶冢劇團。這個劇團的地位,相當於北京電影學院,想要進入寶冢,比登天還難。像天海佑希之類的人,是學了兩年芭蕾才考的寶冢,和這種人相比,黑木瞳真的沒有一點優勢。幸運的是,雖然芭蕾完成度不高,但是在聲樂和面試部分拿了高分,在她21歲那年,成功進入了寶冢劇團。
「在鄉下從來沒見過那麼氣派的高樓,這讓我很驚喜。但是進去後發現裡面有很多和鄉下不一樣的規則,比如更加分等級,有明確的升遷制度等等。
我突然意識到我必須改變我的認知,才能在這樣一個地方生活下去。」在寶冢的競爭是很激烈的,在這樣一個只招收女性的劇團裡,每個人都很拔尖。她當時的壓力很大,但是劇團老師很賞識她,第一年就給她安排了很多重要的角色,所以早在一年級的時候,她就成為了劇團的臺柱子。之前說過日本最成功的男役是天海佑希,與之相對,最成功的娘役就是黑木瞳,天海佑希用6年才成為男役TOP,黑木瞳僅用了2年就成為了娘役TOP。當時與她搭檔的是大地真央,在兩人出演了她最喜歡的音樂劇《紅男綠女》之後,大地真央離開了寶冢劇團。一方面自己已經演完了喜歡的角色,在寶冢沒有了遺憾,一方面有感於朋友的離開,黑木瞳隨之也選擇了離開。24歲的她,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去東京闖蕩影視圈。她悲觀地想:
「如果到30 歲找不到工作,我就回老家福岡做一個主婦。」孤身一人在東京,就像是現在無數的北漂一樣,租房,做飯,謀生,找工作,雖然在寶冢早有成就,但來到東京一切就要從頭開始。這個過程很艱難,她先後出演了幾個配角,辛苦演出,卻始終不溫不火。
渡邊淳一是日本著名文學家,醫學博士畢業的他連續寫了幾本小說都名聲大噪,尤其是《化身》、《無影燈》和《失樂園》等作品,一部比一部知名,成功地吸引了導演的注意。彼時,導演找到黑木瞳,說服她飾演《化身》中女招待一角,黑木瞳因自小喜愛文學,久仰渡邊大名,便接下來這部戲。這部片子最後很成功,給黑木瞳帶來了巨大的知名度,但是因為其中大膽的鏡頭,也招來了很多非議。
「比起盡力去獲得觀眾的好感,我更關心的是如何讓觀眾知道,我不止會演這種片,我還能把不同的角色演活。」所以後來她跟別人合作的時候,都要求對方,如果飾演一個壞的角色,務必給我幾個她變壞的理由。因為這樣,她才能把一個人物演得有血有肉。在決定出演《化身》之前,她還去銀座的酒吧體驗生活一周。「感受氛圍是很重要的,人是環境的產物,比起這個人物的形象,我更想知道她為什麼成為了這樣的人。為此我會事先進行學習,但不會全部都學。」她這樣說道。
端莊得體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激情流動的內心,這一點恰好和黑木瞳的氣質如出一轍。所以後來出演《無影燈》和《失樂園》,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化身》可能比較特殊,其他二部都是飄浮著死亡氣息的作品,是活人在面對死的那種悲哀,那種虛幻,而《化身》則是至死為止,也要閃耀無比的作品。當然這也與渡邊先生的年歲重疊,在小說中也就自然地反映了人向死才能活,為了迎接這個死,人必須華麗地活著的這種生死觀。」
其實一開始《失樂園》導演找到她的時候,她拒絕了這個角色。書中對凜子的讚美之詞甚多。第一眼見面,書中就描寫到:
臉龐嬌小玲攏,惹人喜愛,身材纖巧而勻稱,穿著筒裙套裝,顯得穩重大方。這樣端莊的女人內心卻有激情似海的一面,對於這樣的人物反差,黑木瞳擔心自己把握不好,因為她坦言:但最終還是很成功,這或許是因為黑木瞳的外表,的的確確有一種古典東方韻味之美,說不清楚在哪裡,但就是很迷人。憑藉《失樂園》,黑木瞳拿下了「日本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女主角,身價也隨之翻了整整一倍,成功躋身日本一線女演員。
