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孤獨寂寞的時候什麼樣子的?我自己都難以啟齒了,應該是那些茫然無助、極度空虛、百無聊賴、失業的時候吧。這樣的日子經歷得多了,也就淡然了。更何況,現在年紀也大了,有時候也把孤獨寂寞當成一種修為、當成一種獨善棲身、當成一種混亂之後的冷靜來對待了。
應該是從2017年下半年起吧,接連有三年了,每年都有一段時間是失業的。記得17年是9月到次年的3月,18年是10月到次年的4月。現在是第三次了,從今年12月10日開始的,一直沒做什麼事了。
說說那零次的孤獨和寂吧。
第一次:17年前做的那家企業一共做了兩年半,那家企業就在老家,可以每天都照顧下家裡,跟著老婆、母親一起悠悠地過日子,兩個人伺候著我一個人的飲食起居,其實應該是蠻好的。可是天不遂人願呀,那家企業的老闆老闆娘實在是年紀太大了,什麼事情都不能很好的快速反應、快速決策了,完全是靠著原先的老道道辦廠、做事,完全適應不了市場的變化了。企業出了幾次質量事故、工傷事故之後,就一下子一撅不起了,整個資金鍊都斷掉了,做為處理公共關係的副總,我好不容易為企業爭取到了無息的政府自助,他們用完了也還不起了,把政府資助這條路子也給做死了,最後,就發展到接連五六個月、七八個月都開不了工資的地步了,只好閉門關廠了。那段時間,一個人現在家裡,除了討要工資,就是無事找事,開始了寫頭條的歷程了。
不過那次還算好的吧,老婆去上班去了,我跟母親兩個人的時候,最多就是三餐飯變成兩餐飯,最多就是感覺到了無事可做、無所適從、還有就是用錢越來越小心的苦楚,除了寫點頭條文章,三天兩頭還出去溜達一下,還要每天給老母親做下吃的,還要搞幾個菜、做個晚飯、晚上老婆下班的還想喝兩口的,日子雖然難耐,但也過就過去了。
第二次:就是跑到寧波一家樂器廠做事那次了,前前後後也將近半年。我去的時候,那家廠子說是停產後恢復生產的第一個月,是借了一家小貸公司高利貸來維持運轉的。從第一個月起,就有老的高利貸債主過來討債,工資就沒發了,住房都是自己出錢在旅館和出租屋付的錢。我至今都不怎麼嫉恨那個老闆,那老闆是個像個阿彌陀佛一樣的一個老好人,整天都被那些債主逼債搞得要死不活的。但是老闆對我還是特殊關照的,雖然不給工資,零星的費用還是給報銷了一些的,只要他手頭上有錢,也願意為我花銷的,晚上兩個人一起,經常跑出去請小貸公司駐廠的人、還有客戶、領導什麼的,喝喝小酒、吃吃海鮮什麼的。遇到煩心的事情,也都把我當成主心骨,給他出主意、出點子什麼的,好幾次重要的接待、會議,都是我出面主事的。後來,那家貸款公司抽貸走了,還被告上了法院,資金斷了,工資也全部泡湯了。
我走了以後,還一直背著那家貸款公司莫名其妙的官司,工資也一直到今年才要回了一半,調解結案了。那次回家以後,人的真箇身心都覺得好疲憊的,怎麼倒黴的事都讓我碰見了呢?一種自責、自愧、生不如死的感覺油然而生,整天無精打採的,到寧波去之前,我把母親送到了養老院,回來後,母親見我漂泊不定的樣子,也不願回家了,在養老院也住習慣了,家裡就我和老婆兩個人了。白天老婆上班去了,我一個人的時候,整天不知道該幹什麼了,那段時間,應該就是最寂寞孤獨的時候了。
那段孤獨的時間比較長,前後半年多的樣子。每天一個人孤獨地坐在家裡,因為只出不進,經濟拮据,經常就是買些冷凍饅頭,餓了就蒸兩個充充飢,每天爬起來不知道自己幹什麼,有時三、四天臉也懶得洗,嘴也懶得刷,飯也懶得吃了。
那時經常就在想,人到了這個關口了,年歲大了,知識、技能都跟不上時代的要求了,而且,身體也越來越衰了,長期不做事、沒有收入,恐怕生活來源都成了問題了。很多時候,還真有一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感覺。
要是在農村吧,尚有一畝三分地可以刨食、供給吃喝,我們這在城市的人,失業時間一長,入不敷出了,各種酸楚就都吃盡了。打工別人嫌老了,拿低保救濟又怕醜,整天無所事事的,無聊透頂了。在網上找工作吧,十有八九就是嫌你年紀大了的,那也是個年末時節,根本就沒有企業在那個時間節點招工的。
孤獨寂寞的時候,整個人的精神都很萎靡的,吃飯睡覺也都沒規律了,懶散得不行了,情緒十分悲觀,天天都在重複著幾件事:抽菸、喝酒、上網、玩手機、看電視、失眠、做夢,白天當夜裡,夜裡當白天,總是打不起精神來。
最孤獨寂寞的時候什麼樣子的?八個字形容吧,叫做尸位素餐、行屍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