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年前,一個男人被恐怖組織抓走。
為了活命,他用錘子一錘一錘,敲出了一個武器盔甲。穿著盔甲,衝出了一條生路。
到家的第一件事,他說:我要吃芝士漢堡,我要開一個新聞發布會。但,我要先吃芝士漢堡。
也是那一年,他對著攝像機說:我就是鋼鐵俠。
11年後的一天,他在家中跟女兒玩耍。他問女兒:你最喜歡吃什麼?女兒說:芝士漢堡。
後來,因為一場命中注定,這個男人離開了世界。在他的葬禮上,一個好友問他的女兒:你餓了嗎?想吃什麼?
女兒說:芝士漢堡。我想吃很多很多芝士漢堡。
這世界上分為兩種芝士漢堡,一種是美國精神芝士漢堡,另一種是好吃的芝士漢堡。
好吃的芝士漢堡要滿足一些基本要求:牛肉餡要2/8肥瘦比,裡面只需要簡單撒上鹽和胡椒,不要「調餡兒」,吃的就是簡單粗暴,外焦內柔的紮實肉感。麵包最好要用布裡歐修式(Brioche)麵團做,這樣才會外表金黃內心鬆軟。
麵包的切面要用黃油抹一下煎香脆,這是一個小心思,沒做這一步的都有點馬虎出品的意思,認真度有待提高。生菜要大隻,番茄要新鮮,芝士要在煎牛肉餅的最後一步提前融化在肉餅上,才能表達芝士那種「呼之欲出」的流淌感。蕃茄醬、黃芥末醬一個都不能少,牛肉餅的厚重需要這些酸甜來平衡。最後,夾上一把烤的焦脆的培根。唔,罪惡之美何以言表!
這樣一個漢堡,上桌往往需要一根長木籤撐著,不然麵包承載不住太過於實誠的內層。千萬別忘了點檸檬可樂或者新鮮扎啤。咬下一大口,牛肉餅的汁水沿著麵包滴下,焦香的肉餅混合著蔬菜的清脆,滿足的是人對肉最原始的欲望,末了再吸口可樂,氣泡在唇齒上下跳躍。
能做到這種程度漢堡的餐廳不多,但可以在本地的精釀啤酒吧試試運氣,尤其是北上廣深等一線城市。我經常發現,在他們精釀啤酒的外表下,漢堡往往比西餐廳來的更驚喜。更何況還有自家IPA的加持,一頓下來,幸福度滿分都不止。
美國精神芝士漢堡,裹在油皮紙裡。說不上好吃,但價格便宜出品快。兩片麵包,味道標準。夾著的一片黃色的塑料芝士,是現代化食品加工產業優秀案例,一兩片番茄,酸黃瓜和洋蔥,再加一塊或者兩塊冷鏈速凍配送的牛肉餅,就看你的食量。紅白色的番茄醬、蛋黃醬若隱若現。
美國精神的芝士漢堡,必須來自連鎖快餐店。它們是超級富豪巴菲特每天的早餐,是美國總統川普在白宮宴請下屬的首選,是美劇主人公每周必吃的宵夜,是電影超級英雄「愛國」的體現。
他也一直在跟身體裡的另一個自己掙扎,直到有一天,他下定決心把自己手上還有的所有毒品丟進大海。他開著車,路過一家快餐店,點了一個「豐盛到讓人作嘔」的漢堡(the most disgusting burger ever),和一大杯汽水。
車開到地點,吃完了這個「豐盛到讓人作嘔」的漢堡和汽水,唐尼頭也不回地把所有的毒品投進了大海。他說那一瞬間,我決定此生再也不嗑藥了。這一瞬間成就了鋼鐵俠最經典的片段之一,也成就了他。今年是他「乾淨」的第16年。
圖 | 攝圖網
沒有人能判斷故事的真假,但就像好萊塢的造夢世界一樣,真假重要嗎?人們本能地願意相信浪子回頭必有因,即便是個不存在因果邏輯的芝士漢堡。說不準就是芝士漢堡背後的美國精神拯救了他?
美國《亞特蘭大》雜誌的專欄作家蘇西寫過這樣一句話:
成年後的我,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碰過麥當勞等垃圾食品。我知道它不健康,充滿添加劑,是美國人肥胖的根源。但有一天晚上,當我在家重刷一部兒時最喜歡的美劇時,看到主人公一家坐在麥當勞裡一邊吃著漢堡薯條奶昔一遍聊著家長裡短時,我發現一種抑制不住的渴望從心底產生。
叫念舊麼?我不知道。那一刻我特別渴望漢堡薯條奶昔,特別希望回到那個年代,那個可以對於健康和肥胖不管不顧,想吃什麼就吃什麼的年代。我很久沒有體會過那种放肆了。也是那一刻我意識到,為什麼漢堡薯條奶昔代表一種美國精神,它是我童年一個不可分割的回憶,走進麥當勞,就像走進自己的人生縮影,是一種專屬於我的舒適和熟悉。
這讓我想到我們兒時在綠皮火車上吃泡麵。那時候,泡麵還是個「奢侈品」,似乎只有在做長途火車時,媽媽才會允許每個人買一個。火車飯點的開水間排滿了人,人手一個康師傅紅燒牛肉麵,滿車廂都是泡麵的香氣。
後來成年了,了解了泡麵的製作工藝,裡面的添加劑和防腐劑讓我好幾年都敬而遠之。但時不時的,內心會升起一種強烈的欲望,想吃泡麵,而且一定是紅燒牛肉麵。我一直都不懂這個欲望是怎麼來的,只是本能的滿足。泡上一碗,聞著那味兒,心裡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踏實。
後來我懂了。所謂「精神」,其實就是一大群人,對某個發生在過去的具體物件,產生的懷念。芝士漢堡於美國人,是一種集體的習慣舒適和懷念。就像泡麵於中國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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