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顏小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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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
沒有一個卑鄙者，認為自己有錯。
而我萬萬沒想到，這世間竟有如此不可理喻之人。
網際網路知名雲孝女曲婉婷，又出來替媽媽喊冤了。
其母張明傑，多年前因貪汙3.5億，鋃鐺入獄。
其中一筆高達1100多萬，是退休職工安置費。
這錢是員工的救命錢，全被曲婉婷的母親張明傑塞進了自己的口袋，靠吃人血饅頭獲得巨額財富。
張明傑雙手可謂沾滿了下崗職工的血淚。
女兒曲婉婷，躺在沾血的錢堆上長大，媽媽被捕後，她一走了之，逃到加拿大。
如果她選擇回國道歉或者就此沉寂，大眾也許都不會如此憤怒和失望。
而曲婉婷一邊在國外紙醉金迷，一邊隔三差五到微博上演雲孝女。
她的囂張，就是在光明正大地告訴那些下崗職工：
我就吃你們的肉，喝你們的血，連你們的骨頭渣子都要咂兩下。
我就是在加拿大不回來，你們依然拿我沒辦法。
不由想起了魯迅那段話：
「我翻開歷史一查，歪歪斜斜的每頁紙上都寫著「仁義道德」幾個字。
我橫豎睡不著，仔細看了半夜，才從字縫裡看出字來，滿本都寫著兩個字，
吃人！」
曲婉婷，正義不在你無恥骯髒的嘴裡，正義在那些可憐的東北下崗職工的眼淚裡。
下崗職工的悲慘故事，就是最有力的證據。
吳曉波在東北，聽到了兩個下崗職工的真實遭遇。
有戶人家，夫妻二人雙雙下崗了。
一天，兒子跑到爸媽跟前，說學校要開運動會。
他兩眼巴巴，想要一雙運動鞋。
可家裡窮，生活費早就見底，買鞋的錢也沒了。
妻子一陣心酸梗上心頭，吃飯的時候，怒氣衝衝地向丈夫甩臉色，從牙縫裡擲下幾句狠話。
「都是你沒本事。」
妻子絮絮叨叨地念著，連連嘆氣，丈夫不作聲，扒拉著筷子，只顧埋頭吃飯。
最終，他還是聽不下去了。
扭頭看向妻子，放下碗筷。轉身走向陽臺，不說一語，一躍而下。
《大佛普拉斯》裡說：
窮人的世界是黑白的， 有錢人的世界才是彩色的。
也許那些深埋在歲月裡的委屈和無奈，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懂。
當年很多工人下崗後，口袋都掏空了。
貧賤夫妻百事哀，為謀生計，一些妻子被迫賣身，用糟蹋自己的錢，養家餬口。
傍晚時分，晚霞映紅了東北灰霾霾的天，也照在那些掛滿淚痕的臉上。
丈夫蹬著破舊的自行車，把妻子送到做皮肉生意的場所。
坐在門口的臺階上，男人們一根煙，接一根的抽。
等夜半妻子下班了，再垂著腦袋，把妻子載回家。
作家老舍筆下有一段話：
「我不坑人、不害人。
盼吶盼吶，只盼誰都能講道理，誰也不欺負誰。」
這也許是普通老百姓最淳樸的期盼。
危機來臨，那些最平實的老百姓，所求的，也不過是用力護住最後的底限：
活著。
而這點卑微的祈求，竟也難以實現。
當年有566名職工被違規解聘，那些工齡接近20年的老職工，遣散費不足2000元。
失業之後，沒有退休金，沒有安置費，沒一分錢收入。
有一個人因為生病，下崗後沒有醫保，沒錢治病，選擇了上吊自殺。
網友講述了家人的故事。
舅舅下崗後，沒有工作，後來尋了份搬水的營生。
一桶20公斤的水，從一樓搬到六樓，就3塊錢。
但他還要養老婆，養閨女。
媳婦嫌他賺錢少，他也怨自己沒能耐。
後來病了，去醫院，一查，腦梗。
哪有錢治病，就算把醫藥費砸鍋賣鐵湊齊了，家裡人還怎麼活？
舅舅哭著給網友的媽媽打電話。
「姐，我沒錢，不治了。」
那年過年，他走了，喝了一頓酒，腦溢血。
豆瓣網友也講述了家人的經歷。
工人拿不到工資的那個春節，一個壯漢，拿著一把尖刀，闖進老姨的家裡。
遠處的煙火在午夜升騰，房間裡，壯漢嗚嗚著，撲通，跪在了地上，嗑了三個響頭。
哭著說，「多了我不要，就要一袋面錢，想回家給孩子包頓餃子。」
賈行家在關於東北的文章裡，寫過這樣一段話：