渡邊淳一對黑木瞳也非常欣賞,兩人日後還成為了很好的朋友。黑木瞳回憶說,兩個人都非常拘謹,一起去吃飯的時候,渡邊不說話,她也只是埋頭吃魚,當把魚吃完後,渡邊先生緩緩地說:或許就是這樣一個細節,讓渡邊覺得,她就是書中的女主,臉龐漠然但內心激烈。她公開發表長文說,渡邊對她來說是決定命運的一個人,還說渡邊直到(生命的)最後,都一定要保持紳士的一面,那種得體和妥帖讓她深深地體會到男性成熟的魅力。
渡邊三部曲之後,黑木瞳已接近40歲,但是年齡並沒有遮擋她的光芒,反而讓她日益光芒萬丈,次年,她還獲選為首屆百合小姐,被公認為氣質最似象徵純真的百合花。2002年,搭檔小13歲的鮮肉金城武出演《黃金保齡球》,飾演情侶。2003年,搭檔唐澤壽明出演經典醫療劇《白色巨塔》。2005年,在《東京鐵塔》與18歲的英俊少年談戀愛,並最終修成正果。2006年,她主演今春日劇《主婦芭蕾舞》,重新拾起了年少時候的特長。直到如今,黑木瞳依然活躍在影視劇一線,去年還和三浦春馬一起出演了電視劇。相比於國內中年女演員無戲可演的局面,60歲的她可以稱得上是年年高產。而且還是相差20甚至30歲的男生談戀愛,雖然聽起來令人大跌眼鏡。
但是看她60歲出席活動的動圖,竟然覺得和少男在一起也毫無違和感。「以前非要找出這個角色變壞的原因,但是現在開始感到壞人就是壞人,很多情況下不需要原因。這就像是我這個職業,被人喜歡也被人討厭的職業。人性單純又複雜,我一個人可以演出完全不同的另一個人,這就是它(這個職業)迷人的地方。」
但是她的氣質很絕,五官端正如同刻意雕砌一般,眉眼十分耐看。而且姿態挺拔舒展,永遠給人一種得體的感覺。她的名字其實很貼切,漆黑的雙眸被人稱為:
「眼睛裡有銀河」。許知遠為節目《十三邀》來到日本採訪她,形容自己的心情是「去見她,就像有些女孩要見木村拓哉一樣,沒有任何理由,就算沉默的三個小時也是很美好的。」
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端莊的氣質也不是天生就有,作為氣質型美人,黑木瞳有著「變態」般的自律。在《十三邀》裡,許知遠問黑木瞳,經歷過的最大失敗是什麼?
黑木瞳說是自己睡懶覺睡過了頭,並且是自己30年來第一次睡懶覺。當她說出這句話,許知遠的臉色明顯變得不安,估計他在想:如果睡懶覺是一種罪,那我恐怕是罪大惡極之人。但是黑木瞳對自己要求很高,不允許自己睡懶覺。許知遠聽完後感慨,這樣的生活是很苦的。但是黑木瞳卻說:
「簡單就能完美的話,人是永遠不會成長的」,的確,很多時候自律的程度,往往決定了人生的高度。「做自己喜歡的事,諸如演戲、拍電影電視劇、演舞臺劇等。不過這些肯定都不輕鬆,這是在痛苦的過程中,在掙扎的過程中完成的作品。但在每次完成之後,都會有充實感,或者想誇獎自己。這樣的瞬間多了,你就會感覺自己永遠年輕。」
60歲的黑木瞳的狀態,如同凱魯亞克的那句流傳甚廣的話:人到中年,很多人都開始逐漸安穩下來,但在影視圈奮鬥了40年的黑木瞳,卻還離開自己的舒適區,轉行成為主持人、歌手,和詩人。
不忘初心,方得始終,年輕時候的文學理想,中年時候去實現它也不遲。於是離開繁華的娛樂圈幾個月,閉關寫了詩集《長袖之秋》和《夜之青空》,並在《十三邀》上朗讀出來,也算是圓了自己的詩人夢想。很多人都說,羨慕黑木瞳60歲,還有著女孩一般的身材和面龐。
但我卻覺得,最令人羨慕的,是她的月牙一般的眼睛裡,閃爍著的神採。那種因熱愛生活而閃爍出的神採,年輕女孩都不一定擁有。所以這才是最令人敬佩的地方,才是不老美魔女真正永葆年輕的秘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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