一對雙雙下崗的夫妻，想找工作但沒技能，不停到親人家中蹭飯的他們受夠了白眼，
終於有一天，這個家庭的小女兒盼來了久違的一頓燒豬肉加白米飯，稚氣的小臉上滿是幸福。
小女孩不知道的是，這頓飯裡，是她的爸爸媽媽含淚放進去的老鼠藥。
《無間道》裡寫：
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
這個世界不該這樣。
黃泉路上，最後一口氣都難熬的下崗職工，還有那些苟活在人間，想起那些心酸往事，就忍不住哭的職工家屬，
他們的委屈，誰來解？
哈爾濱一月份，最低溫度，零下三十五度。
當年有人住在四面漏風的棚戶區，自來水管凍裂了，風灌進來，吹在臉上，像刀片刮肉，人凍的瑟瑟發抖。
貪汙的把採暖費也拿走了，他們沒錢買煤，只能咬牙忍著。
有人，凍死了。
講起這些故事，當事人只是靜靜地說，苦難被深鎖在皺紋裡，眼角堆滿了無助。
因為他們從未收過張明傑的道歉。
也沒有收過巨貪之女曲婉婷的道歉。
卑鄙之人閉口不提自私骯髒，張口正義，滿嘴仁義道德，把百姓的血汗錢，全部吞了下去。
明明，那擱置的一棟棟爛尾樓，就是最悽慘的證據。
曲母投資，幾十多棟高樓拔地而起。
曲母入獄，這些高樓的建設，也和時間一同靜止了。
它們至今還聳立在乾枯發皺的地面上，記錄著曲母當年的罪行累累。
東北人經過一次，看一眼，心就扎一次。
曲婉婷，你看到這些灑滿眼淚的故事，這些枯萎凋零的爛尾樓，可曾有一絲絲難過？
抑或是，你壓根沒心。
魯迅講，將來容不得吃人的人活在世上。
現實，卻真是殘酷。
風光建立在無數人的血淚上。
接受採訪，主動談起被捕的母親，竟說母親是自己童年時的英雄。
「她是一個勤奮的人，她給了我能得到的最好生活。不管她是如何得到。」
在母親入獄後發新歌《你的女孩》，唱：
「我不在乎流言蜚語，我並不在乎別人說什麼，我只是你的孩子。」
郭德綱說：
高雅不是裝出來的，孫子才是裝出來的。
原來這世間，真有如此囂張之人，曲婉婷，你做到了。
一邊扮演著念母情深的女兒，一邊在國外享盡榮華富貴，開跑車，買豪宅，住別墅。
和溫哥華市長談戀愛，一身名牌，遊山玩水。
母親入獄不到半年，跑到夏威夷潛水。
下崗職工在零下幾十度的破房子裡，冒著嚴寒，攥著手裡那點皺巴巴的錢，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你卻在邁阿密享受陽光、沙灘，在遊艇上笑的璀璨奪目。
下崗職工處在水深火熱。
你在酒吧開轟趴，和知名音樂人合作做歌。
這一幕幕真讓人錯愕。
難道那些下崗職工的無助、崩潰、煎熬...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你小時候買的鋼琴，零幾年就出國留學，頂尖學校一年20萬的學費，在國外花天酒地，辦演唱會的天價啟動費用都是哪來的？
媽媽吃著人血饅頭獲得巨額財富，女兒繼續啃媽媽的人血饅頭，躺在沾血的錢堆上，表演自己「乾淨」的一生。
《春香傳》裡說：
金樽美酒千人血，玉盤珍饈萬姓膏。
燭淚落時民淚落，歌聲高處怨聲高。
你在國外揮霍的每一分錢，都沾著職工的血肉。
一天沒有退贓，就是髒的，下賤的，醜陋的。
但我不明白，為什麼曲婉婷在中國依舊有市場？
歌曲為什麼不下架？
為什麼依舊有人支持？
看似誠意滿滿，苦心經營人設，賣力演戲的雲孝女，真的值得追隨嗎？
為什麼這些劣質藝人還能逍遙法外？
妖魔鬼怪大行其道，跳梁小丑臺上唱戲。
白巖松說，這個社會的底線正不斷地被突破，只要於己有利，別人便只是一個可供踩踏的梯子。
誰更出醜，誰更出彩；誰無下限，誰就發達。
此刻，看著東北下崗職工的悲慘遭遇，聽著我們的憤怒，
曲婉婷也許在潔白的骨塔裡，在那裝飾精緻的豪宅裡，不疾不徐地又開了一瓶香檳。
喝喝人血，潤潤嗓子，拎起長裙的一角，婉轉歌唱。
但我想問諸位：
人皮做鼓，人骨做琴，用自私、貪婪、虛偽、狡詐滴出來的音樂，我們能聽嗎？
點個在看，祝歌手曲婉婷早日下架，徹底被封殺。
作者：顏小乙，90後女作家，關注顏小乙（ID：niduDJ），百萬新青年聚集地，看不一樣的世相，寫不一樣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